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百草峰显得格外宁静,或许时间还早,一片片浓白的雾气将山峰包裹,显得如同处在仙境之中一般。
“呵……哈……呼……”
百草峰一处小山丘处,一道道剧烈而又急促的喘息之声发出。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略显瘦削的少年,此时的他正一招一式的练着一套锻体境入门的拳法,一招一式虽然简单至极,却是将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利用到了。
天气清冷,少年却是汗出如浆,头顶冒出一道道热气,他身上穿着也显得有些和寻常人不同。
平常用作举重练黑岩石,被他整块的挂在胸口,难怪只是简单地几个小动作,便是让他累的气喘吁吁。
人影自然是莫凡,每日早起修炼,早就是深入骨髓的习惯。
在那日下定决心要在各峰大比中进入前三之后,他开始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胸口那块黑岩石便是主动加上去的。
咸咸的汗水顺着发丝滴落下来,流进眼眶之中,莫凡不顾眼角的刺痛,紧咬着牙关继续修炼,他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了。
浑身肌肉酸痛,就像是散了架一般。
但即使这样,莫凡依旧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哪怕一些基本动作,已经因为疲惫而显得略微变形。
莫凡知道,此时才是最关键的时候,越是接近极限,越要坚持。
坚持的时间越长,对自己越有利。
“莫凡,你难道不想去的大比的前三吗?想的话就坚持下去。”
在心里,莫凡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哪怕已经眼冒金星了,也不管不顾。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当自己真正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体内总有有一道微弱的热气涌现,随即在筋脉中运转。
每当那时候,自己都会精神一震。
莫凡非常清楚,那是前几日服用过的“火灵果”潜伏在体内的药效发挥了作用,若不是那火灵果,自己早就撑不下去了。
几天前,在王卓那强硬至极的态度之下,火灵果还是被熬成汤药,被莫凡服用了。
莫凡心中感动之余,越发的开始发狠修炼。
这几日修炼过程中,莫凡最大的感受,便是灵药真是一个好东西。
对于正处在锻体境的莫凡来说,服用火灵果的作用简直立竿见影。服用当天,莫凡一晚上身体燥热睡不着,干脆起来练拳,那一晚的修炼,就抵得上寻常他三四天的功夫。
那种身体迅速变强的感觉,莫凡现在还基础清晰。
当然,灵药的药力毕竟不是无限。作为仅仅排在一品灵药中游的火灵果,在第四天效果已经是极为微弱了。
残余的一丝药力,被隐藏在体内的极深处,莫凡只有通过如同今日一般的疯狂压榨自身,方才能将那最后一丝药力完全吸收。
感觉那一道道热气,像是无数小蛇一般,在四肢百骸中游走,莫凡舒服的呻吟了一声,此时他仿佛能听到体内那贪婪吞噬药力发出的声音,之前的所有疲惫,这一刻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呵……”
猛然间,莫凡一拳挥出,身体所有关节像是产生了联动一般,噼里啪啦的一阵炒豆子一般的爆响爆发而出。
“这是锻体境三重巅峰了?”
紧紧的握着双全,感觉到那凭空增加的气力,莫凡脸上尽是惊喜之色。这可是他第一次服用真正的灵药,之前一直都服用的是打熬身体用的药草,虽然有些年份极佳,但和真正的灵药相比,还是显得相形见绌。
“效果还不错,果真修炼资源无比重要。若是我有那林天一般的资源,那天早就把那混蛋揍的满地找牙了。“体会着灵药带来的好处,莫凡不由的暗恨这林天资源上占据优势。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让莫凡回过神来。
“嗯,还算是没浪费那火灵果。”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也是紧接着传来。
莫凡一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树下,师傅王卓正向着自己这边走来,脸色虽然还是平淡如水,但莫凡却是捕捉到了其眼中一闪而逝的满意之色。
“师傅?”
莫凡恭敬的说道。
“嗯!”来到莫凡身边,王卓点了点头:“这几日看你修炼刻苦,总算是没白费那药力。”说话间,咳嗽了两声。
莫凡看着王卓那因为咳嗽,而忽然显得有些发白的面庞,忽然鼻子有些酸。之前的喜悦,一下子荡然无存。
他知道,师傅如果没有定期服用火属性的灵药,寒气便会伤其心肺,容易咳嗽。
都是因为他,所以王卓此时脸色才会显得有些憔悴。
“和我无关,都是师傅你那株火灵果的效果好。”莫凡低着头,有些愧疚的说道。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火灵果到底是什么效果,我比你更加清楚。若说可以如此短时间内提升一个人修为,我是不相信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通过努力换来的,和火灵果的关系不大。那林天服用的灵药那么多,怎么不见他飞速提升?灵药终究是辅助,修炼一途,靠的还是自己。”王卓语重心长的对莫凡说道。
莫凡点了点头,王卓的肯定,让他低落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他也明白,此时不管自己如何自责,都无法对师傅有任何帮助,唯有将这份愧疚化为动力,在大比之中取得一个好成绩,这样才能为师傅长脸,还可以一定程度上回报师傅一些,这样才是正确的做法。
“好了,去吃早餐吧。你师娘这几天一直叨唠我,我都听烦了。你现在也达到锻体境三重巅峰了,体质倒是勉强可以达到修炼武技的标准,今天便传你一套掌法。“王卓挥了挥手手。
听到这话,莫凡眼中立马闪过一丝神采,他对武技觊觎已久,没有学武技之前,和人打斗最多只是使用蛮力,学习武技之后则不同,战斗力将大大增强。
之前一直没有修行武技,是因为王卓一直觉得他身体素质没达到那个程度。
“知道了!”
说完莫凡便是急匆匆,向着吃饭处跑去。
看的王卓脸上都是泛起一丝笑意,这小子!
……
“武学分九品,一至三品仅仅是下品,四至六为中品,七至九为上品,今日便传你的,是一门一品武学惊涛掌!“
空地前,王卓脸色肃然,对笔直站在自己面前的莫凡说道。
莫凡认真的听着,点了点头,脸上那兴奋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听到是一品武学而有任何改变。
他知道,万事开头难,凡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一口气吃成胖子很可能会噎死。
对于他这种刚刚进入锻体境三重巅峰的人来说,一品武学正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王卓对于莫凡的表现很满意,本以为莫凡会因为一品武学几个字,而有些失望,但结果证明,莫凡比自己想象中的还稳重不少。
“这惊涛掌固然是一品武学,但在不同人的手中,发挥出的威力自然也不同。哪怕是同一个等级的武者,对于这惊涛掌的领悟不同,威力也会有差异,现在我演示一遍,你看好了。”
话音刚落,王卓猛地低喝一声,突然动如脱兔一般的步伐流转之间,双臂猛然探出,就听到一声声惊涛拍岸之声不断响起。
莫凡感觉自己像是处在大海边一般,一道道气浪伴随着波涛之声冲击而来。
他眼睛眨都不眨,直直的看着一道道掌印挥动的王卓,精神力被他全部调动,用于记忆这一招一式。
沉浸在这掌法之中的莫凡,甚至慢慢的忘却了时间的概念,眼中只剩下一道人影。
一遍过后,王卓停了下来:”这惊涛掌一共七式,每一式打出,都会发出一道海浪拍击之声,同时力量也会相应叠加一成,若是能将七式完全叠加,其威力,一点不会比寻常的二品武学弱。“
或许是身体羸弱的缘故,王卓此时气息竟然微微急促,虽然不太明显,但却被莫凡看在眼中,心中对于那阴天殇更加痛恨了一份。
要知道,这才是一品武学啊,以王卓武者的实力施展,竟然会气喘,而且这还是王卓多年修养的结果,可见那日王卓伤的有多重。
说是捡回一条小命也不为过。
“刚才那套掌法,你记住了吗?”王卓的声音,将莫凡带回现实。
莫凡一怔,发现此时王卓脸上有着一丝不悦之色,之前胡思乱想走神的一幕,怕是被王卓看到了。
莫凡先是摇了摇,随即又点了点头。
“记住了就是记住了,没记住就是没记住。你如果没记住,我再演示几遍。”莫凡那模棱两可的表现,让王卓脸色一沉。
“要不我打一遍给师傅你看吧。”莫凡沉吟了一下道。
“哦?”这一下,王卓倒是惊讶了:“那你就试试吧。”
莫凡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处开阔地,深吸了一口气,之前的王卓那挥掌的动作,在脑海中浮现。
遵循着脑海中的轨迹,惊涛掌几式被莫凡缓慢而生涩的打了出来。
一旁的王卓,一开始对莫凡也不太抱有希望,直到那七式被莫凡一个不漏的打了出来,脸上才如同冰雪消融一般的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莫凡的这一套现学现卖的掌法,自然是入不得王卓的眼,动作生涩无比不说,某些动作都有些变形。
但这毕竟是莫凡第一次接触武技,这掌法之前莫凡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第一次能照葫芦画瓢一次将所有动作一个不漏打出来,对于初学者来说,已经是不易了。
“凡儿看来虽然比不得自己当年,但也不会差太多,精心打磨一番,也不失为一块好材料。”王卓心中暗自点头。
“师傅,为什么我的惊涛掌一点声势都没有,和蛮力没什么区别?”和王卓不同,莫凡对于自己之前的表现,可谓是极度不满。
听得王卓笑骂道:“你小子,这是一品武学,若是你能第一次打就能打出来。那么天云宗以后宗主继承人的身份,就非你莫属了。“
说着又沉吟了一下,随即淡淡道:“切记,修炼武学要走心,想象自己处在海边,每一掌皆是汹涌的海浪,然后反复练习,总有一日,你会打出那海浪拍击之声。”
说完之后,王卓又让莫凡当着自己面施展了几次,将莫凡一些不到位的动作纠正。
几遍之后,莫凡的动作开始变得熟练起来,虽然那海浪声迟迟未能出现,但比之使用蛮力,却强上不少。
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在挥洒汗水中度过。
而王卓似乎也极有兴致,就在一旁的树荫之下看着,偶尔出言几句指点。
直到正午,王卓方才道:“就练到这里吧,下午继续。”
“嗯,我在打两遍,你和师娘说,吃饭不用等我了。”莫凡应了一声,动作却是没有停下。
正午火辣辣的太阳投射下来,他掌影不断挥动,汗水挥洒,动作格外认真,这一幕看的王卓都有些动容。
这孩子倒是有几分毅力,以后或许达到自己以往的高度不难。
王卓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起身离去。
“轰!”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海浪之声,却是淬不及防的出现其在耳畔。
这声音使得王卓身形猛然一顿,而后眼中爆发出一道精光。
“这小子,竟是小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