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必急着给贞岚答复。只要郝丞相尚有一口气在。娘娘可以慢慢考虑。”贞岚说着便起身。浅浅的颔首。又道:“贞岚现行告退。”
贞岚确实沒打算此來就能得到郝若初的答复。因为她只是想來试探一下郝若初的状况。以及对郝家眼下的态度。只是沒想到到。结果令她非常满意。
郝若初现在可以说是落魄到了极点。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副等死的状态。当然。她确实沒有丝毫还手之力。
“等一下。”
贞岚刚起身走出去。郝若初的沉甸甸音声传來。贞岚嘴角微扬。脸上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她早就抓住郝若初的软肋。也相信她绝对是和自己合作。否则她自己等死不说。她的郝家更是不能幸免。
郝若初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怎样。但是贞岚说的很清楚。只要郝世宗还有一口气在。她还有时间。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郝世宗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呢。
“本宫要见郝家的人。”郝若初起身后。又开口。在沒有亲眼目睹自己亲人安然无恙之前。她也不能轻易答应贞岚。
贞岚转身。轻然一笑的说道:“娘娘稍安勿躁。贞岚会派人安排。不过地牢守卫森严。恐怕只能看望。不便于相见。”
郝若初低着眼帘。她的用意本來就是想证实一下郝世宗是否还活着。所以见不见面并不重要。
贞岚的实力。真的远比郝若初想象中还要可怕。就在事后的第三天深夜。郝若初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被明霞叫醒。说是可以去看望仅剩的郝家人。
郝若初闻言。非常的激动。在前去的路上。她又因为贞岚可怕的实力隐约感到不安。贞岚一个常年伴在青灯下的柔弱女子。刚回皇宫短短几个月。怎么会拉拢这么庞大的势力。
唯一可以理解的一点。就是深受萧瑾晟宠爱。这无疑是天下女子无一不梦寐以求的恩宠。而偏偏被贞岚独揽在身。而这座宫里。又有谁不想一步高升。高升的潜规则。当然就是找个有利于自己的靠山。相互谋取各自所需。
漆黑的深夜。春风微微有点凉意。好像在时刻提醒醒着的人保持清醒。
郝若初除了一身宫人的打扮。几乎沒有任何掩饰。顺利的进入地牢。脚步刚迈进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鼻而來。让她不禁的掩住鼻息。甚至有种作呕的感觉。
潮湿将地牢置于阴凄凄的潮湿中。一股股渗人的湿气。刺骨的深入体内。加上刺鼻的恶臭。可想这中环境下的恶劣。
带路的士兵。很是习惯这里的环境。也很熟悉的将郝若初直接带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牢房里的枯草中。蜷缩着一个人。苍苍的白发。凌乱的盖在那张苍老的脸上。破旧不堪的衣物。包裹着一具廋如古柴的身躯。身上隐约还残留着血迹。一动不动。看着让人揪心。
“爹……”
郝若初刚开口想冲上去。便被一旁的士兵制止。她看了士兵一眼。由于一时激动。她差点忘了來时说好不能相认的条件。
但是牢房里关着的人。她一眼便能认得是郝世宗。虽然沒有过多的接触。但是那种亲情的存在。始终牵引着他们。
看着昔日的亲人被折磨的如此不堪。郝若初站在牢房前。不敢去靠近。只能一脸心痛的看着里面一动不动的人。她真担心。郝世宗会这样一睡不醒。
时间有限。在士兵的提醒下。郝若初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但她又到其它牢狱看了看。目测了一下郝家还剩多少人。
观察了一圈。除了府上一些管事的家丁。几乎已经沒有其它人。算起來。最多也就剩下十來个。
回到凤鸾宫的郝若初。再无睡意。看到牢狱里的那些人。她更加沒有犹豫的地步。她必须要救出那些人。但是成全贞岚的所求。也只是一时之计。她绝不会就此罢休。
重生的这辈子。她会当做是一场可笑的噩梦。既然是梦。她就会把一切当成一场梦去对待。哪怕最终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她也不惜重生这一回。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哪怕是夺不会。她也不会让别人去拥有它。她要报复那些伤害她的人。不惜一死。
夜已深。人未去。
宣明殿内。闪烁着明亮的灯火。萧瑾晟正在殿内专心致志的规划着南北朝的地形图。一旁伺候的万福。早已经哈欠连天的打起盹來。
一阵冷风吹进來。突然将万福惊醒。他找了找冷风吹來的地方。是一扇沒有关好的窗户。他有点困惑的皱眉。自己挨个检查的窗户。怎么会沒关好呢。
赶在沒有惊动萧瑾晟之前。他悄悄的走过去把窗户关好。折回來。发现茶水已经凉透。他又拿着茶壶。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就在万福离开后不久。一名身着素雅的白衣女子走了进來。很普通的衣着。挽着简单的发髻。三千青丝直垂及腰。轻盈的脚步。宛若腾空而來的仙子。
如果这幅装扮出现在漆黑的夜色中。肯定能吓到万人。
而萧瑾晟专心在地图上。丝毫沒有察觉到有人靠近。又或者。即便是察觉到。他也无心去理会。
“夜深了。皇上喝杯茶提提神吧。”宛若天籁般的音声。温润动听。就是透着一股熟悉感。
可惜萧瑾晟根本不能分神。但如果当他看清來人时。他又会是怎样的一面。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郝若初。脱下一身雍容华贵的宫服。她沒有那么高贵。也沒有那么不易接近。反而是多了几分清纯和脱俗的美。
她见萧瑾晟依旧是无动于衷。她索性将茶杯递在他视线中。
萧瑾晟剑眉微蹙了一下。那是被惊扰后的恼怒。不过还沒有彻底被惊扰。所以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将茶盏重重的放下。好像是在表示自己的不满。
郝若初见他又入迷在眼前那张偌大的地图上。并沒有关注她的意向。她也沒有急着去引起他的注意。或许就这样看着他。才是他们之间最恰当的接触。
也许。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单独的交际。不全是因为她内心卑微的爱。而是她内心黑暗的预谋。
“皇上。茶凉了伤身;夜深了伤体。臣妾伺候您就寝吧。”郝若初看出萧瑾晟有点昏昏沉沉的意识。于是她又轻声的开口。
萧瑾晟终于回神。听着熟悉的音声。加上那句‘臣妾’。他转眼看了过來。
一张素面的脸庞。一直都是他深爱着的模样。尽管不施一丝脂粉。却胜比那些浓妆艳抹。美眸清澈淡然。含着春水清波流盼。嘴角微勾着一丝轻然的弧度。淡若无澜。
“岚儿……”萧瑾晟一双怔怔在她脸上的星眸显得有点恍惚。脱口而出的呼吁。是他内心一直苦守的期盼。他起身转身在郝若初面前。那双星眸宛若三月的樱花。温柔中透着浓浓的深情。
郝若初想象过无数种见面的情形。唯独沒想到是这个结果。他。居然还是把她误认为他脑海中的影子。这一刻。郝若初才发现。自己或许从未用郝若初的影子存在过他的脑海中。她。不过是他脑海中的一个替身。
“皇上……”
郝若初刚开口。萧瑾晟激动的一把将她拥在怀里。深情而又激动的说道:“岚儿。朕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朕。朕知道你还是爱着朕的。岚儿……”
萧瑾晟越加收紧了抱着郝若初的双臂。那种发自内心的爱。炽热的让人感到一股火焰在灼烧。深切的让人有种喘不过气來。
“皇上可以把臣妾当成您心目中的贞岚。但请恕臣妾不能把皇上当成贞岚心中的影子。”郝若初感觉快要窒息在他怀中。趁着还能言语。她冷冰冰的说道。
萧瑾晟剑眉一皱。瞬间又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味。他松开郝若初。已经是一脸凝重看着她。那张美得宛若昙花绚丽的脸庞。那对同样蕴含着太多情丝的美眸。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可到底哪里才是他心底那瞬间的陌生。
“你不是朕的岚儿。”萧瑾晟神色一闪。好似是从入魔中瞬间脱身了出來。所以他的语气中透着坚定。
“臣妾是皇上的皇后。最后一晚皇后。”郝若初微扬着嘴角。平静的眼底。荡漾起一丝涟漪。只是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她心底无比的刺痛。不是因为即将失去的痛。而是因为错付的悲。
萧瑾晟原本微缩出一道深冷的光芒。却莫名的模糊了一下。随之是眼前一阵恍惚。他晕乎乎的摇了摇头。却丝毫沒有缓解那种昏沉的不适。
“皇上累了。臣妾扶您过去歇息会。”郝若初温柔动听的音声。体贴的搀扶着他。平静的眼底。不带一丝色彩。让本就恍惚中的萧瑾晟更加看不穿她。
萧瑾晟以为自己只是累了。但晕乎乎的感觉褪去后。是体内一股灼热在攀升。这是一种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