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上瞳对佑子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缓缓说道:“实际上,我已经见过了持有失落圣剑的人。”
两位修女心里一凛,如果知道圣剑下落的话,无疑能大大缩短搜索时间。
杰诺瓦却注意到一个词,不禁出声:“人?”
“没错,弗里德赛尔泽,堕天使手下的迷失神父。在此之前,我曾击败过他一次,但是没能杀死他。结果前几天的晚上,他拿着圣剑找上我复仇。我不是他的对手。”佑子苦笑,坦言自己的惨败。那个家伙简直像个不死小强,居然能苟活至今。如果不是她及时用魔法逃脱,恐怕早已殒命。
杰诺瓦抓住痛脚,冷哼一声,道:“连区区迷失神父都解决不了吗?真是了不起的恶魔。”
佑子的俏脸霎时雪白,用力地握紧拳头,不至于当场发作。神上瞳看到两人不和谐的针锋相对,暗自叹了口气。
“随便地把情报告诉我们真的没关系吗?我可没有答应你们。”杰诺瓦不客气地说道。
神上瞳轻笑,说:“这不过是附赠品。”
两位修女侧目。
“我的女友夕麻,也就是你们一度想要解决的那位堕天使,带来了这样一个情报:堕天使的总督降临人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信心和他对抗……或者是,祈祷他不会搀和进来?”玩味的语气。
修女的表情明显难看。那个男人几乎可以和大天使米迦勒相提并论,绝非她们这种凡人可以对抗的存在。无论多少把圣剑都跟玩具没有区别吧。
“这样一来,和我们恶魔联手是最好的选择吧?我们帮你们摧毁圣剑,以防万一,也会提防着那个家伙。”
杰诺瓦还在踯躅的时候,伊莉娜抢先回答:“那,就这么决定好了。”
被神上瞳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少女想到了什么,慌忙辩解道:“我才不是因为帮你才这么说的。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勉强可以相信。眼下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不是吗?杰诺瓦。”事已至此,杰诺瓦也只好同意。
罕见的联盟形成了,恶魔与神的下仆联手。
全体行动,围绕数目众多的旧教堂展开搜索。目标就是弗里德赛尔泽,以及幕后操控者。但是驹王学园附近的可疑地点相当之多。这片不平静的土地多次被堕天使入侵,大大小小的据点有十数个。其中不乏教会偷偷派遣进来的人被堕天使消灭的地方。无法,只好将兵力分散开。
深夜,神上瞳、佑子和小猫穿着黑色的教会服装,走在街上。
“为了引出弗里德不得不假扮成神父,好麻烦啊。”神上瞳抱怨道。
“前辈,这个策略是你本人提出的。”小猫不客气地说。
“我后悔了……”
弗里德最近一直在屠杀教会派来的教父。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引蛇出洞的办法。用宽大的兜帽遮住整张脸,装作正直虔诚的教徒,神上瞳深深感到麻烦。
这是一座圆顶的教堂。神上瞳并不陌生,之前他和大家一起消灭了走散恶魔。现在回想起那只丑陋的怪物,都会让神上瞳胆战心惊。从白墙围成的圆顶上,突兀地响起疯狂的笑声。
“愿主保佑这群神父!”弗里德从屋顶一跃而下,一剑劈了下来。
“小心!”佑子提醒了一声,飞快地拔出魔剑,阻挡弗里德的攻击。
弗里德确实上当了。这样一来,大家也没有继续隐藏身份的必要。摘下兜帽,凝重地盯着迷失神父。
“哎呀,这不是骑士小姐、丽娜丽大人看重的恶魔,还有小……”将要说出小个子的瞬间,弗里德感觉到一股杀气,见塔城小猫的目光冰冷,他连忙改口,“娇小的女孩。”
弗里德咧嘴一笑:“这真是久违的重逢呢!”
佑子握紧魔剑,严肃地说:“确实,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只有神上瞳和小猫理解她的意思。她在等摧毁所有圣剑的一天,毫无疑问,眼下是最好的机会。尽管佑子一度败在弗里德手上,她没有能将其战胜的自信,但是她不得不战,这是她的信念。
这时候,神上瞳夺走了她手中的魔剑。
“瞳君?”
对于一名剑士或者骑士而言,被夺走武器是不可想象的。倒不是佑子软弱无力,而是没办法抗拒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别忘了,你说过要利用我的。”神上瞳微笑。残酷的字眼被说得轻佻。那是当初佑子碍于颜面说的场面话。
佑子一瞬间明白了瞳君的意思,感动地说:“你……”
“啊,没错,现在我是你的剑。”神上瞳手持“借来”的魔剑,径直冲向了弗里德。
“哇哇,剧本不是这么写的。什么时候我的对手变成不可爱的男孩子了。”弗里德大呼小叫,手上却不慢,轻松格挡,“但是……这种程度的剑,可没办法打倒我!”
弗里德手中的圣剑化作白光。太快了,剑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根本无法看清剑身。
“我这把可是天闪之圣剑,我称之为——超快的剑!”
不是信口雌黄,一边观战的小猫和佑子能感觉到凛冽的剑气。如果把弗里德当作假想敌,她们很难招架这般快若闪电的攻势。佑子身为骑士,拥有速度属性,或许能与之一较高下,但是小猫这种笨重的战车肯定没办法。
神上瞳反应何其迅速,抬剑招架。持剑人没有任何失误,但是两把剑碰撞的瞬间,神上瞳吃了大亏。佑子的魔剑论坚硬度完全无法与圣剑抗衡。仅仅触碰一下,神上瞳手中之剑被磕出一道一公分长的口子。
“完全不行啊,什么的,怎么能和我的圣剑相比呢!”弗里德放声大笑,刀光剑影之中,进攻如行云流水。
神上瞳只采取守势,脸上没有怒色,也没有任何忧虑。原本光洁的剑刃布满伤痕,像尘封多年的战争遗物。神上瞳手持这柄并不锋利的武器,与弗里德周旋。
“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弗里德愕然。神上瞳的反应让他觉得很无趣。
这个男人始终波澜不惊。
“第一,佑子的剑,不是我手中的魔剑,而是我本身。”
弗里德当然无法理解。
旁观的佑子眼神柔和地注视神上瞳。
“第二,你根本不会用剑。”
神上瞳双手攥紧魔剑,抬到头的高度,剑尖朝下。这姿势很微妙,好像某种剑道流派的起手式。在场之人觉得怪异,暗自揣度:那是什么?随即,凛冽的气势弥漫开来,神上瞳的黑袍无风自动,宛若身经百战的大剑豪。
他动了,一斩。
弗里德才反应过来,慌忙举剑。结果出乎意料。不是说神上瞳的剑没有威力,轻描淡写的斩击,将弗里德震得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剑。但是,神上瞳的剑没有与威力相媲美的硬度,眼看着魔剑自四分之一处断裂。所有人觉得荒谬,明明神上瞳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剑却断了。
弗里德松了口气,强挤出笑容说:“厉害厉害,这就是人类的剑道吗?”他当然认为神上瞳动用了某种技巧。如果不是魔剑无法承受神上瞳的力量,恐怕他早已败亡。这不是恶魔、神的仆人或堕天使固有的力量。
神上瞳没觉得可惜,即使手中之剑只剩四分之三的长度,握紧的双手依然坚定,仿佛持剑之后再不会被任何状况影响到心境。手中有剑,手中断剑,手中无剑,全然没有分别。
“剑术、剑气、剑道……”神上瞳的话让人错愕,“我通通不会。”
神上瞳再度摆出起手式。不由分说,剑芒纵横,二斩。
弗里德被击退了数步,踉踉跄跄不好容易站稳。眼看魔剑与圣剑相接处断裂,神上瞳手中的剑只剩下最初的二分之一。弗里德却没有半点庆幸,愤怒地喊道:“骗人骗人骗人!如果没有原因,圣剑是不可能输给魔剑的!”
“所以,我才说你根本不会用剑啊。”
三斩、四斩……斩击次数层层叠加,如惊涛骇浪。弗里德则像大海上的一叶扁舟,身不由己,节节败退。
“追求剑的锋利,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这是剑士的耻辱。”
“强大的是剑吗?应该是用剑的人才对吧。”
剑刃的碎片像玻璃渣一样,悉悉索索地落下。神上瞳的剑化为齑粉,却深深地刺伤了弗里德。断刃从他脸上划下一道血痕,那是再不锋利的剑也能做到的事。弗里德的心灵也仿佛被刺伤了一样,浑浑噩噩。
最后一斩。神上瞳用仅剩三公分长度的断刃,击飞了天闪之圣剑。弗里德根本没办法抵抗剑上传来的巨力,无法再握紧剑。这是力量的差距。外物无法弥补的缺点。所以弗里德才会被神上瞳用匕首一般的残缺品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