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众人都失去了吃下去的兴致,这个回家,那个去网吧,还未结束的聚餐就这么散了。
“叶笙,一起走吧。”李琪罕见的主动提出要和叶笙一起走,换了以前,那都是拐着弯的找借口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晓栋和白何二人识相的离开了,显然不想当电灯泡,李琪喜欢叶笙,他们两个人都知道,或者说明眼人都知道,可是叶笙却是每次都假装不知道,像是在躲着李琪。
他们觉得今天是个很好的机会,而且看李琪的样子,应该也是打算跟叶笙说清楚了。
一男一女走在灯火辉煌的街头,脚下踩的是被昏黄的灯光照的金灿灿的落叶,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长长的。而且男的又高又帅,女的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高挑的身材,在外人看来是多么和谐的画面。
每个人都有一个爱情梦,梦里自己是一个帅气的男生,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在最美的年纪里两人相遇,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可是只有当事人知道,他们不是情侣,他们只是同学。
叶笙其实有点怕和李琪站在一起,那种默契感,以及李琪的温柔话语,都会让他不自觉的幻想站在自己身边的是苏倾城。他觉得这是对另一个人的残忍,李琪喜欢自己,聪明如叶笙怎么可能不知道,是的他在逃避,逃避可能会发生的一刻,而现在这一刻好像就要发生了。
这一刻,气氛显得无比尴尬,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突然,李琪停下了脚步。“叶笙,你还记得这里吗”
叶笙沉默,他当然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和她产生交集的的地方,那时候苏倾城还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那时候他还是叶笙,一个普通的高二学生,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努力。那时候的他才像一个高中生,会开心的和同学打闹,对生活充满信心。
那天晚上,他正在一个大排档了打工,然后就看见了蹲在路边哭泣的李琪,他一下子认识出了她,一个很单纯很漂亮的女孩子,虽然生在一个富贵人家,但是没有大小姐的脾气,对所有人都很好。那时候叶笙其实对她还是有好感的。
这个女孩为了不让自己难堪,谎称自己也住在那附近,每天绕远路和自己走到自己住的学生区,然后再打车回家,这些他很早就知道了,他很感动。可以说如果苏倾城没有出现,他和李琪会是很合适的一对,可是命运总是那么捉弄人,在他们还没走近的时候,苏倾城突然闯进了叶笙的世界里,并且在第一时间占据了叶笙的心。
叶笙不能欺骗自己的心,他喜欢的是苏倾城,在地下世界的那一次他就许下了爱她一生的诺言。他觉得也许自己的一生都要为苏倾城而奋斗了,她就像他世界的中心,不管她走多远,叶笙都会不断的去靠近她,即使这意味着他会伤痕痕累累,他都不后悔。
“也是,都过去一年了,你怎么会记得呢。”李琪酸楚的话让叶笙内心一颤,他不愿意伤害她,结果看来还是伤害了,而且伤的那么深。看着失落的李琪,他为她感到心疼,此刻他不能为她做任何事,哪怕仅仅只是一个拥抱。
“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吗?我喜欢你那天请我吃的那碗麻辣烫,真的好好吃,我到现在还觉得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我之后又去路对面的那家买了一碗一模一样的,可是我怎么也吃不出那种味道了,我试了好多种口味,可是都不是,叶笙你能告诉那是什么味道吗?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你告诉我吧。”李琪抬起头看着叶笙,眼中含着的泪水在这一刻溢出眼眶,滑落脸颊。是那样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对不起”
“对不起吗?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不听……”李琪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哭出她所有的委屈,哭出所有的心酸,她就怕叶笙说对不起,结果他还是说了,她知道自己真的没有希望了,这一刻她像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哭的泪流满面,哭的声音嘶哑。
“一年前的那天晚上,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孩。她好笨,居然没有带一分钱就出门了,结果还不知道去哪,肚子又饿。我看见了她,还给她一碗麻辣烫,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脑子抽了,居然请女生吃那么辣的东西,而且那个女生还一边哭,一边吃,一边数落自己的爸爸妈妈。我发现她好可爱。那天晚上我梦到她了,梦里她对我说她还想吃,然后第二天我也去尝了一碗,把我辣的眼泪都出来了。之后那个女生找各种蹩脚的借口和我一起回家,她骗我说自己家也住在那一片,却不知道我在第一天就知道了,那天晚上我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等到车子,直到一个轿车把她借走,她不知道我住的地方根本没有公交车到她家那里。然后,每天我都看着她被同一辆黑色轿车接走后再离开,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半年……”叶笙像是在讲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一样,诉说着着这段不为人知的经历。
李琪停止哭泣,红着眼眶,抬起头看着叶笙。
“你说的那个女孩是我吗?”因为哭了很久,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沙哑了。
“你说呢?”
“那……”
“我当然记得那天,我也知道你喜欢我,其实我之前对你也是有好感的。你的单纯,你的善良都让我喜欢。可是……”
“可是什么,为什么又……”拒绝二字停在嘴边,不过还是被李琪憋回去了。
“因为一个人,”
“一个人,是你高考作文上写的那个女生吗”
“你从里面读出了什么”叶笙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选择问李琪读出什么,他很好奇,因为写的很婉转,或者说用了很多隐喻,一般人还真读不出文章里的真实含义。
叶笙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他的这篇作文,高考负责作文这一块的阅卷老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一部分人主张给满分,一部分人主张给30分,最后还是主审在试卷上写了一句话,让争执的双方停下来。没有人知道那句话是什么,但是最后叶笙试卷上显示的分数也确实不是满分。
“我读到了爱情。”李琪自己也奇怪,他不知道一向沉默寡言的叶笙怎么会有如此深刻的爱情见地,她读出的感情很复杂,有时候热烈,有时候压抑,有时候沮丧,有时候又充满斗志。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对的。
“你说的没错,文章讲的就是爱情。”
“啊,为什么”李琪有点惊讶,她不认为叶笙是为了取巧,她知道叶笙的作文水平非常高,这次叶笙唯一的扣分处也是作文,她还替他惋惜,要知道如果是满分,那将意味着叶笙会取得高考满分。
“因为我不得不写,因为它就发生在我身上。”叶笙终于决定对李琪坦白了,这句话说出口,叶笙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叶笙本不打算跟外人说的,这是他的秘密,就算说也肯定不是现在,但是看今天的样子,他不得不说了,与其隐瞒,叶笙觉得倒不如说清楚,或许这样对李琪更加公平。
“她是谁”李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她是苏倾城”叶笙看着李琪,认真的说。
……
“为什么是她,苏老师……”
“爱需要理由吗?”
“爱需要理由吗?需要吗?……”李琪像丢了魂一样,口中重复着。
爱当然不需要原因,爱就是那么简单,就是一种感觉,她不禁苦笑。
她擦干泪水说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上她,之后就是那次遇险,我对她表明心意,她同意了。”
……
“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叶笙看着李琪,如果只能得到一个人得祝福,他希望是她的祝福。
“你觉得你们可能吗?”
“没有什么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也要让她变成可能。”叶笙无比肯定的回答,坚定而自信的眼神,让李琪看的失神,她有恍惚间似乎看见叶笙真的做到了。
“那我祝福你。”
“谢谢”叶笙发自肺腑的感谢她。
李琪擦干眼泪,笑而不语,这一次她骗过了叶笙,因为叶笙也没有发现,此刻她的心已经碎成粉末了。后面的一段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的,她急于逃离这里,离的越远越好。
她决定了,她要怎样回复自己的父母,因为就在今天她的父母又一次让她去美国,所以她今天打算跟叶笙说清楚,她想哪怕叶笙给自己一点希望,她都会奋不顾身的留在华夏,而现在,她对这里已经没有了半分留恋,她要离开这片伤心地,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舔舐自己的伤口,直到它结痂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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