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怒晴鸡的是一位苗寨中的老药农,性格孤僻,不善与外人交谈,而且此人对他的宝贝鸡看得很重,若是没有特殊的手段,怕是根本得不到怒晴鸡。
好在此人有个傻儿子叫木杰雄卡,疯疯癫癫的,叶白便想从这方面下手。
“小子,你真有办法治好我儿子的病?”苗寨院子中,老药农巴多皱巴巴的脸上漏出罕见的动容。
他妻子难产死的早,只有一个儿子,自己年纪老迈,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傻儿子,如果有治好自己儿子的方法,说什么也得试一试。
“巴多叔,你也知道我是从寨子外面来的,虽然算不上见多识广,但像木杰雄卡这种疯癫的病症我也是见过不少的。”叶白倒是没骗人,上辈子在大学选修过心理学,对木杰雄卡这种病症也知道一些。
“如果我没有猜错,您的儿子应该是在小的时候受了惊吓,后来才表现出这般症状的。”
“确实如此,六岁的时候我没看好这小子,他一个人偷偷溜到林子中,结果不知看到了什么,等我找到后,他便成了这幅模样。”巴多一脸心痛道。
“这种惊吓主要是心理问题,单靠药物是没办法治疗的,我曾经听说洋人医师有一套心理疗程,专门用来疏解心理问题的,或许对木杰雄卡有用。”叶白缓缓说道。
“爹!谁叫我?谁叫我?”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屋子里的木杰雄卡傻笑着跑了出来。
“去,去,进屋里玩去,别在这里烦我。”巴多一边打发自己的儿子,一边着急的问道:“真能把我儿子的病治好?”
“这我就不敢打包票了,心理疾病最为复杂,一般能治好的人寥寥无几,不过我想除了洋人的法子外,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治疗您的儿子了。”叶白摇摇头,他虽然想借此机会得到怒晴鸡,但却不想用这去欺骗一位充满希望的父亲。
听到叶白的话,老药农巴多沉默了片刻,点点头,然后看着叶白缓缓道:“我在这苗寨待了大半辈子,虽然见过的世面不多,但也知道无利不起早的道理,你不会无缘无故告诉我治疗我儿子的方法。”
抖了抖烟袋,巴多又道:“说吧,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叶白笑了笑,被揭穿了也不尴尬,直截了当道:“我想要您后院里的那只鸡。”
不等巴多回答,叶白看着巴多又道:“巴多叔你应该清楚,即使到了真正的大县城,找到能医治您儿子的洋人也不容易,而且花费的代价绝对不小。您把那只鸡给我,我可以承诺会竭尽全力把木杰雄卡治好。”
巴多抽着烟袋,吐出一团白雾:“这鸡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一直来以五毒为食,端得神异凶猛。想了想,我除了这只鸡外确实没什么值得人惦记的东西了。”
“说起来,用一只鸡换一次医治我儿子的机会也不吃亏。既然如此,我答应了。”
这鸡他养了有10来年,虽说有几分情感,但和自己儿子比起来,那就不值一提了。
“不过,这只鸡可不好驯服,能不能让它认你为主,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巴多缓缓起身,带着叶白来到后院。
见到有生人动静,后院中笼子中的怒晴鸡立马警惕起来,咕咕的直叫,一双金黄色的鸡瞳紧紧的盯着叶白,似乎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
“果然是只好鸡。”看到怒晴鸡的表现,叶白笑着道。
“鸡虽好,可不容易带走,这只鸡自从长大后,连我的话都不听,我前不久还萌生了杀鸡的念头。”巴多黑着脸道,前不久他还被这只鸡啄伤,到现在都没好。
“谁说要带走它,这鸡还是先寄存在巴多叔您的手里吧,等我联系到能治疗木杰雄卡的洋人后,再来讨论这鸡的归属问题吧。”叶白缓缓说道。
“当真?”巴多有些不可思议。若是叶白真的把鸡先拿走,他也无话可说。
“自然是真的,我可没有手段驯服这只鸡,还是等着它真正的主人来吧。”叶白笑着说。
这怒晴鸡可不是普通的鸡禽,若是没有鹧鸪哨那神乎其神的口技,一般人可驯服不了。
叶白目前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的少年,自然没办法驯服怒晴鸡。
“那好,只要你能把你答应的事办到,无论我的儿子能不能治好,这鸡我都为你留着。”听到叶白的话,巴多笑着道。
......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叶白所期望的陈玉楼一行人至今还没有来,不免得让叶白有些心急。
而且巴多自从知道有治疗自己儿子的办法,便天天来找叶白,暗中催促叶白尽快兑现他的承诺。
叶白无奈,知道应该是自己估错时间了。
虽然陈玉楼一行人会来,但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
想了想,还是要主动出击。
苗寨处于老熊岭的深处,不与外界联系,但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还是需要外界来供应,所以苗寨每个半年左右就会组织队伍,将寨子里的一些草药和兽皮出售给外人,换取一些盐巴布匹之类的生活物资。
正巧,明日就是苗寨半年一次的外出机会。
得知可以外出,叶白便搭上了这只队伍。
这次的领队是胡子叔,身材高大雄武有力,还会说几句官话,已经当了几年的领队了,对前往县城的路非常熟悉。
叶白对胡子叔也不太熟悉,只知道此人武艺高强,他带的队伍少有出事的。
老熊岭方圆数百里,地势险峻,山脉陡峭。苗寨一行人拉着村里仅有的一匹驴车,在这群山之间磕磕绊绊,从白天到黑夜也才走了一大半的路程。
叶白虽然体幼,但靠着这段时间的坚持锻炼,倒也能勉强跟上众人的脚步。
夜色降临,不适合再赶山路,叶白看着苗寨众人熟练的搭草棚、点燃随声携带的草药驱虫,不由得感慨学到了很多。
晚上的山林湿气很重,对于湘西秦岭这一代来说更是如此,众人堆聚在简陋的草棚下,围着篝火,兴高采烈的述说着各种奇异的故事,当做笑谈。
叶白坐在众人当中,吧唧吧唧得吃着带来的干粮饼,倒也听得有趣。
“旺,旺旺!”
这时,空荡的山林中突然传来几声狗叫,让众人不由得一惊,纷纷朝着声音看去。
这荒山老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没有几户人家,这狗声实在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