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的神情有些黯然。
“只要你愿意,就能帮我们的忙。”秦荷扬起笑容,视线落在姜云的腿上,道:“我先给你看看腿。”
“好。”
姜云应声,才发现,家里连一张凳子都没有,平日里,他要是累了,就坐在屋檐下,家里连一张凳子都没有。
“就到这里吧。”
秦荷说着,视线往厅子里看去,干净的客厅,除了一张补过的四方桌之外,就没别的了。
秦荷给姜云细细地检查着腿,她蹙起眉头道:“时间有些久。”
“能治好吗?”姜云期待地看着她,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脚跛,他想要正常的腿。
“能是能,就是你的骨头没长好,所以,走起路来,才会跛。”秦荷抿着唇,看向姜云道:“这个治疗的过程,会非常的痛苦。”
“我不怕苦。”姜云想也不想地回答着。
“我需要把你的腿重新打断,再重新把腿接好,最少有半个月不能动,如果恢复得不算好的话,可能一个月都要养。”秦荷不敢肯定,主要是时间耽搁太久了,骨头都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却又没长好。
重新打断,她再重新把腿接好,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她也无法肯定,如果有后世的那些医疗器械,就能准确地看他的腿到底是哪里没长好。
“而且,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几率只有七成。”秦荷重新治腿,配上她的灵液,按理说,能有九成的把握。
可,这时间耽误得久了,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如果没治好呢?”姜云问。
“如果失败了,你就和现在一样。”
秦荷的话音方落,姜云就回答道:“治。”
“不过,要等我把柴多捡些,不然,冬天来了,家里的柴不够。”
姜云补充着,如今家里就只有他和爷爷两个人,村里的乡亲们帮了他们很多。
“行,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再来。”
秦荷说着,就带着妞妞要走。
姜云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秦荷看向了左边的那个房间,不大的窗口,什么也看不到,她知道,那里面躺着的,是姜栓柱。
姜老爷子就住在那里,最后,秦荷还是没有进屋。
回去的路上,妞妞问:“小荷,你看里面做什么?”
“没什么,只觉得人呐,做错事不可怕,就怕的是,错了还不能改,或者,改得太晚了。”秦荷喃喃地说着,姜栓柱改了,可,改得太晚了。
爹爹从小到大,现在都已经是当外公的人了,伤害已经造成,不是他临了临了了,说改了,他们就要接受的。
“我知道,齐山哥哥说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妞妞一副她很聪明的样子。
秦荷:“……”
“是小荷吗?”姜栓柱伸长着脖子,努力地朝着外面望去,除了窗子里透出的蓝天之外,就什么也瞧不见。
“是。”
姜云跛着腿进屋,道:“小荷说,要给我治腿。”
“好。”姜栓柱看着他的腿,眼底带着自责与愧疚,如果不是因为蔡婆子和姜贵,他的腿也不会跛的。
“姜二是个好孩子。”姜栓柱叹了一口气,眼底满是后悔,道:“如果当初,我对姜二好一点,他……”
后面的话,他没说,他道:“小云,你以后,好好和他们相处,哪怕只有一点血缘关系,他还是你亲表叔。”
“不。”
姜云反驳道:“爷爷,姜叔,不姓姜,不是姑奶奶的儿子,他姓秦,他找到他的亲生母亲了。”
“什么?”
“不可能?”
姜栓柱激动地说着,道:“怎么可能不是呢,不可能,绝不可能。”
姜云等他平静下来才细细地解释道:“当初,姑奶奶抱回来的孩子,就是秦家的孩子。”
后山,一处无名的坟头前。
秦老夫人抱着坟头大哭,这么多年,一直只能为她立衣冠冢,看到她被野兽咬下来的手和衣服,她听到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天塌了一般。
她只有四个孩子,最小的儿子,刚出生,她还没来得及抚养,便已经早夭了。
剩下的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秦老夫人也是格外注重培养的,谁曾想,小女儿居然出事了,连个全尸都没找到,他们后来找到的那些疑似的碎块,秦正德为了瞒着秦老夫人,可不敢说,只说小妹已经死了,找不到身体。
最开始,秦老夫人不愿意相信啊,可是等啊等啊,都等到一年的忌日了,她才立了衣冠冢。
此时,再看到女儿的坟头,秦老夫人哭成了泪人。
不仅是秦老夫人,就连秦正德和秦芳菲都来了,看到这无名的坟头,也是止不住的难受。
秦家人挑了一个好日子,把秦芳蝶的墓重新挑了一个风水宝地,立上了碑石,领着一家子磕头祭拜。
秦老夫人病了一场,一连十来天,天寒地冻的,幸好有秦荷在,让秦老夫人日渐好转。
这日,秦荷给姜云治腿。
秦正松也来了,张成风也站在一旁帮忙打下手,燕九道:“小荷,我来。”
“不用,你知道力度多大?打什么位置吗?”秦荷准备亲自动手,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打哪里最合适。
“你告诉我,保准一丝不偏。”
燕九不愿意她做这些事情。
最后,秦荷也没拗过燕九,说好了位置和力度之后,燕九的手化为利刃,朝着姜云的腿狠狠地打了下去。
姜云提前咬了布,却依旧是疼得冷汗直流。
秦荷迅速地检查了他的腿,确定打到位了,这才重新接骨,就连药膏都是用灵液配制的,能让药效达到最好的效果。
“好了,接下来,就需要好好休养。”
秦荷叮嘱着这些日子的注意事项。
秦正松道:“我每日让人来送吃食,要是有什么帮忙的,你开口就行。”
“谢谢秦叔。”
姜云说话的声音都透着虚弱,重新打断腿,那可比当时断腿的时候还疼呢。
“不客气。”
秦正松对于曾经护着秦兰姐妹的姜云,还是很愿意帮上一帮的。
将姜云送进屋子里,秦正松看到姜栓柱的时候,只叫了一声‘姜老爷子’,便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