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输,堂堂三十万大军,居然会输给二十万的西凉军。
陆廷野布置巧妙,突然发难,令对方防不胜防,本就占尽了先机,更不要提其排兵布阵一绝。
士兵们吃饭的时候,是不会随身携带兵器的。
而西凉军骑兵先行,强势而霸道,浩荡的马蹄踏碎了雨声,也踏碎了无数匈奴的躯体。
近数十万的大军,无异于是场巨大的浩劫,所过之处,再无生机。
匈奴们在最不设防的时候,被人奇袭了,连大将军都不知道在哪里,谈什么阵法,谈什么策略?
他们四处逃窜,犹如失去了主心骨的无头苍蝇,只是凭借着本能在战斗。
没有了将军们的指导,就算有五十万大军,也不过是盘散沙。
有人殊死抵抗,有人跪地求饶。
这是一场注定漫长的夜晚。
大雨越下越大,嘶鸣哀嚎声绵延不绝,涓涓鲜血汇着雨水,在地上疯狂流淌。
阎罗地狱不过如此。
牛桓身披战甲,手握大刀的骑在马上,他前后左右有数十名士兵在保护着。
作为主将的他,这次和神武大将军一起身先士卒,上阵杀敌,以鼓舞西凉士兵。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潇潇雨幕,在暗夜的光影里,处处隐藏着杀机。
雨势太大,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找到了那个人。
他穿着暗色的铠甲,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幸好那张面具是纯银打造的,黑暗中发着光。
牛桓轻咳了声,心腹立刻上前,“将军。”
“动手吧。”
心腹朝着那处看了眼,随后牵动缰绳,嗤了声,马儿转身离开,很快又隐藏在暗夜中。
尽管周遭下着雨,天气也算不上热,但牛桓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来来往往的士兵,杀红了眼,兵器相交,刀光剑影,真切的发生在身边。
他似乎还能听到刀刃割破雨水的声音,可这一切不重要。
心腹已经回来,朝他微微颔首,他屏气凝神,静静等着。
突然,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飞速而来。
不知谁喊了一句,“将军小心!”
然后就见那位神武大将军,直直的从马上滚了下来。
牛桓激动的差点咬到舌头,成了!
他不能表现分毫,连忙同所有人一样,激动而关切的跑过去,围观这位中箭的大将军。
“将军!”流云投入极了,失声的大叫,“属下这就带你回去!”
他将他背起来,拔腿狂奔,见着挡道的愤怒呵斥,一行人反应过来,也都匆忙跟上。
与匈奴的这场对战,胜局已定,只是神武大将军中了箭,生命垂危。
消息传出来,全天下的人都沸腾了。
神武大将军居然生命垂危?
怎么会?
他要是死了,匈奴怎么办!
在他的带领下,好不容易才将失去的城池收回来四座,眼看还有两座就全部收回来了,结果他在这个时候中了箭伤,居然严重到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是老天要亡西凉吗!
天下哗然,全都不相信这是真的,然而他们也很清楚,这种事情不会随便拿出来开玩笑的。
闿州传来的消息,说是生命垂危,正在全力医治。
事实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神武大将军快不行了,或者已经没了。
“怎么会这样!”司持将奏折狠狠摔到地上,气的破口大骂,“牛桓怎么办的事情!”
这样的结果,虽然是他一开始就安排好的最好结局,但他没让他现在就死啊!
他死了与匈奴的对战怎么办?
他上哪儿去找人代替他去?
牛桓这个废物,丁点小事办成了这样,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个神武大将军也不知道争点气,怎么会被不偏不倚射中心脏呢,死这么快,简直烦死了!
司持一头乱麻,气的两眼发红。
牛桓发来的奏折,说是大夫还在诊治,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或许永远不会醒过来。
他叉腰骂了一句,大叫着道,“写!传朕的圣旨,要是救不活叶将军,让牛桓也别活了!”
司宇珩心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惋惜无奈。
他还想着回头拉拢一下这位叶将军,哪里知道他是这么个短命鬼?
“父皇,您现在着急也无济于事,不如多派些御医过去,牛将军上书说了,人还在昏迷之中,咱们努努力,让大夫多看看治治,说不定就醒来了呢!”
“派!”司持厉声道,“反正现在不能死,就是用药给吊着,也得吊一口气,让他打完了匈奴再说!”
等这件事结束了,他就把牛桓给杀了。
一个光有忠心的蠢货,到底不成器,办件事捅出来这么大的篓子,还得他去擦屁股。
废物还留着干嘛,光领俸禄混日子吗?
恶心!
皇宫里面因为神武大将军病危一事,不得安宁,远在皇宫外的王爷府里,也被搅的天翻地覆。
司征尘阴沉着一张脸,大刀阔马的坐在椅子上,他手里捏着皮鞭,有意无意的抽着地面。
外头阳光灿烂,屋内这一道道鞭响,叫人毛骨悚然。
没有人敢去触霉头,一个个的谨言慎行,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维持了多久,终于被打破。
有个小厮一路小跑回来,司征尘立刻停下,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小厮被盯得腿脚发软,进了屋后,控制不住扑通跪在地上,“王爷…有,有消息了!”
“说!”司征尘把皮鞭狠狠抽在地上,“快说!”
小厮哆哆嗦嗦的开口,“是…叶将军身受重伤,此事为真,皇上派了御医前去,已经出发了!”
此事为真?
此事居然是真的?
怎么可以是真的!
陆廷野现在死了的话,他的皇位怎么办!
他那般深沉心思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死了?
司征尘不相信这是真的,抓起手中的皮鞭,照着小厮疯狂抽起来。
小厮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呜咽着哀嚎求饶,然而无济于事,直到司征尘发泄完毕,才停下来。
地上躺着的小厮,奄奄一息,身上满是鲜血,将地面都是浸成了艳红色。
“拖出去。”司征尘嫌恶的拧眉,坐在地上,擦了把汗,道,“叫暗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