君婉姀会意,轻轻推开一直拉着她的苏妙reads;。
站起身来主动撩起裙摆,露出只着一条中裤的小腿。
君良也不犹豫,想到这个一直寄予厚望的女儿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既痛心又愤怒。
虽然刚才君婉姀和老夫人的话让他心软了几分,此时下手却没有留情。
苏妙在一旁听着那藤条打在君婉姀小腿的声音,看见君婉姀只是紧紧咬住嘴唇,坑都不吭一声。
她心中心疼地要死,却知道此时劝君良是没用的,只得又将求救的目光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眼见着君婉姀隐隐要昏过去的样子了,才开口说道:“够了,良儿,婉姀也是你女儿,难道你还真的要将她活活打死不成?”
君良停住手,苏妙和贺嬷嬷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摇摇欲坠的君婉姀。
君良看了一眼君婉姀,叹了口气,才看着老夫人说道:“母亲,若是轻饶,又怎能让她记住教训。若非对方是二皇子,便是赐她一条白绫,也不为过!”
老夫人噎住,也不再试图去劝这个一根筋的儿子,只阴沉着脸不说话。
君良把藤条放回一旁的桌子上,整理了一下衣裳,才一脸严肃地扬声对外头喊道:“林华进来!”
林华自事发后,便到了永和苑外头听候命令。
此刻听到君良叫,便急忙弯着腰低着头滚了进来。
君良看着他说道:“二小姐犯下错事,行家法十下,着其到祠堂面壁思过一个月,在此期间,不得外出,除一日一餐外,其他任何人等不得进去看望,包括老夫人和夫人,这事你亲自去督办,明白了?”
林华急忙点头哈腰称是。
一旁的苏妙却不愿意了,她怒气冲冲地看着君良说道:“老爷,姀儿是有错,你打也打了,现在还要将她关起来吗?你刚把他打成这样子,就要把她关到祠堂那样冷冰冰的地方,是存心要让她的双脚都废了吗?今天你要是一定要把她关到祠堂去,便先将我打死算了。不管如何,我是再不会让你把姀儿带走的。”
君良气得手指发抖地指着她说道:“你说的什么话,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还像是个世家夫人吗,倒跟市井泼妇差不多。好……好,你想死,我也不拦着。来人,把二夫人和二小姐一起送到祠堂去!”
苏妙被他这话惊住,她刚才本是气话,没想到君良竟一点也不给她面子,看来还真是气得狠了。
一旁的沈婵听了这话,倒是高兴得很,苏妙关进去了,那管家大权不就得落在她手里了吗?
她正要摩拳擦掌地去添油加醋几句,却听见一直没出声的老夫人开口了:“行了,林华,带人把二小姐送去祠堂吧,先让个大夫去看看腿上的伤势。”
林华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君良,见他虽然阴沉着脸色,但并没有要反对的意思,便右手一挥,带着两个婆子扶了君婉姀,离开了永和苑。
苏妙看着,嘴唇蠕动了几下。
这回却是真怕了,没敢再开口,她到底还是拎得清,若是自己也进去了,就更没指望了。
老夫人这才看着君良说道:“罗斯国和匈国的使节还在,近日宫中估计还有宴会,要是把老二家的也关进祠堂,这家谁来管?”
她说这话时瞄了一眼三夫人,见她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心下更是厌恶。
君良听了,便缓缓说道:“母亲这样说,儿子也不敢辩驳,但婉姀做下这样的事,夫人她确实有管家不严,教导不到之处,本就该对她有所处罚的reads;。”
苏妙回过神来,声音戚戚地说道:“老爷说的是,回头我就去把那看门的婆子打杀了,重新整顿家风,我自己也自减月钱一年,抄写家规一百遍。”
君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半响才看着老夫人说道:“如此,此事便到此为止!劳烦母亲管好这府中各人的口,务必不能让人将此事传出去。待到二殿下和娜安公主的婚事一了,便让娘娘想办法赶紧把二殿下和婉姀的事情办了吧,以免日长梦多。”
老夫人点头。
君良便不再说话,一甩衣袖,愤愤去了。
这边老夫人看向一旁脸上难掩得意表情的沈婵,冷冷说道:“你给我出去,此事就我们在场的几个人知道,若是被我知道你敢在外头胡说八道,我绝不饶你!”
沈婵咬了咬嘴唇,才说道:“是,母亲的话,媳妇都记住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苏妙怀疑的目光,嘴角牵起说道:“要说老夫人和二嫂大可不必担心,我的怡儿清清白白的,我又怎么会不顾她的前程去做这种事情呢,婉姀……”
“行了,你出去吧!”老夫人头晕脑胀的,并不想听她在耳边聒噪,直接挥手说道。
沈婵心情好,倒也不觉得委屈,恭敬地应下,扭着腰身走了。
老夫人这才看向依旧在那里抹眼泪的苏妙说道:“行了,再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你也给我滚出去。”
苏妙的哭声讶然止住,看着老夫人抽泣着不敢说话。
老夫人有些不耐烦地问她:“我问你,婉姀的事情,你清不清楚?”
苏妙急忙咀咒发誓道:“老天在上,老夫人,媳妇我事前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啊。”
看老夫人仍有狐疑的眼光看着她,她又说道:“媳妇我虽愚笨,但也拎得清是非黑白,要是早就知道,又怎么会任由她去干下这样的蠢事呢。”
老夫人冷哼一声,“哼!你知道是蠢事就好。婉姀那丫头,到底年轻不经事,二殿下被赐个婚就让她着急成成这样子。”
苏妙对老夫人这般说辞虽有些不满意,但到底这事还得仰仗她,遂小心地问道:“母亲,您说此事该如何善了。”
老夫人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此事本来应当快刀斩乱麻,尽早把二殿下和婉姀的事情先定下来,偏又碰上二殿下与娜安公主的大婚,再急也急不过她去。”
苏妙听了,脸色更是难看,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老夫人看了,心下冷笑,“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些日子让婉姀在佛堂呆一段时间也好。明日我会递牌子进宫,见娘娘,看她那边能否与华贵妃商量一下,尽早把事情定下来,也好安心。”
苏妙听了,才稍稍放下心来,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消息传到若楠院的时候,若兮正悠哉游哉地吃着浅碧新捣鼓的点心。
白灵在一旁,看着若兮挑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枣泥糕放进嘴里,它也伸出爪子,抓了一颗同样的,趁着若兮没注意的功夫,飞快越到一旁的窗台去了。
浅夏在一边眉开眼笑地描绘着永和苑刚发生的事情,这些都是红果刚才偷偷跑来告诉她的reads;。
自从那日见过永和苑的红果之后,若兮对这个活泼的丫头倒有些喜欢,因而让浅夏闲时便去找她聊天。
两人倒是性情相投,浅夏又时常送她点东西,一来二去的,这丫头也是个聪明的,永和苑有什么大事发生,她事后都会偷偷地来告诉浅夏。
故而若楠院这边倒不用想什么办法,就能轻易地得到一些消息。
当然红果也只知道大致的情况。
毕竟当时清了场,除了几个当事人,到底发生什么事都不可知。
红果自个儿还嘀咕,二小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二老爷发了这么大的火,居然连老夫人都没能保住她。
若兮听闻君婉姀被行了一顿家法,再关进祠堂一个月,倒是有些超出她的意料,看来这事果真如她所想,还真是触了君良的逆鳞了。
浅碧在一旁沉思片刻,才对着若兮说道:“小姐,刚才在姀松院时,奴婢已经试过二小姐的脉象了,并没有什么情况。”
若兮点头,不在意地说道:“算了,君婉姀那样小心的人,这次会落下这个把柄黑我抓着,也是亏了娜安公主让她乱了阵脚,难道还真的会这么笨,堵了她自己的路不成?况且,有没有也没什么打紧,随她去吧,反正总账慢慢再算。”
浅碧浅夏在一旁点头。
若兮抬起头,透过窗棂看向窗外的楠树,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父亲儒雅的面容和母亲爽朗的笑容。
二人把自己宠到了天上去,那时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啊。
她正沉浸在回忆之中,被几声“吱吱声”惊醒。
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却是白灵那家伙用爪子撑着下巴,学着自己沉思的模样。
看见若兮看它,它还故意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若兮又好气又好笑,抓起手边的一本书直接砸了过去。
白灵却灵敏地很,待到书快要砸到它身上时,纵身一跃,便跳到院子外头去了。
浅碧浅夏嘴角一抽,顿时觉得这情形怎么跟永和苑发生的那么像,只不过那时砸东西的人是老夫人,而被砸的是自家小姐自己罢了。
若兮瞪了二人一眼,才说道:“容嬷嬷那边怎么样了?”
浅碧急忙说道:“回小姐,奴婢前些日子特地偷偷去给她用了药,她的情况好转些了。不过,小姐,容嬷嬷那里怕不是普通的心悸,而是慢性毒。”
若兮惊讶地向浅碧看去:“慢性毒?”
浅碧点头:“正是!而且,现在这种毒药还在一天天地补充到她体内。”
若兮皱眉:“这么说,是这府里的人给她下的毒咯?不是说她是宜妃娘娘身边的老人,回来这府里养老的吗?在这府里,还能有谁会给她下毒啊。”
浅夏在一边歪头想了一下,才看着若兮说道:“小姐,给您说件奇怪的事情。我听红果说,西院那边的婆子说是服侍容嬷嬷的,但实际上却是监视着她的。这也是有一次西院的婆子去永和苑禀报的时候,红果偶然间发现的。”
若兮更奇怪了,看着浅夏道:“监视?为什么?”
浅夏摇头:“红果也不知道reads;!”
若兮又撑着下巴说道:“看来西院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呢,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去夜探一下容嬷嬷吧。”
城西,这里住着的都是都城最穷的人家。
一间矮小的泥房里,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子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准备拿去给床上一直咳嗽着的老母亲吃。
正在此时,木门被人从外头砰地一声撞开。
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小厮直接冲了进来,屋内的女子被吓了一跳,“哐当”一声,手中的碗掉落在地。
她受惊般地转过头,看向进来的人,刷地变了脸色。
那中年男子指着她对着身后的小厮道:“把她给我带回去。”
女子急忙跪了下来,合着双手对着那中年男子说道:“王管家,我求你了,绕过我吧,我婆婆病重没人照顾呢。”
说完不住地对着他磕头。
王管家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大手一挥,“走!”
那两个小厮便上前来拉了那女子。
身后病重的老妇人哭着挣扎起身,奈何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儿被几人拉走了。
被拉走的女子正是紫霞郡主的贴身侍女柳儿。
那日她随郡主入宫赴宴,中途随她出去时,被人打晕了。
等到她从一处荒废的花丛中醒来时,宴会已经结束了。
她几经周折才找到正准备出宫的成王府一行人,却惊讶地发现自家郡主不见了,而王妃哭成了泪人儿,也没有人注意她。
第二日,她从府中各人的口中,才知道自家郡主被皇上赐给了哈塔皇子。
她才回过神来暗暗猜测自家郡主定是着了别人的道,而自己这个贴身丫头,没有保护好主子,等到王妃想起来,定会被打死的。
于是,她便趁着府里乱,偷偷跑了出来。
这几天她胆战心惊的,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以为王妃已经把她忘了,没想到还是派人找了来。
王管家把柳儿带回成王府,便直接带到了王妃所在的主院。
柳儿战战兢兢地在院外等候王管家进去通报,不多时便有王妃身边的婆子出来把她给揪了进去。
进得主屋,那婆子也不客气,直接往她后小腿狠狠一踢,她便扑倒在地上。
她抖着身子偷偷抬起头,便看见一身宫装的成王妃正恶狠狠地看着她。
她的心又是一抖,差点没直接哭出来。
王妃身边的王嬷嬷指着柳儿狠狠说道:“柳儿,你还不从实招来么,郡主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联合外人使了手段来害郡主?”
柳儿磕着头回道:“王妃饶命,嬷嬷饶命,奴婢没有啊,就是给奴婢十个脑袋,奴婢也不敢去害郡主啊。”
成王妃把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回桌子上,那声音又把柳儿惊得一跳。
她抬起头,王妃冷冷地盯着她喝道:“你这个贱蹄子,还敢在这里给本妃胡言乱语,本妃看你是不想活了,你要不是做贼心虚,又怎么会在事发后偷偷溜出王府躲起来reads;。”
柳儿哭着摇头:“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奴婢当时只是被吓到了……”
成王妃听了,一拍桌子厉声喊道:“来人,给本妃架出去,狠狠地打,打到她开口为止。”
外面立时进来两个婆子,行刑的板子早已在院子里摆好,柳儿被两个婆子夹着直接按在了板子上。
一旁的侍卫抡起板子,毫不留情地往她的屁股上打去。
成王妃扶着王嬷嬷的手臂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冷冰冰地看着,对柳儿悲惨的叫声置若罔闻。
想到自己金娇玉贵养着的女儿孤零零地随着那性情狠厉的越国皇子驱逐出大褚国境,她就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一开始她顾着伤心没有细想,后面王嬷嬷劝自己,才慢慢回过神来,紫霞这次定是着了别人的道,不然怎么会牵扯上越国皇子的。
于是,她第一时间想到了紫霞的贴身侍女,谁想这丫头竟然失踪了,她下意识地就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
那边柳儿已被打得声音都已经越来越弱了,王嬷嬷才拉了拉成王妃。
成王妃回过神来,对着行刑的侍卫喊道:“住手!”
那两个婆子便又拉起柳儿,把她丢在地上,成王妃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还不说吗?”
柳儿勉强撑起眼皮,用低低的声音说道:“奴婢说,奴婢想起来了!”
成王妃这才满意地点头,率先转过身,边往里屋走去边说道:“把她给本妃拉进来。”
一柱香后,屋里的成王妃豁地站起身来,盯着地下匍匐着低下头的柳儿说道:“你是说,那天晚上,是有人递了张纸条给郡主,郡主才会出去的。”
柳儿啜泣着回道:“回王妃,是!”
成王妃又问道:“那纸条上写了什么?”
“奴婢不识字,并不知道。”
见成王妃又要发作,柳儿又急忙说道:“但郡主出去后曾高兴地自言自语说过,这次帮了婉姀治若兮兮那贱蹄子,婉姀倒懂得投桃送李,把她哥哥约出来与我脸面。奴婢斗胆猜测,那纸条是君二小姐给郡主的。”
成王妃坐下来,冷笑一声:“这么说来,照你刚才说的,君婉姀表面上是要和我的霞儿一起去害那若兮兮,而实际上她要害的是我的霞儿,是也不是?”
柳儿把头垂得更低了,鼻子几乎碰到了地面。
因为被打受伤,她的全身都在发抖,只勉力支撑着没敢让自己昏死过去。
此刻听了成王妃的话,她更不敢出声了。
成王妃这时本就没有让她回答的意思,遂没有再逼她。
在她心里,这事情已经一清二楚了。
她手指抓着椅臂狠狠用力,面目狰狞地说道:“君婉姀,此仇不报!本妃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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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婉姀妹子还有其他人找她算账的,不会让她一下子就倒下去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