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冷箫遇六岁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听爸爸说的,他的妈妈是在那一年得白血病去世的:“她叫陈静,不过她也已经去世多年了。”
一直在做着记录的女调查员这时抬起头来,同情地看着冷箫遇。从她第一眼看到这位帅哥开始,她就觉得他不会是个违法犯罪的人。现在当检察官问到了这些敏感性问题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着他的举动:“非常抱歉,让你难过了。”
随着调查的深入,冷箫遇越来越显示出独特的带有绅士风度的魅力:“谢谢,没关系。”
这位检察官看似不经意的几个问题都是多年经验的积累,等到正式上法庭的时候,所有这些身世问题都可能左右陪审团的判断:“你被收养的时候是几岁?”
“十岁。”原本冷箫遇应该对这些问题感到不舒服了,因为这些问题在他看来都是与所谓的“证券内幕交易”完全无关的。但是从提到他的亲生父亲开始,他就开始机械式的回答所有问题了,因为他的思路早就开始了对地球生活的回忆,他无暇顾及检察官到底在问什么了
……
不知过了多久,调查结束了。检察官看了看表,然后向站在冷箫遇身后的警卫看了一眼。警卫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走到冷箫遇身前,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冷箫遇呆呆地站了起来,然后神情恍惚地跟着警卫向一间稽留处走去,他被看押在了这里。直到铁栅栏的门被关上,他才回过神来。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现在居然已经失去人身自由了。他开始思考,先是从滨海大道被检察院的车子带到这里开始想起,再到自己走进这间临时稽留处。这个过程的回忆没有给他提供任何线索,他觉得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自己进到这里。
然后他又开始另一个更大范围的回忆。从星期一选择股票开始,直到自己被关到这里。结果仍然是毫无收获。不过从这段回忆中,他倒是拾起了许多与左雨薇的记忆片段,还有与冉卓香的点点滴滴。把这些片段和点滴揉和在一起,他觉得既幸福又迷惘。就在这种回忆中,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吃晚餐的时间。
警卫给他送来了盒饭。对于冷箫遇来说,吃盒饭倒也没有什么。但是平时那种晚餐时皇宫里热闹的气氛跟现在独自一人在铁栅栏门里面咀嚼的感觉相差实在太大了。好在他胃口很好,还是很快把饭都吃完了,他把餐盒和匙子收拾在一起,敲了敲门,让警卫进来收掉。
警卫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他看到桌子上那只盒子的时候非常惊讶,里面除了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头外什么都没剩下。他忍不住看了看这位“准犯人”,这位皇子殿下,冷箫遇也正在微笑着看着他。
警卫居然破天荒地向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被他的什么气质吸引了,也许是他的自信,也许是他的平静。
其实在冷箫遇的心里,从小就被父母灌输了一种思想——正义总是会战胜邪恶,好人就会有好报。所以他可以在第一次进到这种地方的时候就泰然处之
……
门被再次打开了,警卫带进来一位中年男人,国字脸,戴着金丝边的眼镜,在这副眼镜后面是一对深沉的眼睛。眉间有了几道皱纹,发际有些斑白。穿了一件风衣,里面是雪白的衬衫。整个人给人一种知性、干练、沉稳的印象。
冷箫遇认识他,他是冉源华雇佣的律师王开复,专职帮他处理法律纠纷。其实就冉源华的为人,平时很少惹事生非,所以做他的律师是一份很清闲的工作:“王律师。”
王开复关心地说道:“皇子殿下,您受惊了。”
冷箫遇倒是开门见山,他现在恐怕见到任何一个熟人都想问这个同样的问题,何况是律师:“王律师,你知道我犯了什么罪吗?”
“是因为有人举报您进行了‘证券内幕交易’。”
“嗯,这个检察官也跟我说了,但是我完全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皇子殿下,我看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就案子本身来看又并不复杂。”
冷箫遇觉得他的话比马歇尔导师推导公式的步骤更难让自己理解:“你说什么,不简单,又不复杂,我听不明白。”
“从案子本身来看,‘证券内幕交易’这种案子不复杂,最终都要以陪审团的裁定作为审判的依据。而这种案子对于检察院来说会很困难,因为要发起有力的起诉必须取得强有力的证据,谁都知道‘内幕交易’要取证真是难比登天。到时候你只要一口咬定自己的交易全凭自己的分析判断,没有借助任何内幕消息,检察院是很难胜诉的。”
现在王开复跟冷箫遇面对面隔着一张桌子坐着,而警卫站在门口,离他们不过两米的距离。冷箫遇觉得王开复说话有点过头了,他看了看警卫。
“哦,没关系”,王开复微微笑了笑,他当然明白冷箫遇的意思,他故意转过头看着警卫:“我有权教你在法庭上如何表现,只要我不教你窜供、销毁证据、隐瞒歪曲事实,剩下的事我都能教你做。”
警卫也听懂了,不过他的素养让他保持假装没有听见的样子。
冷箫遇终于问到了正题上:“可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我买兰源投资是自己决定的。刚才检察官调查我的时候我也说过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兰源投资这只股票跟冉伯伯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难道不知道吗?”王开复仔细看了看冷箫遇,他确信冷箫遇不象是在撒谎:“兰源投资的前身就是‘鼎新股份’,是皇帝陛下一手发起设立的,三个月前申请公开募股,两周前完成募股发行,本周一正式上市。”
“是吗?后面这些我在网上看过一些,但我从来没有注意什么发起人啊。”冷箫遇在记忆里仔细搜索着,但是仍然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