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莫失语猛地想起来西游记里面,唐僧分别真假孙悟空的情节来,看的时候都觉得好笑,可换而处之,如果自己是那个唐僧,自己真的可以分辨出来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又是假的么?
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便是骗过自己,可精神分裂完美得解决了这个问题。如果楼戏水觉得自己是诩依白,只要他杀了诩依白,他就是了。
不过莫失语心里很清楚,楼戏水的办法是行不通的:“我的确会催眠,但是这个办法,并不能治好你。”
“是不能,还是你不愿?”
“催眠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是有药物配合,也不一定能成功,何况有一些心思偏执的人,是很难被催眠的。”莫失语抬手,指着楼戏水的道:“比如说,疑心特别重的人。”
对于自己疑心重这点,楼戏水也的确是没办法反驳,只可惜楼戏水认定了催眠有用,一脸淡定道:“本座既然提出来,自然会尽力配合你,若是你催眠的话,本座会尽量相信你的。”
“呵呵,我之前就说了,那些分裂出来的人格也是你的一部分,你必须接受他们,排斥只会让你的病情越加严重。”莫失语挠了挠头,心累得解释道:“催眠需要患者的绝对配合,需要被治疗者对治疗者绝对的信任,要知道进入潜意识是十分危险的事情,等于是将你剥光了给我看,若有万一你可能就真的傻了。”
剥光了衣服神马的,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楼戏水一下子表情都僵住了,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面色警惕看着窗外。
莫失语顺着看过去,便看到窗子悄然打开,一个人影飞快从窗外跳了进来,还没看清就到了自己眼前,然后便被圈在了熟悉的怀抱里。
“你怎么来了?”感觉到熟悉的味道,莫失语身体从僵硬瞬间到放松,窝在诩依白怀里,顿时觉得刚才焦躁的心情瞬间就平复了下来。
诩依白身上还带着冬日寒气,穿着侍卫的衣裳,看起来倒是格外英气,伸手拍了拍莫失语的脑袋柔声道:“听闻宫里出了事,我不放心。”
“只是小事,我已经解决了,你别担心。”莫失语将皇上的情况简单说了一边,推了推诩依白催促道:“眼下宫里在严查,你出现在这里太危险了,皇上那边只要我能救活他,应该没有大碍的。”
一旁楼戏水看两人虽然只是简单的对话,但是彼此之间的关切却是闪瞎人眼,冷哼一声道:“嘴上说着将皇子之位给我,却还是这般事事操心,若是觉得我做不了这太子,不若还给你便是?”
“我并非不信任你,而是事情有变,我收到消息必须赶来拦住这个。”诩依白对于楼戏水的态度并未动怒,表情冷静得丢过来一个卷轴:“你看这是什么。”
楼戏水接过来,看着那卷轴名黄色的布料忍不住眉头一皱,展开卷轴之后顿时愣住了,莫失语探头去看也是瞪大了眼,这卷轴居然是宣读册立太子的圣旨,而最惊讶的是,圣旨上面写着的居然是册立煜王为太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要立煜王为太子?!”楼戏水看着那圣旨上面的印鉴的确是盖的玉玺,只是内容却与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气得将圣旨扔到一旁的桌子上,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倒是莫失语将皇上中毒的事情联系起来,出事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合,想起之前看到煜王的那个诡异的表情,那种眼中的兴奋是掩藏不住的,顿时脑中灵光一闪出声道:“狸猫换太子?”
“是的。”诩依白赞赏得看了一眼莫失语,低声快速解释道:“有人趁着皇上中毒之际,将圣旨掉包,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立太子的圣旨,可却没有人知道立的是谁,只要皇上毒发生亡,这册立太子的圣旨,便直接可以作为登基的凭证了。”
这样解释了为何皇上中毒的时机问题,册立太子的圣旨是在皇上的口谕下拿出来的,因此等于承认了这道圣旨的合法性,只是还没宣读内容皇上就毒发,所谓死无对证,除非皇上自己,不然谁也不敢说圣旨错了,到时候煜王再让人宣读圣旨,理所应当得继位,大权在握,也没有人敢质疑他了。
“呵呵,他算盘倒是打得好,杀君弑父也真敢做。”莫失语皱眉,这一招虽然简单粗暴,但是不得不说的确是很有效的,成王败寇,只要煜王能够顺利登基,想说谁是凶手谁就必须是凶手。q8zc
楼戏水不由得冷笑一声,讽刺道:“眼下皇上没死,应该轮到他死了。”
“也不一定。”看楼戏水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莫失语忍不住互泼了一盆冷水道:“虽然皇上没死,但是因为毒素导致大脑缺氧,虽然命保住了可也极有可能醒不过来,没人能证明这圣旨是假的。”
诩依白点了点头,补充道:“的确如此,虽然假圣旨被我拦了下来,但是真的圣旨却也找不到了,若是真的被认定圣旨丢失,皇上又醒不过来,册立太子的权力便会交由朝中达成和皇家宗室共同商议,鹿死谁手便难定了。”
如今朝中罗家一派的文臣大都是支持煜王的,而武家一派的武将都是支持三皇子的,不过自古以来在内斗的事情上,文官都是比武官来的厉害,比较来说,其实罗家一派还是占优势的。
不过因为皇上更倾向于三皇子,特别是自从三皇子回朝之后更是常常让三皇子跟着听政,所以才会有许多墙头草倒向三皇子。但如果皇上迟迟不醒甚至驾崩了,罗家大力支持煜王登基的话,形势就会逆转了。
“若是煜王不能生育呢?”莫失语突然出声,引得两人都回头看她。
身为同样下半身有问题的楼戏水,眉头一皱道:“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煜王不能生育的话,等于是绝了皇家的后。”莫失语举手做了个咔嚓的姿势,笑眯眯道:“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算大臣再怎么拥护,皇家宗室也不可能同意让他做皇帝的吧。”
煜王一直没有子嗣的事情众人皆知,但是御医检查过他身体之后并无异样,何况煜王妻妾并不多,都只说是王妃不易受孕的问题,因此也没人敢非议此事,听到莫失语这般说,诩依白不由得沉思一下道:“可听闻煜王的妾侍有孕了。”
“你说的那个妾侍,就是殷娆。”莫失语摊手,将之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边,得意笑了笑道:“煜王的少精症虽然也不至于不能生育,但要自然让人受孕是不可能的,至于人工受孕的话,就看我心情了。”
摇了摇头,诩依白反驳道:“不管如何,他并非完全不能生育,如果真的拿这一点争辩,就算殷娆的孩子真的不是他的,罗家为了保住他的资格,一定会坚决认定那是煜王的孩子。”
事关皇位之争,就算煜王真的被戴了绿帽子,对比被怀疑不能生育,面子问题也都是小事情了,何况殷娆小产,无法断定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煜王的种,这种事情,若是口头只争的话,莫失语还真不一定能赢。
局势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屋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应该到了侍卫巡逻的时间,诩依白也不便久留,只能拉着莫失语叮嘱道:“眼下宫中戒严严禁出入,我不便久留便先走了,如今你负责救治皇上暂时应该无法出宫,万事以不变应万变为妙,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