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回答道:“如果一直在这里不动,我看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散户离场,不再关心它了。”
“不错,如果我是投机型散户,反正新股几乎天天有,我又何必关注这样一只股票呢?如果我是一个投资型长线散户,我从发行那天认购完之后就不必管了,放在箱底里等分红就行了。”
王灿接口道:“不错。你的意思是无论散户出于投资还是投机的目的,都会因为行情不上不下而离开它。”
冉源华提出了第二个连续的问题:“是这个意思,那么这又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呢?”
王灿的回答很直截了当:“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吗?如果散户离场了,那庄家还玩什么呢?没有散户上钩,庄家赚谁的钱啊?”
冉源华好象突然有所领悟,他站了起来,兴奋地在决策室里踱了几个圈,王灿没有打扰他,他知道也许他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现在我的思路被你的回答带到了一个假设当中”,冉源华语速很慢,他一边想一边说:“我们首先已经确定一个前提,由于行情的不上不下,散户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都会离场,对不对?”
“对。”
“散户离场,意味着庄家没戏了,对不对?”
“对。”
“庄家想要唱戏就必须让散户不离场?”
王灿回答道:“对,反过来说也成立——散户不离场庄家才有戏唱。”
“但是事实上庄家现在知道散户离场而不作为,是不是?”
“这个……”王灿已经在头脑里闪过了一点火花,尽管前路未知,但他知道这点一闪即逝的火花也许是问题的关键:“你是想说……你是想说这是庄家故意为之?”
冉源华没有回答,而是直视着王灿,两人现在对视着,没有谁说一句话。
王灿终于点了点头:“我同意。”
两人的表情更加严肃起来。
“那是为什么,既然我们明白散户离场庄家就没戏,那么庄家难道会不知道吗?”
“不会不知道,从这一周他的操盘手法来看,这个庄家堪称绝顶高手。我们知道的他知道,我们不知道的只怕他也知道。”王灿说着这话的时候有种敬佩,但敬佩中带着一种他自己也没有觉察出来的恐惧感。
冉源华的问题又来了:“也就是说,庄家知道散户离开而不作为,那这是为什么?”
“难道……”这次轮到王灿站起来了:“难道他是在故意引诱散户离场。”
“散户离场意味着筹码的集中!”冉源华说完,直视着王灿。两人再次对视着,沉默了大概三十秒种。
“我再次同意。”两人在平时就习惯了这种对话方式,从对话伊始,王灿似乎就是站在冉源华对立面的一个影子,他想方设法反对冉源华,现在他不得不再次举起了白旗。
冉源华没有任何高兴的样子,因为他感到一个重要的决定即将作出:“既然庄家在收集筹码,那么他想要干什么?”
“向上拉,肯定是向上拉。我们不知道他要拉到哪里,但为了盈利,他必须在收集筹码后向上拉。也许周二的8元不是他的真实目标,所以他才故意回头来继续耐心的盘整,收集,他的志向看来不小啊。”王灿感叹道。
冉源华的问题象是在引导王灿,也象是在整理自己的思路:“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王灿有点轻松下来,他打起了比方:“我们可以搭顺风车。既然他停在这里了,我们不妨上车。在他上高速公路之前上车。”
“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再确认一下,我们的想法是不是正确。”
王灿这回有点没有跟上冉源华的节奏:“你的意思是……”
“我们不妨先试试盘。”
“对,先试盘。我们先打一点进去试试盘。”
冉源华补充道:“对,不光试上面,还要试下面。”
王灿心有灵犀地拿起了电话:“投资部,给我在58元价位抛掉10万股,一次性地,不用分散。”……
……
6月29日周五,开盘前,于路德给兰源现货组打了个电话:“今天开盘就开在昨天收盘价的位置,然后给我压住。股价一直维持在59元到6元之间的狭窄区间里,没有我的指示,什么动作都不做。尽量让成交量缩小,缩得越小越好,就让别人把这只股票当成死的。”
果然,开盘后正如冉源华和王灿看到的,股价始终没有突破这一角钱。加上今天晚上有“赌王争霸赛”,很多重要人物都在参加宣传庆祝活动,老百姓上班都没了心思,只想早早下班晚上准备看比赛。证券公司也是稀稀落落,因为最近股市的整体情况不好,除了个别股票有波动外,大盘已经盘整了很长时间了。
秦琪也在于路德的办公室里。
10:20,于路德桌上的电话响了:“于总监,刚才那个账户动了。”这是兰源现货组组长王东强的声音。
“什么?‘刚才’?‘刚才’是什么意思?现在呢?”
“刚才那个账户突然向下抛了10万股,委托价格是58元,不过我们在59元已经预先放置了70万股买单,所以这10万股里面有8万股是跟我们的单子成交了,成交在59元。”
“什么?现在盘子里我们放了多少买单?”于路德紧张得站了起来,他似乎感觉到一条已经入网的鲇鱼正在向网外挣脱。秦琪不敢打扰他,只是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王东强回答道:“还剩下60万股。”
“撤掉,快撤掉。”于路德直接把电话挂了,他怕耽误时间。
他站在原地五秒钟,头脑里一阵空白,手心里全都是汗。突然,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问号,他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是什么问题就先拿起了电话:“停,停,不要撤,不要撤。”
就听见电话那头王东强一阵大吼:“不要撤,停,先停。”
听见有人回答,估计也是第五组的人:“明白。”
另一个声音说道:“我已经撤掉20万股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