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慈元殿时,李宸儿来告诉我,杜贵妃想寻死。
“她肚子里还有孩子,怎么可能真心想死。”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走到软榻处,翘着二郎腿,一面喝着水,一面悠哉道。
“可她确实想死啊,今晚她照镜子的时候,可把宸儿吓坏了。她还拿了剪刀捅自己,宸儿无奈,只好又将她打晕了。”李宸儿拍了怕自己的胸膛,还真像虚惊一场,这么一回事。
“她可还不能死。”我搁下空茶杯,站起身,“好了,折腾了一晚上,可以睡觉去了。”
“美人怎么不问问宸儿,她伤到了哪里,可有伤到孩子。”李宸儿见我要往着里隔走去,急忙出言。
“她要是出了事,你还能在这儿平静的与本尚说话吗?”我反问她道。
“哎,美人,宸儿越来越不喜欢和你说话了。没有惊喜感。”李宸儿摇了摇头,“怪不得皇上都不找你。”
“宸儿,你到底是夸奖本尚,还是贬低本尚?”我听她这么一说,有些气不过。
“您自己数数日子,皇上多久没在这儿过夜了。”李宸儿埋怨着,“都让陈才人把恩露给承下了。”
“本尚不与你说了,睡觉去了,晚安。”我打了一个哈欠,瞌睡死了。
城楼上,篝火又重新生起。乌黑的云消失,月又绽放它的皎洁光芒。
翌日。
赵恒醒来洗漱用膳之后,照着平常日子去上早朝,我早早便在他的必经之路等他。
等到他的銮驾进了,我上前几步,躬身行礼,“参见皇上。”
“哦,是娥皇啊。”赵恒睁开朦胧的双眼,“有什么事吗?”
“臣妻擅作主张将戴姐姐关押在自己的寝宫之中,皇上不会怪罪的吧?”我站起身,略带害怕地问道。
“公公已经和朕说过,都听了娥皇你的吧。朕还要上早朝,不与你多唠嗑了。”赵恒摆了摆手。
“皇上起驾紫宸殿。”
“谢皇上。”我目送着他被八个太监抬走,叹息一声,赵恒,看你疲惫不堪的样子,是否昨晚与陈才人过于激烈了?
杜贵妃蒙了面纱,出了慈元殿,只身前往嘉庆殿,李太后所在的宫殿。
她到了嘉庆殿,看着殿门发呆。
“你是谁,鬼鬼祟祟在嘉庆殿门口做什么?”绿荛要去给李太后办事,谁知道一出殿门就看见一蒙面纱的女子,怎么端详,都不能确认她是谁。
“本宫你都认不出来了吗?”杜贵妃说着,将自己的面纱揭去。
“杜……杜贵妃,你没死?”绿荛跌坐在地,“你是人还是鬼?”
“相由心生,你觉得本宫是不是鬼。”杜贵妃阴冷邪笑起来,更显的自己那张丑陋难看的脸充满诡异,泛着血红色的印记混着油光。
“鬼啊——太后娘娘救命。”绿荛尖叫一声,冲回嘉庆殿里头。
“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李太后最近几日心神不宁,连怀有身孕的郭皇后,她都顾不得去看。
“在嘉庆殿门口啊,太后娘娘,那张脸,太可怕了,一定是地狱来的,她才索债了。”绿荛最怕这些邪乎神乎的东西,她跪倒在地,万一杜贵妃要找李太后报仇,她一定要求饶。
“哀家没心思听你编故事。”李太后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真是疼得厉害。
“太后娘娘怎么知道,她是在编故事呢?”杜贵妃顶着一张巨丑无比的容颜,缓缓走了进来。
“你,你怎么……”李太后站起来,便跌倒在地。
“太后娘娘。”绿荛冲上前,将李太后搀扶了起来。
“你没死?”李太后惊讶不已,“你不是被冷宫的大火给烧死了吗?”
杜贵妃弯膝盖跪下,“求太后娘娘开恩。”
李太后大惊,“什么?”
“阎王爷大人说,孩儿气血不足,落入阴间是要被吞噬的,因而……”杜贵妃诡笑着抬起眼,“需要臣妾补一些人血。”
杜贵妃说完,推开绿荛,一把抓过软弱无力的李太后,冲着她的脖颈处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啊……”李太后睁大瞳孔,“绿荛,绿荛——”
绿荛怕杜贵妃这只鬼要对付她,哪里敢去帮李太后,逃命都来不及。
杜贵妃不喜欢喝人血,可这一刻,她吸得有滋有味,她喜欢李太后害怕的样子,她总算是为她的孩子出了一口恶气。
“额……”李太后双手下垂,已经有些麻了,“哀家曾护着你,护着你……”
她在说她曾经劝告皇上不要将她打入冷宫,她想以此博得她的同情。
“一把火,烧的臣妾好烫,好痛。全身肌肤都好像滚水一般,兹兹冒泡,满眼的热,让臣妾好害怕。”杜贵妃听她这么说,探出头来,嘴角还流有她的血迹。
“你得了痘瘟,哀家也是没办法啊。”李太后说着实话,“你扪心问问,哀家对你如何?”
杜贵妃将她扔在地上,“臣妾身怀六甲,你是他的皇奶奶,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臣妾诅咒你,活不过七年。”
她笑着,哭着,从嘉庆殿离开。
李太后受了惊吓,她一走,她便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美人,杜贵妃不见了。”李宸儿跑来找我,我还留在原地,久久不是滋味。
“你说什么,杜姐姐不见了?偏院都找了吗?”我两手紧握,恐惧状,“她要是被人发现,死路一条。”
“找了,慈元殿都快被奴婢翻得底朝天了,可就是找不到她。美人,你说宫中这么多双眼睛,她一个已死之人能娶哪儿呢?”李宸儿比我还要着急,毕竟人是她照顾丢的,责任在她。
不过,李宸儿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是谁将她烧死的。”我提醒道。
“美人是说,杜贵妃去找太后娘娘了?”李宸儿恍然大悟,“那她在嘉庆殿,可是嘉庆殿侍卫把守森严,她怎么进得去呢?”
“慕容岚给了她软筋散,侍卫们一闻便浑身无力,谁能拿她有办法。”紫鸢娓娓道,“那日奴婢亲眼所见他给她的。”
“算了,太后娘娘心虚,定被她吓个半死,正好本尚需要消除这颗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有太后娘娘垮了,本尚才能在宫中大展拳脚,飞黄腾达。”我勾嘴毒笑,让紫鸢和李宸儿都惊呆了。
“万一太后娘娘识破杜贵妃没死,可怎么办?”紫鸢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以杜姐姐的聪明才智,一定不会。”我无比坚信,事实也确实如我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