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悠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奇怪,她脑海中关于这个五姨娘的记忆怎么都是模糊的
“奇怪什么”凌若雨问道,当年的那件事,想来疑团多多,也不知道七妹究竟记得多少凌若雨想着,眼神却看向了五姨娘。
凌若悠摇了摇头,却不再说话。凌若雨为了不让她继续沉浸在这件事里面,她便笑着岔开话题,“这下该轮到思音威风了,看那些不长眼的下人,以后还敢不敢再目中无人”
凌若悠往老夫人和凌若曦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神情充满了担忧,“三姐,你还不明白吗越是这种非常时候,越忌人多口杂,万一出事,可就真的难办了”
凌若悠想到林氏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还好,但以她现在的体力却应付不了那些女人。早前娘亲胎位不稳的时候,太医还专门告诫过,一定不能让母亲心绪波动太大,以免胎儿保不住,还会牵连母体损伤,可按现在的情况,如果那些女人趁父亲和她都不在娘亲身边的时候,联起手来对付娘亲,而娘亲又稳不住心神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凌若雨动作一顿,她转而看向了凌若曦,嘴里说道:“怎么会这些大姐知道吗她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林夫人吗”
凌若悠轻轻摇了摇头,微叹着气。一想到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她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她抬起头,望着凌若曦,却看到她一脸笑意地和老夫人说着话。凌若悠的心,骤然往下一沉。看来,她终于可以理解父亲说的那番话了
“但凡她只要心里有点你娘亲的位置,就不会对你下这样的狠手只要她把你们当亲人,为父自然也把她当亲人,可你看她,这么久以来做的事,哪一点把你们当亲人了”
凌若悠的脑海中浮现着凌世杰曾经怒气滔天的样子,心中对凌若曦的最后一点不舍,也逐渐消逝了。既然凌若曦非要如此,那她和娘亲也会奉陪到底的
凌若悠低垂着头,眼神渐渐坚定。此时,一只手伸过来,紧握着她的手,她抬起头,便看到凌若雨担忧的眼神,她微微一笑,反而安抚着凌若雨说道:“三姐,不用担心,我没事”
“放心吧,就算大姐不管林夫人,以后还有我和姨娘,我们都会帮你看顾好林夫人的”凌若雨声音轻柔地说着。
凌若悠听着她所说的话,不知为何,眼眶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她反握着凌若雨的手,“三姐,我”
凌若雨摇了摇头,眼睛里泛着温暖的笑意,“不用说那些虚的,今后大不了就相依为命了吧快擦擦眼角,免得祖母等一下,要来怪罪”
听着凌若雨的话,凌若悠连忙低下头,眨了眨眼睛,等她再抬起头来时,只见她双眼澄净透明,再不见半点泪迹。
“七妹,怎么了祖母问你话,你倒使起小性子来了闷不吭声是怎么回事呀”凌若雪站在老夫人身边,望着凌若悠的方向问道。
凌若悠静静地看了过去,旁边传来凌若雨的轻声提醒,“悠儿,祖母刚才问你,林夫人身体如何了”
凌若悠垂下眼帘,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随后,她便看着老夫人,态度恭敬地说道:“请祖母恕罪,悠儿刚才对姨娘们去思音请安一事甚为挂虑,这才晃神了,绝不是有意不回答你的话的”
“胡说八道,挂虑你有什么好挂虑的说出来让我们听听,若是种花、挑水这等小事,你就不要说出来丢人现眼了”旁边传出凌若冰一如既往的尖利声音,一下子就打断了凌若悠的话。
这时候,一直静静站立的凌若雨突然站出来了,她对着凌若冰就喝道:“四妹,这么久了,怎么你的性子还是这样毛躁难道蒋嬷嬷在礼仪课上没教过你,在别人还没说完话的时候,不可随意打断吗”
凌若冰因为莫致远的事,一直就对凌若雨看不顺眼。她没想到自己还没怎么针对凌若悠呢,凌若雨这个程咬金就半路杀出来,劈头盖脸就骂了她一顿。她本来就把凌若悠当成了仇人,这时候不消说,肯定分外眼红。于是,她瞟了凌若雨一眼,傲慢地说道:“呦,原来是三姐啊没想到,从前是我被人欺负,你挡在我前面,而现在,你竟然为了凌若悠站在我面前我倒想问一句,这凌若悠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迷药”
真是要气死她了想当初,凌若雨总是唯唯诺诺地跟在她身边,像个奴仆一样,对她嘘寒问暖。可自从她打算要和她抢莫家哥哥的时候,她就变得如此胆大妄为,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凌若悠害的如果没有她怂恿凌若雨,她现在肯定不敢对她这样看看她现在脸上那是什么表情,竟然还敢来瞪她凌若冰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四妹,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况且,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一句,从前你可曾将我真正当成过姐妹吗”凌若雨冷笑着看着凌若冰,不肯退让。
“哼,我怎么就没有你是庶女,我娘亲掌管着府里的大小事务,我肯让你跟在我身边,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不然你还想怎样”凌若冰表情傲慢,瞪视着凌若雨。
凌若雨对凌若冰的话嗤之以鼻,她冷笑着说道:“四妹,你怎么老是记不住呢就算花姨娘掌管着府里的一切,可你和我,终究都是庶女啊”
“你胡说我娘亲有祖母给的蔷薇玉符,只要玉符在手,林夫人的主母地位根本就是名存实亡,早晚有一天,我娘亲会取而代之的”凌若冰气得跳脚,情急之下,一些话她没来得及细想就脱口而出。
“冰儿”花氏脸都吓白了,她连忙往老夫人那看了一眼,发现老夫人似乎没听到刚才凌若冰说的话,这才稍稍放了心。
“娘亲,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有祖母给的蔷薇玉符,这本来就是事实啊”凌若冰却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所说的话,嗯,没错啊,她刚才所说的都是事实好吗
“冰儿慎言”此时凌若雪脸色一变,就对凌若冰喝道。
“姐,你怎么和娘亲都一个样啊”姐姐凭什么不让我说下去凌若冰打定主意不管凌若雪,她继续怒视着凌若雨。
这个时候,连凌若悠都不禁要为花氏和凌若雪抹一把辛酸泪了。难得花氏算计了半辈子,到头来,竟生了这么一个“单蠢”的女儿,想一想,她也是要醉了。
凌若雨轻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凌若冰说道:“四妹,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否则,今天别说是你,恐怕就连花姨娘都不太好走出祖母的这个松柏院了”
言多必失,就算四妹的心机没那么深,但至少花姨娘或者二姐也应该把这个教给她啊如今看来,难怪花姨娘怎么都不肯让四妹嫁到莫家。有那么厉害的一个婆婆,就算带的嫁妆再多,在家里多受人宠爱,如果自己没有半点心机,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恐怕要被啃得渣都不剩了吧
正当凌若冰还想发作的时候,老夫人突然出声了,“吵吵吵,还不肯闭嘴吗嫌我这里不够乱哼,如今的孩子啊,都被父母亲给宠坏了,连请了师傅在家专门教导礼仪、规矩,竟然还能当着长辈的面,这样不成体统这还是在自己家里呢,就敢这样,如果是到外面去了,那凌府和我老脸可都要被你丢尽了”
老夫人沉着脸,眼尾往花氏那边瞟了一眼,随后,她将袖子一甩,吩咐邱妈妈,“四小姐性子顽劣,屡教不听,将她关到佛堂里,让她好好闭门思过”
邱妈妈领命之后,便带着两个婆子向凌若冰走去。
老夫人说罚就罚,这让凌若冰吓了一大跳,半晌,她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直到邱妈妈走到她面前,她才惊觉过来,连忙朝着花氏和凌若雪呼喊道:“娘亲、姐姐,救我,我不要去佛堂,那里又黑又冷,我不要去”
“母亲祖母”花氏和凌若雪都一脸着急地看着老夫人,想为凌若冰求情。
但老夫人却冷眼看了她们俩一眼,声音冷凝,“想给她求情的话便算了,她那性子,总得消停消停,都快成亲的人了,还整天这样,于她于你们,也不好”
听到这话,花氏和凌若雪便都停住了动作,她们转过头去看着凌若冰,眼睛里尽是不忍。可任凭凌若冰怎么呼喊,她们却始终不曾再为她求过情。就这样,凌若冰被邱妈妈拖出了屋子。
屋子里,一时鸦雀无声。过了半晌,老夫人轻咳一声,抬头看向了凌若悠,“七丫头,你刚才说为请安一事思虑着可是为何”
小小年纪,倒挺会摆谱若不是世杰不让她的人进思音去查探,她又怎么会想出这个办法呢平白便宜了林氏,都快没了主母之位了,竟还能独享到众多人向她请安的殊荣。想一想,就算到时她把她的孩子抱走了,她这样做也不算亏待她了。
凌若悠的神情显得很凝重,她看着老夫人,一脸的踌躇,“祖母,太医当时来把脉的时候,特意嘱咐过,我娘亲的身子比较虚弱,最好不可过于劳累,适宜静养,也不可有太多人去打扰,否则,惊吓到胎儿,后果将不堪设想”
老夫人冷哼出声,她看着凌若悠的眼神十分凌厉,“这么说,你是不满意祖母专程让姨娘们去探望你母亲的安排了”
“悠儿不敢,只是希望祖母能体谅一下娘亲,别让太多人去打扰她的休息”凌若悠迎视着老夫人眼中的冰冷,神情坚定。
哼,这个七丫头,倒是挺伶牙俐齿的,现在就懂得拿着鸡毛当令箭了。要不是老爷告诫她,不可对林氏下手,她又怎会容忍她们几个人活到今时今日的
如今,倒轮到这个小丫头片子来威胁她了哼,她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她如果仅凭这几句话就能被威胁的话,那她还怎么掌管这偌大的凌府,还怎么当这个内宅的最高掌权人
老夫人斜睨着凌若悠,神情冷淡,“我说出的话绝对不可能收回的,但我可以给林氏一个特权对于去请安的人,如果她们敢公然闹事或者行为不妥当的话,林氏便可让人将她们直接丢出思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