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和江益珊处不好,最难过的人当然是江铭了: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她阿凤,让江铭要如何选?阿凤不想江铭难做。
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让江铭在她和江益珊之间选一个,因为江益珊是江铭的姐姐啊,血肉之亲,哪有娶了她这个公主就不让江铭认姐姐的道理?
所以她还是想退一步好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想到昨天江益珊的所为,阿凤也就明白了江益珊的打算,无非就是想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罢了。
“她自幼在青楼长大,又被江家人害过一次,也就没有一点安全感,”阿凤看着姜宫人:“她不过是想握在手里一点东西,能让她自己安心些罢了。”
阿凤摇摇头:“都些是身外之物,她想要就让她拿去呗,能有什么呢?有一天她找到能让她心中安宁的人,她自然就不会再在意这些了。”
她是真的能理解江益珊,所以也不在意江益珊的小动作:既然这样能让江益珊心里踏实些,那就由她去吧。
李女官已经把人打发走了,坐到阿凤的身边:“原来,你可不是这样一个人。面对天福和无双、还有太后那些人时,你从来不会退一步。”
“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不会相让的。而且我好像在你六岁时就告诉你了,是你的东西如果你相让了,对于那些得到的人来说并不会感恩,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只要你让人明白的知道那是你的东西,你想给谁就给谁,不想给谁的话谁也不能动——那个时候你给那些想要的人一点儿,他们都会对你心生感激。”
李女官看着阿凤的眼睛:“不能助长某些人的贪心,也不能助长某些人的恶念,不然的话到最后害了你的不只是那些坏人,还有你自己。因为,是你把他们养成了坏到不可救药的恶人。”
“你现在,要把江铭的姐姐变成那样一个恶人吗?”她看阿凤的目光很平静,平静的仿佛是无风的月下池水。
阿凤愣了愣:“我,当然不是。”她只是不想和江益珊起争执罢了,而且她相信江益珊的本质也不坏。
李女官看着她:“我们不做坏事,但我们也不能鼓励别人去做坏事;江益珊所为明明是不对的,你默许了她的所为不是在鼓励吗?”
“等到她坏到不能回头时,你能说你今天的放纵与容忍没有一点责任吗?事情错的就是错的,错的便不能容忍,无论是任何理由,因为那个最终的结果绝不是你想看到的。”
李女官看着阿凤轻轻叹息:“女孩子,再如何的聪明难干,这一辈子最大的劫难就是遇上了让她心动的人。只要女孩子心里有了人,她就会做出一些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蠢事来。”
“你,现在还没有做错,一切还来得及。”她说到这里站起来:“好好想一想吧,不要被你和江铭之间的感情遮住眼睛。”
“你们要走的路还好长好长,如果连眼前这么一点事情都不能同心同德,那你们怎么能一直相伴到老?还有,你如此为江铭着想,他又知道吗?”
“最后一点提醒,你就算要做蠢事,也应该让江铭知道你是如何想的,要让他知道你是为了他才会如此。不是为了邀功,只是告诉他一个事实,免的日后再生出新的误会来。”
李女官说完站起来就走了,把江益珊的事情放下不管了:江益珊所为她没有阻止,反而让众人都听江益珊的所为行事。
江铭是到了下午才知道此事,因为阿凤并没有提及——不是什么大事,再过上十几天他们就要离开了,江益珊想要折腾就由她去吧。
却没有想到江益珊把给娥凰抓药和买点心的人骂了,让他们该干嘛就干嘛去:什么女子能如此的金贵,凭什么她们吃的点心娥凰就不能吃了?
抓药,又不是什么救命的药,全是补药:那不是银子啊?谁还能天天补身子,她也想天天补身子呢,可是那些金贵的东西能天天吃嘛。
所以当天娥凰没有了燕窝也没有了参茶,连她最爱吃的点心一块也没有;有的就是江益珊让人送去的平常饭菜以及平常的点心。
这些饭菜和点心比起阿凤他们从前吃的差了不是一点:纯肉的菜没有了,一个菜里也就十几片肉;至于鸡鱼羊肉什么的,完全不见了踪影。
阿凤吃完饭感叹了一句:“我差点都要忘了,当初在安凤阁里吃的东西有多么的难吃了。”她权当作是忆苦了,并没有因此而去找江益珊。
直到铁瑛火冒三丈的去寻江铭,阿凤才笑江益珊居然苛刻了娥凰!
看着爆跳如雷的铁瑛,阿凤终于生出了后悔来,不自禁想起了李女官的话:有些人本就不是真正的坏人,这世上生来就是坏人的真的没有几个,都是被人给养成了坏人。
江益珊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纵容,也不可能会对娥凰如此的,更不可能让铁瑛如此的暴怒;最主要的是,娥凰现在到了最要紧的时候,心情好是最重要的。
所以傅小天再三的叮嘱,一定不要让娥凰感觉被冷落了,一定不能让娥凰认为她被众人忽视了。
至于补品是娥凰的身子实在被损的厉害,所以才由傅小天给写的方子,天天用不同的补品滋养身子,以防将来落下什么病根儿。
铁瑛为了江铭和阿凤出生入死,如今阿凤和江铭却连铁瑛心上人买补品的银子也不肯给:铁瑛如今还是两袖清风!
阿凤的脸涨红了。
李女官的脸却还是平平静静的,看着一屋子的人悠闲的吃着茶,就仿佛那些热闹只是风吹过竹林里发出的响动。
江铭把管事的人叫了来才知道如今当家主事的人已经是他新近相认的姐姐,这让他的大大的吃了一惊。
他只好再让人去把江益珊请来,却不想这一请就请了小半天:到了掌灯的时候江益珊才自外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