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乃看到这行字,说明作者菌正在调戏某些网站滴服务器…… “如果廖晨的这些同学们都不可能杀他, 那些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因为他们根本都不认识, 更加没有杀人动机。”
雷霆不解地摸着头说:“那么这个结果证明池清清是对的,现场二十三个人当中, 没有一个人的声音与凶手完全吻合。如果在场所有人都不是凶手的话, 那么当晚还有谁进过那间包厢呢?就只有服务员了。可经理说为这间包厢提供的服务员都是女性,并没有男性啊?”
当晚为单身派对提供服务的两名服务员都是女生,事后也都录了一份口供, 详细讲述了她们在包厢里的所见所闻。无非就是一帮男人们玩得如何嗨,唱歌喝酒加划拳,整个包厢弥漫着一阵红酒、啤酒、洋酒各种酒香混合的味道。
马啸想了想说:“可是凯旋门ktv有男服务员, 我在现场看到过好几个。也许他们并不负责服务这间包厢,但他们绝对有机会进包厢。因为他们穿着服务生的衣服, 如果进去了也没人会怀疑他们不是提供来服务的。”
“马叔, 那咱们还得去ktv走一趟。弄清楚他们昨晚到底有多少男服务员当班, 全部叫过来录份口供。”
凯旋门ktv经理在警方的要求下,很快提供了昨晚案发时所有当班的男服务员名单,并逐一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配合调查。然而, 其中一名男服务员孙强的手机却关了机打不通。
经理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咦,这小子怎么了, 平时从来不关机的呀!”
雷霆十分警惕地一扬剑眉:“这个孙强的资料请找出来给我看一下。”
经理很快找出了孙强来应聘时提供的身份信息与个人简历,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问题。但是雷霆根据他身份证上的籍贯地址,向邻省兄弟单位要求协助调查此人时,兄弟单位的回复是孙强其人一直在老家当电工, 并没有外出来到s市务工。
很显然,在ktv工作的孙强并不是真正的孙强,而是盗用他人身份信息的假冒货。警察都很清楚这种假冒货基本上都是在逃犯,所以不敢用自己的身份信息生活。果然,雷霆把假孙强的照片上传到电脑,通过人脸识别系统与全国在逃人员信息一对比,很快就查明了他的真实身份。
孙强的真名是向东方,二十五岁,五年前在一家网吧与他人发生争执,冲动之下用一张折叠凳把对方砸死了,之后一直负案在逃。
向东方已经在ktv工作了差不多一年,在经理和同事们眼中,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不爱说话,也不擅交际,基本上不和别人来往,大家都对他不太了解。
案发当时,向东方负责同一楼层另一间包厢的服务工作。如果他想溜进开单身派对的大包厢,是完全有可能的。虽然经过询问,当时在场的男士们都不记得见过他,但他们也都表示自己喝了很多酒,可能完全没有留意到有男服务生进来过。
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向东方与廖晨都来自邻省同一个地级市。他们俩极有可能以前就认识。也许案发当晚,廖晨意外发现了向东方隐名埋姓躲在ktv当服务员。而后者担心前者会告发自己,所以先下手为强杀了他。
不过,向东方杀害廖晨的动机虽然说得通,但是雷霆仍然心存不少疑惑之处。
首先,如果廖晨是意外在ktv撞见了向东方的话,那么向东方杀人应该属于临时起意。短短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内,正在上班的他是从哪儿搞来的毒-鼠-强,还装进了一个空胶囊?
其次,如果廖晨已经认出了向东方,那么他溜进包厢想要伺机毒杀他绝非一件容易的事。廖晨应该会对自己这位有杀人前科的同乡高度警惕,想要在他的酒里下毒也就成为一件很难完全的任务。
再次,如果向东方成功把毒-药洒进了廖晨的啤酒罐里,那么他离开包厢时为什么不带走那枚空胶囊,而是就那样直接扔在地上?于情于理,凶手都会尽可能地隐藏作案凶器,而不是随意弃之不管。因为那样很可能被警方从中获取追查的线索,从而暴露自己。
最后,如果向东方毒杀廖晨是担心他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他杀人的举动也让案发地点的ktv成为警方关注的焦点。像他这种在逃犯绝不可能继续冒险在ktv隐瞒身份呆下去,只能选择逃走,还是不可避免地要暴露身份。那么人等于白杀了,还要多背上一重蓄意谋杀罪。而他之前犯下的只是过失杀人罪。
思来想去,雷霆都觉得向东方杀廖晨是一桩十分愚蠢的事。对于为什么他要干这么愚蠢的事,他和马啸讨论了好久,最后两名刑警只能姑且倾向于相信池清清做出的判断。
“如果向东方就是凶手,那么他们俩之间没准有私人恩怨。因为我听到的那个声音满是仇恨,是一定要除之以后快的那种强烈仇恨。”
与池清清有过一次奇特的合作经历后,无论是马啸还是雷霆都十分相信她。决定接下来请邻省的兄弟单位配合彻查一下向东方与廖晨的过往,试图找出他们之间是否有联系。
警方对向东方与廖晨的过往调查一无所获。
无论怎么查,这两个人之间都没有发现共同点。他们出生的家庭、居住的地址、就读的学校、常去的场所……各方面都没有重叠之处。两个人的生活成长轨迹就像两条互不搭界的平行线,找不到哪怕任何一个交叉点。
雷霆想不通:“没道理呀,如果他们俩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那向东方为什么非要杀了廖晨不可呢?”
“关系一定有,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既然在他们家乡查不到任何线索,那会不会他们俩其实是在本市认识的呢?”
马啸开始换个方向推理案情,猜测也许向东方毒杀廖晨并不是因为担心他会举报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根据他杀人前满怀怨毒的自言自语来看,那个原因应该是情杀或仇杀。
于是两名刑警开始了另一种重心不同的调查,想发现廖晨与向东方是否在s市有什么关系,却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首先,两个人的手机通讯中没有任何联系记录;其次,两个人的日常生活中也没有直接来往。
因为负案在逃的原因,向东方平时都深居简出,除了上班工作赚钱糊口外,其他时间大都宅在宿舍里。和他同一宿舍的几个人都说,他基本不出门,是个不折不扣的宅男。也从来没有任何亲友找过他,就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廖晨基本上也是宅男一个。他工作以外的时间大都是宅在出租屋里玩手游,偶尔会参加一下朋友聚会。两个同样宅的人,在生活方面完全找不出任何交集点。
虽然警方费尽心思反复调查,可除了知道这两个人是同乡外,刨地三尺也再找不出其他的共同点。这让雷霆都有些灰心了。
“马叔,现在怎么办?”
“该查的都查过了,查不出新线索也没办法。只能暂时搁置一下,等等看案件会不会有新的突破。”
“就这样?”
“不然你想怎么样?一线刑警想要破案抓人,一定要忍得住、耐得久。像神探夏洛克那样一集就能破掉一个巧妙奇诡的案子,现实中我不敢说绝对没有,但肯定非常罕有。看看这些天,我们光是调查这两个人的日常生活与人际关系就花了多少时间。还有你都几天没回过家了?”
这个问题雷霆不用想就有答案:“接手这个案子后就一直没回过。”
“案子反正卡在这里了,今天下午你早点下班,回家看看父母吧。”
有了马啸这句话,这天下午,雷霆十分难得地准时下班回了家,顺便带回了一大包脏衣服回家清洗。他都是工作忙碌的时候才会住宿舍,忙起来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洗衣服的时间就更加没有了,所以每次回家都会背回一包脏衣服。
雷霆的家在s市最好的江东新城区,住在这个区的人至少都是中产阶级以上。他父亲是一位商业律师,在一家著名律师事务所担任高级合伙人。母亲是钢琴教师,在s市音乐学院任教。两位专业精英人士的结合,组成了一个体面又富裕的家庭。
长相俊朗,家世也好,这让雷霆除去外表这一优势外,还有着相当不错的家世加持,是不少女生青睐的对象。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女朋友,许多人都认为一定是他的条件太好,所以才挑花了眼。
雷霆对此是不承认的,他才没有对那些女孩子们挑三拣四呢,他只是还没有遇上一个能让他心动的女生罢了。
从电梯里出来后,左手边第一套公寓就是雷霆的家。他走过去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时,听到另一架电梯叮的响了一声停下,然后有个女孩子裙袂翩翩地从里面走出来。
随意地瞥了那个女孩一眼后,雷霆颇为惊讶地一扬眉:“池清清,你怎么在这儿?”
来到公安局刑侦队后,池清清点名要见马啸或雷霆。马啸住在自己家,那时还没赶到队里上班。而雷霆就住在警员宿舍,绕过办公楼往后直走几十米就是宿舍楼,很容易找到。
一名警察给池清清指路说:“喏,往那边走再拐个弯,然后一直走到头,最后那栋楼就是宿舍。你在宿舍楼里随便找个人问一下,就能问清楚雷霆住哪间房了。”
在宿舍楼,池清清找人问明雷霆住302室后就直接跑去敲门。宿舍门并没有上锁,因为没有人会胆大包天跑来警员宿舍偷东西。那时候小李已经带着闪电训练去了,小丁也已经走了。雷霆刚从卫生间刷完牙洗完脸,正准备换衣服去上班。
听到敲门声时,雷霆刚刚套好一条牛仔裤。他以为是隔壁宿舍的同事要过来借东西,这是常有的事,随口就说了一句:“谁呀?进来吧。”
池清清推开门后,一眼就看见了正站在床前换衣服的雷霆。虽然他那时已经穿上了一条牛仔裤,不过还在低着头拉拉链扣扣子,上半身则完全处于半裸模式。这一幕就有些尴尬了,四目相视时,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一震复一惊。
片刻的惊呆后,雷霆反应迅速地回过神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抓起一件衬衫往身上套,一边难以置信地失声说:“池清清,怎么是你?”
池清清知道自己出现得太不是时候,立马转身走出屋子,窘迫无比地丢下一句话:“呃……我有事要找你……你收拾好了下楼来一趟吧。”
池清清知道雷霆现在一定很尴尬,其实她自己也觉得尴尬了。虽然看见他正在换衣服严格说来算不上一桩特别尴尬的事,毕竟他已经穿好了裤子。可是那天晚上,她曾经以闪电的身份看到他洗完澡后没穿衣服的样子。所以现在再见到类似的场面,怎么都会产生一份难以言说的尴尬。
雷霆此时此刻也是这种心理,一再在同一个年轻女孩面前“暴露”了自己,这让他无法不尴尬得面红耳赤。再一次,他在心底咬牙切齿地发誓:好吧,以后我不光是洗完澡一定要在卫生间穿好衣服再出来,换衣服的时候也一定要去卫生间换好了再出来。
下楼前,已经拉开了宿舍门的雷霆,犹自不放心地又转身走回卫生间,对着洗手池上的镜子再三检查自己的着装是否整齐。
这名九零后帅哥警员虽然来到刑侦总队不足一个月,却已经是众所周知的注重仪容仪表,讲究个人形象。他白衬衫的领子总是洗得洁白如新;头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皮鞋总是擦得一尘不染。别的警察住宿舍多半会住成糙汉一枚,头发乱糟糟、衣服皱巴巴,鞋子脏兮兮。他却从来不会那样邋里邋遢地走出来见人,永远保持干净清爽的整洁面貌。
不过,今天下楼前的再三检查,并非源于雷霆对个人形象的的讲究。而是他担心自己会不会忙乱中再出纰漏,比如忘了拉裤门拉链或扣错衬衫钮扣什么的。他真心不想再在池清清面前出什么尴尬状况了。所以强迫症严重发作,一再对着镜子反复检查自己有没有问题。
宿舍楼下的一株梧桐树荫里,池清清正独自伫立着,一袭干净的蓝裙子像一朵喇叭花开在水泥地面。见雷霆下来了,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努力笑得若无其事,试图淡化几分钟前在宿舍发生的尴尬一幕。
雷霆却不笑,越是感觉尴尬,他在池清清面前就越是端出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状,藉此掩饰神色的不自然。
“池清清,你这么早跑来找我有事吗?”
池清清很乐意直接谈正事,她笑容一敛,神色犹带惊惧地开口说:“有事,有大事。昨晚我的灵魂又附到肖倩那只宠物狗公主身上去了,听到罗北川说了很多话。那些话我觉得很有必要复述给你们警察听。”
“哦,他说了什么?”
池清清将自己昨晚听到的一切全部告诉雷霆后,他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就知道罗北川有问题,果然。要说这家伙还真是会演戏呢,昨天他假装对老婆有外遇的事毫不知情的样子简直可以问鼎奥斯卡最佳表演奖。池清清,非常感谢你为警方提供的新线索,这下子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池清清先说场面话:“不客气,配合警方办案是好市民应尽的义务,很高兴能帮到你们。”
顿了顿后,她接着说真心话:“不过,希望以后我都可以不用再尽这种义务了。因为这些杀人放火的勾当,这些尔虞我诈的诡计,全部都负能量满满。我真心不想再遇上这类破事,感觉全世界的负能量都集中到我眼前来了,实在接受无能。”
雷霆能够理解池清清的心情。一个刚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年轻女孩,一直生活在阳光下,对这个社会的黑暗面缺乏了解。忽然间让她亲眼目睹了行凶杀人的场景,还得知了案件背后的种种叵测居心,委实不是一件能令人愉快的事。
“我知道,这次的事真是难为你了。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以后都不用再麻烦你。不过,在你身上出现的这种超能现象,对于警方侦破这桩案件真的很有帮助。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留给你,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消息,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不用特意赶过来了。”
池清清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我希望用不上。”
池清清提供的案件新线索,让雷霆和马啸紧锣密鼓地开始彻查起了罗北川身边所有姓万的熟人。
然而,查到的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在罗北川的人际关系圈中只有两个人姓万。一个是他的大学同学,两个月前骑电动车摔断了腿,现在走路都还不稳当,绝不可能帮他杀人。另一个是他公司的会计,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刚怀上二胎不久,更不可能帮他杀人。
这两个姓万的都不可能帮罗北川铤而走险地杀人,这意味着凶手不是他朋友圈里的人,极有可能是他花钱租来的杀手。请杀手需要付钱,可是罗北川的银行户口却没有大额资金的非正常流动,这让警方找不到他的把柄。
而且找杀手这种事可不像逛商店买东西那么简单,不会有一家杀手商店开在闹市中心任君挑选。罗北川是通过什么途径去找杀手的呢?雷霆猜测应该是通过网络,但是警方的计算机分析员假借调查肖倩死因的理由,把罗北川家里和他公司办公室的电脑都翻了一个遍,也没有发现他在网上找杀手的任何蛛丝马迹。
暗中监视罗北川的两名便衣警察也一无所获。在他们跟踪罗北川的这两天里,他没有流露出任何反常的举动。每天就是公司到家的两点一线,没有和任何可疑人员见面。他的电话监听也没有任何可疑内容。
与此同时,围绕着杀手小万曾经被狗咬过的这一线索,马啸还派人盘查了全市所有可以注射狂犬疫苗的地方。鉴证科那边认为此举没有必要,因为他们现场勘查发现小狗时,第一时间就仔细检查了小狗的牙齿与爪子,看是否有撕咬攻击凶犯时留下的痕迹。但是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
鉴证科老刘是这么说的:“宠物小狗的攻击力不强,就算它咬了凶犯,应该也没有咬出血。又或许是隔着衣服咬的,没有咬到肉,顶多只是留下牙印淤痕。而这种淤伤是不需要去打狂犬疫苗的。”
的确,排查结果证实案发后的二十四小时里,全市接受过狂犬疫苗注射的人员登记中没有可疑男子,都是一些老人或小孩。这条线索也断了。
虽然很清楚地知道罗北川才是杀害肖倩的幕后主谋,可是警方却一直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一点,案件还是一直在死胡同里打转。
雷霆就奇了怪了:“如果罗北川找杀手来杀自己的老婆,那肯定要付酬金吧?但他的银行账户却那么干净清白,那他到底是怎么支付这笔钱的呢。”
马啸沉思着说:“案发前后,他都没有提取或转账大笔现金的行为,显然不是用现金付账。雷霆,你再去查一查他究竟有些什么个人资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