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时至今日,我还是不相信,我跟长清那仅有的一点儿温情,全是我的一厢情愿。即便是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摆在我面前,我还是要继续嘴硬,硬着头皮道,“我说大嫂咱心里能不能阳光点!我虽然不知道长清拿我当丫鬟对您有什么好处,可是我知道,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伤害,所以我想我有必要问清楚,您一次又一次的强调这个问题,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大嫂扬扬唇,忍不住轻笑出声,可就在我以为她会长篇大论,狠狠的攻讦我一顿时,她却黯然的低下头,小声道,“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如果你真的觉得她好,那我往后不会再提,大不了以后你哭鼻子的时候,我不嘲笑你就是了~”
“嗯哼!这还差不多!”我故作兴奋的一笑,隔了会儿,又问她,“那你是打算,一辈子都跟大哥和兰姨娘耗着?”
“不然呢?”大嫂笑了笑,无限寂寥,“我爹在京城,他又是个暴脾气,就算为了他,我也得留下来。”
“也是。”我点点头,心中苦涩蔓延,人家是有亲爹的人,跟我这孤家寡人不同。我可以潇洒任性,做尽一切想做之事,但是她却不能,因为她有一份沉重的牵挂,一份甜蜜的责任。
“行了,还是不说那个贱女人了。”大嫂不乐意的摆摆手,又道,“我已经让春梅去购置布匹了,等会儿用完午膳就开始做。”
“那好啊!”我开心的笑了,“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忙,但是我那几只陪嫁都很厉害的,尤其是锦秋,什么都会!”
“看你说的,我不过就是说个笑,毕竟是给亲爹的衣服,哪里容得别人插手,大不了,再熬夜赶一次就行了。”
“也成。”我点点头,“左右我最近也睡不着,不如陪你好了!”
“别介~”大嫂一听我要陪着她熬夜,立马将头摇成拨浪鼓,否定道,“你可是个病人,我哪里敢这般待你。要是让你那亲亲夫君知道了,定会怨死我的。”
“他才不会呢!”我低眉浅嗔,“他现在定是恨毒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看看,看看,刚不是还说不合适吗?此时却又醋上了!不说我说你,元宁,二公子就是太宠着你了,直把你宠的不知天高地厚,好坏不分!”
“哪有啊!”我撅撅嘴,显得很不乐意,“他哪里就宠着我了,明明是我乖巧听话,一直迁就着他!”
“是吗?”一道怀疑的声音传来,我还没分辨出来这不是大嫂的声音,就已经连珠带跑的嘟囔起来,“就是就是,他那人又粗暴又无耻,每每跟他两人独处,我都觉得度日如年,只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床榻!”
“咳咳咳!”那道声音似乎被什么东西呛到一般,连连干咳几声,后又倏的一转音,似含怨厉鬼般阴森道,“为夫倒从来不知,在媳妇眼里,是这样给我定位的。”
言语之间,沈潋高长得身子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面前,直看的我呆了眼,乱了心。再说大嫂也是个不靠谱的,一看屋里正主回来,跑的比谁都快。跑得快也就罢了吧,还不给人说一声,真当我这儿是乡间破庙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便是住旅馆,都没这么无礼的好吧!
“想什么呢!”心烦意乱间,沈潋已经坐到我身边,牵着我的手,柔声询问。这次第,就好像我们俩从来没有闹过不愉快,我还是他乖觉的小媳妇,他还是我威武的大郎君一般。
“没,没什么!”我摇头,轻轻的往后蹭了两下,不自在道,“你怎这般来去匆匆,真当自己是那见首不见尾的神龙了!”
“怎么会?”沈潋又往我身边挨了挨,促狭道,“你都不是那龙女,我就算想做神龙,也做不得啊!”
“甜醉滑舌!”我眯眼,狠狠的瞪了他一记。稍歇,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道,“可我还是想跟你和离,想离开沈家!”
“原因呢!”沈潋问,一时间眼神骤冷,看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砧板上的肉,冷厉而残酷。
“就是觉得我们两不合适!”怯怯地看着他,我拿应付大嫂的那一套又来应付他。虽然心里知道他一定不会相信,可就是想试一试。看看这三年来,除了夫妻间的感情,他对我还有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有的话,最好!没有的话,我也不会强求!毕竟爱情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
“不合适?”沈潋盯着我,用他独有的嗓音,冷冰冰的将这三个字重复一遍,“都成亲三年了,你跟我说不合适,为夫倒要问问你,哪里不合适了?”
“那个,那个”我很局促,十分的局促,万分的局促,因为平常生活中,沈潋基本上是不会有缺点的,就算有缺点,那也是在床榻之上。可问题是,我这么个薄脸皮的小女子,真能大剌剌的把那些秘事说出来吗?
事实证明,我还真说的出来!
眼神飘忽的看着他,我一双小手攥得更紧,努力酝酿着最文明的措辞。
这样,一直过去很久,沈潋都重复了三次“说啊!”,我才半闭着眼睛,严肃道,“我这么柔软,你这么粗鲁,要是不和离,我早晚有一天会死在榻上的!所以,为了我的生命安全,为了不让你背上谋杀嫡公主的恶名,我们必须和离!”
“噗~”可能是沈潋笑点太低,也可能是我找的借口却是很有问题,总之,在我陈述完我的观点之后,他笑喷了!
没错,他竟然笑喷了!
立时,我的脸色就变了,一双白玉般的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当当之势,往他尚算美观的耳朵上抓去。抓到手后,又拼命的拉扯,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让你笑我,让你笑我,不跟我和离,不听我的话,你还有理了你!沈潋,你个无耻的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