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陈娟早已忘记了,在那不足五十平米宽的屋子里,曾有过的——家。
仿佛看穿了陈娟眼中的想法,宋成双目微阖,发出丝若有似无的轻笑,“很傻吧,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
“明明人都已经回不去了,又怎么可能说回到从前呢?就算没了宋恒江,也会有宋啸,也会有周千蕊,多的是能让你保持光鲜亮丽生活的人。怎么可能回得去呢?”
陈娟嘴里苦涩,怎么能这么说?她明明是为了让他们母子俩能够过上好的生活,才会这般拉下颜面,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懂自己的苦心?如果没有她,他们现在还呆在家徒四壁的家中,吃了上顿担心下顿。
明明他什么都不用做,只用和以前一样就好啊,她明明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为什么轮到他就不行了呢?
“牺牲?轮到我?”宋成发出轻微的嗤笑声,陈娟一惊,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间将那话说了出来。
顿时有些慌神,“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意思是什么呢?陈娟顿住了,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吗?从进入宋家的第一天起,我就恨宋家,不仅是因为这里是一切噩梦的源头,更因为它毁了我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最后一句话很轻,轻到让陈娟以为那只是她的错觉。
商场的通道处没有开灯,只能借着从半合的门那透出的光线,影影绰绰,看不清宋成面上的神情,他站在光照不到的黑暗处,身后是楼梯,黑洞洞的,像是见不着光的万丈深渊,张着大嘴,叫嚣着将一切吞噬。
宋成站在那,和黑暗融为一体,眼中似有万般情绪在其中交杂着、翻涌着、嘶吼着,但最后复又归于平静。
他直视着陈娟,神色十分平静,平静到时间似乎都已凝滞,他的语速很慢,声调也很轻,一字一句,如同塞壬的歌声,醉人但却致命。
“你说……这种地方要来干嘛呢?毁了他,会不会更好呢?”
毁了他?陈娟起初有些困惑,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双眼骤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成,这时的她,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阿成早已陌生的不成样子,“怎么会……”
宋成没有再回答,直直地向她的方向走去,然后与她擦肩而过。
陈娟的脑袋搅成锅浆糊,她木木地转过身,不知为何,见到宋成的背影,总有种不安感萦绕在她心头,似乎如果就这样让他走了,他真的再也不会回头了,嘴唇动了动,下意思地轻唤道:“阿成……”
声音很轻,但是宋成却听见了,他的脚步顿了顿,心内不该有的东西,又冒了苗头。
“你、你真的是阿成吗?”身后小心翼翼地问话,打破了宋成最后丝幻想。
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到底还在期盼什么呢?真是可笑。
这次,宋成没有再停下来,他直视着前方简白所在的位置,缓慢却又坚定地迈开了步伐。
……
周千蕊在外面等了半天,见宋成都出来后,陈娟还僵在原地,眼神有些涣散,便走过去不耐烦地推了推她,“喂喂,你怎么啦?”
好半响,陈娟终于有了动作,垂着身,用手捂着脸,呆滞的目光从手指缝隙中透了出来,嘴里不住喃喃道:“他不是阿成,他不是,怎么可能是呢?”
周千蕊可没耐心等她在这儿发疯,刚刚折腾那出她都觉得有够丢人了,现在陈娟还像疯子一样,哼哼个没完,自然让她满心不快。丧门星果然是丧门星,想要的东西没到手,还让人白看了场笑话,想着都够让人生气的。
周千蕊眼皮一拉,就阴阳怪气地冷嘲几句,但陈娟却没有丝毫反应,这让她颇感无趣,最后只能悻悻然地骂骂咧咧几句,而后就此作罢。
粗鲁地扯过挂陈娟手里的包,周千蕊愤愤地转身离开,留陈娟一个人呆在原地。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年将近的缘故,联考的成绩出来得要比暑假那时候快。这次无论是简白还是九班还是琼川中学,都算得上是出了次大风头。
九校联考中,前十名琼川中学就占了三位,其中两个还占的是打头的位置。第一名是简白,除了语文和政治扣了十来分以外,其余都是满分。而第二名就是宋成了,落后简白两分,位居联考第二。
这成绩真的算是跌掉众人的眼镜,要知道,往年的九校联考里,前十一直都是市一的囊中之物,十个人有一个能是市一中以外的学生,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结果今年琼川中学居然还占了三个。
虽然琼川中学还上过电视、报纸这些的,但在b市人心里,市一的王牌位置却没受到丝毫的冲击。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对这次联考中,琼川中学这匹黑马感到震惊。
杨霞拿到这个成绩也有些失语,简白请了这么久的假,就算没有成绩退步,但也不至于还反往上涨吧。难道是她在请假的时候,参与了什么补习班?偷偷摸摸地就把成绩提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