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芷也不穿鞋袜,就这么赤着粉嫩玉足踏在铺着毛毯的地板上,每走一步便留下一点湿痕,优雅坐于香榻之上,双腿一缩便整个人落到榻上。
“小主,方才满宝来禀,太后懿旨明日要去永福宫请安。”知书拿了软帕细细替她拭着脚,只消轻轻几下便擦干了残余的水。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不停。
知礼则拿着宽大的毛巾为她擦着一头湿发,手法缓而柔,力道不轻不重,小心着不揉痛了她的头皮。
“我知道了,一个月过去,也该是向太后请安的时候了。”容芷清浅一笑,略带了深意。
“小主何出此言?”知书被她的高深莫测弄蒙了,不解的问道。
“一个月来,皇上可有去恭嫔那儿?”容芷不答反问。
恭嫔杜若兰,太后侄女,皇上没有宠幸……“原来如此。”知书恍然大悟。
知礼嗔她一眼,“说你笨你还不信,这回相信了吧?”
“是是是,知礼你最聪慧了。”知书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知礼哭笑不得。
“方才我睡着的时候是不是有人进来过?”她虽睡着,却不是意识全无,朦胧之间好似听到有人噤步而来,因为来人没有危险气息,她也就由着去了,现在忽然想起,才略略发问。
“回小主,是福嬷嬷,许是知道小主沐浴,怕风太凉便进来关了窗。”知礼想了一下,回道。当时她与知书候在珠帘外,亲眼看着福嬷嬷进寝室的,福嬷嬷关了窗并未多做停留就退下了。后来她们久久不闻小主掬水的声音,心里焦急,方忍不住进去看看,不料小主竟然泡在水里睡着了,这才有了知书唤醒小主,小主惊吓之余滑倒的一幕。
“她倒是会做事。”容芷点头,不再言语,微微闭眼,知礼按摩着头皮很是舒服。
“小主,偏福嬷嬷就会做事了?哪次奴婢们在你沐浴之时进去你不生气的?她进去你就不生气。”知书噘着嘴老大不满了。
“知书!你怎么跟小主说话呢!白白伤了小主的心!”知礼是又恼怒又气结,差点没把擦头发的毛巾脱手扔过去,想要好好砸醒着不管不顾乱说话的丫头。“福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咱们小主初来乍到的,哪能随意就生气?没得离了人心,我们自小与小主一同长大,小主的性子如何你还不知么?若不是看重我们,小主才懒得动嘴呢!”
知书喏喏不敢语,是啊,小主对她们实在太好,好到这辈子恐怕都无法报答,是她太过小心眼了,竟那样说小主,小主不知该有多伤心。想着想着知书又红了眼睛,心里愧疚极了,“小主,奴婢知错了,请小主原谅。”
说着说着,她扑通跪地。
“好了,地上凉你快起来吧,知错就好。”容芷放任知礼斥责她,目的就是为了让知书长长教训,这丫头哪里都好,就是藏不住事,一个冲动就什么话都噼里啪啦往外冒,也不管中听不中听,合宜不合宜,得罪不得罪人,在容府身边全是自己人也没管过她,拘过她。可如今大不同了,在这里除了她们三个之外,身边围着的人都不能全然相信,所以话自然也不能乱说了。
这样的不谨言慎行,日后不说连累她,就连知书她自己也会为嘴所累,身在后宫,哪天一个不小心被有心人抓住了话里的的错处,那可是能要了命的!知书不过是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丫鬟,要拿捏她还不容易?那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自己能护得了她一时,但毕竟护不了她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