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远处炊烟渺渺,泥土太湿,云姝洗干净后就叫玉隐上岸。月光洒过玉隐的面庞皎洁似皓月,云姝抓了一把去壳的花生,轻轻掰开他的右拳,收获他疑惑不解的眼神。云姝塞了几颗花生到自己嘴里,看到玉隐顿悟的眼神。
可他一转身再度轻盈地跃入水中。但这次他潜入水下的时间较长,直到云姝都吃饱了他才上来。饶是云姝素来淡然,也惊了一下。玉隐的肤色比她还要白皙,鲜血划过他的唇角,原本的仙人之姿顿时邪魅起来,妙目流转间摄人心魄。玉隐这时坐下来,开始撕咬着尚在挣扎的鱼儿。云姝只好转开眼去看天边星光闪烁。据说海中鲛人泣泪成珠,能织鲛纱,它们的油膏,不仅燃点很低,而且只要一滴便可以燃烧数月不灭,贵族墓中常有以其油脂作为万年灯的。而且,云姝看向他,唇齿张合间编贝小齿闪过月芒,就算茹毛饮血也是美丽非凡。
那么这一汪活水,清澈至此,比自己家里是个更好的去处。翌日旭日初升,云姝就告别了玉隐。云姝千叮咛,万嘱咐,却只收到他不耐烦的眼神。无奈云姝只好一边赶路,一边低头琢磨,自己告诉他以后定会再来寻他,叫他千万不要出去,看他眼神像是懂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云姝继续前行,便来到一处集市。她赶忙问一位老者道:“伯伯,您可知道有处聚集修真者的仙源山怎么走?”“这不就是山脚下吗?这已经是最近的乡镇了,当然了,还是有一点距离。你直走到西城门,就能望见山,一直走,半天后就到了。”“谢谢。。。伯伯。”这还真是近啊,云姝腹诽道。
刚从西城门出来,云姝望了望轮廓清晰可见的仙源山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要驭空飞行,神族城墙上的对决却在一瞬间掠过心头,一念之间心神俱疲,只好一步一步向前走。云姝先是赶到新萃宫,却又在宫门口止步不前,似乎自己最好先在暗中探看人们对云姝这个人做何反应,再决定如何出现吧。却听耳边清脆的碎裂声猛然想响起,抬起头,她终于看到好久不见的流珠。
这一刻,云姝大感侥幸,好在是她。看流珠依旧错愕地盯着自己不能回神,云姝扫了一眼碎裂在地上的琉璃花樽,开口打破沉默:“怎么会带这个?”“令云刚送的,你呢?怎么现在才回来?”云姝闪躲开流珠期待的眼神道:“我不想说,可以吗?”“都好,只是我爹娘说你父母还在远方,可能是受前段时间魔族入侵的影响,最近魔化的修真者和动物都很多。说起来,你,呃,我是说你离开前前你父母就不在,之后也一直受令剿杀魔化修真者,到现在还没回来。”
云姝缄口不语,那段时间荧惑正占据自己的身体,她实在没印象。“云姝,你会怪我吗?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想要忘了你了。”云姝迎着流珠小心翼翼的表情,展颜一笑,恍若优昙盛开,清丽无匹却不经意带了些微的苦,她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们踏过的青春鲜花着锦行人如织,我们的生命以死亡奠基,每个人都不必再流连过往,何必。每个人都不必悲伤春花秋月的殇逝,何苦。离开的人,不要再去惊扰,我们要连同那一份更好地走下去。走下去,直到无路可走,无处可退。
云姝拒绝了流珠的邀约回到自己家。云罗殿似乎因为主人不在而冷清了许多,即使依旧有人把它打理得很好。云姝焚上一炉清心香,烹上一壶香茗,散开发,抓了一卷书斜倚榻上,浅樱色的裙角舒展开来,落在地上。不多时,云姝放下书卷,凝视着烛火,许是因为烛火明灭,所以映得云姝眸中星芒闪烁。如果说父母在,呃。。。自己离开前的短暂离开还能算作巧合,那么这几年的脚不着地就不好说了。现在自己都回来了,父母也快了吧?夜阑风静,食指轻叩,清脆的敲击声回荡在殿中久久不去。
云姝虽然有所猜测,却也没料到实现得这么快。所以翌日清晨,阔别多年后,云默夫妇站在自己家门口对着呆若木鸡的女儿,也实在无法尽情抒发自己的满腔思念。最后还是云默打破这沉默,“云姝,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上早课吧。”“云姝,今天是考验的日子,都是我不好,忘记告诉你,才害你没换衣服。不过宫主素来疼你,想来无事。”流珠今日穿了一身火红色劲装,更像一朵娇艳的蔷薇,美则美矣,可惜刺也多。云姝牵强一笑,“没事的。”
稍远处传来骚动,流珠捏了捏云姝的手说:“宫主来了。”云姝看着宫主从空中徐徐落下,她确实法力深厚,即使是光阴荏苒她也没被风霜侵袭,容颜依旧,丰姿旖旎,却多一分从容潇洒。她应该已是半仙之体了吧,就是不知她白日飞升后会去往何处。人言九天之外有神明,那么神魔人三界的子民呀,谁在衣袖翻转间轻易将你们的命途颠覆,忍看生灵涂炭。
 ;新萃宫众人行过礼,宫主右手虚抬,紫芒乍现,似真似幻间,一座擂台俨然出现在人们眼中。这座擂台如处云雾中,紫气缭绕。曾几何时,云姝也是宫主少数器重的人之一,彼此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多年未见,云姝觉得宫主不但修为进益极快,行事作风亦颇多张扬,全不复往日的谦谨君子之风。云姝苦笑,自己是经了那些事,开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