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骆驼皱着眉头,在包里一阵乱翻,掏出一盒药丸,塞进我嘴里:“消炎药,吃了。”
我垂头丧气地靠着墙,本来没有痛感,现在倒觉得钻心地疼。就着水把药片吞了下去后,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他用纯水帮我把伤口洗净,又拿出一片消炎药挤成粉末,撒在伤口上,仅有的两片邦迪将伤口最深的地方包好,又对着其他地方吐唾沫。
我措不及防,直缩手,大骂他恶心,他拉紧我的手不让乱动,咧着嘴邪邪一笑:“你没常识啊,唾液是最好的消毒剂。”接着又从包里翻出一根花头巾把伤口包好。我都恍惚他的包是个百宝箱了。
处理好一切我们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四周,这里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根本直不起身,只能蹲着,前后都是一片黑暗,雷骆驼用手电扫了一下,发现看不到头。
“不会又是一条死路吧。”我不安地问。
“说什么呢!你就没感觉到有风吗?”雷骆驼很肯定的样子,但我觉得他是心虚。
“好吧,算我感觉迟钝。”我拿着手电在左右两边各晃了晃,“往哪走?”
雷骆驼的脸在黑暗中绷得紧紧地,一会爬左一会又往右爬,似乎也在判断方向。
“你紧张?”没有危险的时候我其实还是很放松的。
“紧张?笑话!”他没有停下,只是随口回答,“你难道没觉得认真工作的男人很帅吗?”
“……”我白了他一眼,“不自恋会死啊。”
“往这爬!”雷骆驼嘿嘿一笑,一步当前。
“慢!”我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身后,“我走前面吧。”
他歪着头只想了片刻,撇嘴道:“没想到你这么胆小。”
“才不是呢!”我急着辩解,但看着他好笑的表情,只得承认,“好吧,就算我怕了。”
“就是嘛,承认害怕也不是件丢脸的事。”他戏谑,“而且,这说明你对我的信任。”
“信任?哪跟哪啊。”我被说的莫名其妙。
雷骆驼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我先在前面爬,而他又发挥了话唠的本质,并说到了我的心里:“你需要有个活人在身后做垫背,这样才不会觉得空落落地,这对你们女人来说就是所谓的安全感。虽然雷爷我有点委屈,要跟在你屁股后面,不过也算是英雄救美,助人为乐吧……”
“行了吧。”我觉得再不打断他,他又要没完没了地吹嘘自己,“您就省点力气,我很感激。”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吧,既然你很感受安静。。。。。。”
雷骆驼的闭嘴让我又开始有种错觉,虽然手电照着前方的路,但总觉得在一个虚脱的空间里爬,没有尽头,好像要永远爬下去。刚才的梦清晰地在脑海中徘徊,挥之不去,昏暗的石道中似乎出现了白衣女子的影子,越来越明亮,照耀着前方。
没过多久我就体力不支,疲倦与睡意排山倒海地袭来。
“别睡。”他的声音像贴着耳朵般将我唤醒,温柔而富有磁性,可是下一秒就让人从这种错觉中清醒,“少偷懒,抓紧爬。”
我只得靠着摇晃脑袋来抵抗睡意,也懒得说话就默默地爬着。人爬在地上,头都能顶着石壁,左右两边没有可以转身的地方。雷骆驼为了行动方便把手电也关了,也不让我开,说是为了安全,这下甬道里真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刚才那种感觉被无限放大,令人绝望。
不过说来也奇怪,甬道中的空气的确不浑浊也不闷热,爬了一会就能感受到有潮湿清爽的味道,那个味道就是风。
我们都很兴奋,手脚更加麻利了,闷头苦爬。我一遍遍地对自己说,希望就在前方,再坚持一下就好。这时不禁有点佩服雷骆驼的判断,如果换做我一个人,怎么着也找不到出口的,而他竟然也没有丢下我一人,这点还是该为他点赞。
雷骆驼干脆一直在后面催着我快爬,我被他逼着累得半死也咬着牙一刻不停。很多时候我想眼睛一闭昏过去,但每次冒出这种想法的时候,雷骆驼就在我身后嘀咕,说他受够了这种狭小封闭的黑暗空间了,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
差不多爬了一个多小时,渐渐有亮光透了进来,风也大了起来。膝盖都麻木了,心想腿不会废了吧,虽然这样但还是机械性地往前爬,幸好手没什么事,只是有点痒,估计已经结痂了。
没多久我便停住了,前方本该是条黑暗的甬道一下子变得宽广起来,在不远处出现了无数个出口,大小不一的出口都透着亮光,风呼呼地往里灌,那场面真是壮观。
雷骆驼推了推我,见我没反应就从后面机械地爬了过来,这些洞口都是不均匀地排列着,最高的地方完全可以挺直了腰板,还必须踮起脚,伸直手臂才能摸到顶。
我的两条腿直打颤,只能坐在甬道口,垂着已经麻木的腿。雷骆驼的体力却好过我很多,这家伙是练铁人三项的吗?因为腿实在没劲他只能将我抱下来,让我靠着岩壁慢慢站直,叮嘱着要小心地活动关节,自己就跑到别处去查看情况,嘴巴里还一直在啧啧称奇。我急切地问他看见什么情况了,他就是不理我,不知道在赞叹什么。
休息了很久,体力逐渐恢复,我把手电打开,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些洞口,四下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