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和沉思的时候,陆晚宁偷偷看了他两眼。
这个男人和记忆里一样,永远是最美好的存在。曾经有一段日子,她痛苦地想要死去。可只要一想到他,她立马会生出生的勇气。
她活在这世上不为方响也不为少少,为的只是孟青和而已。而现在这男人居然要娶别的女人,陆晚宁每到夜深人静便扪心自问发,也做得到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她对成韵谈不上多恨,只是太爱孟青和。这个男人是她生命里的第一缕阳光,如今阳光要被人夺走,她又要重回黑暗无止境的世界,想到这里陆晚宁竟有些微微颤栗。
孟青和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便问:“怎么了,冷吗你穿得太单薄。”
陆晚宁下意识拉了拉袖口:“其实还好,白天挺热,夜里有点凉。”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走廊尽头,孟青和想起结婚的事情,便建议陆晚宁:“你和方响想过举办婚礼吗你们第一次结婚太仓促,什么都没办只领个证,不如趁这次办一下,别留遗憾。”
陆晚宁有些失神,下台阶的时候腿一软,膝盖一弯眼看就要摔倒。旁边孟青和很自然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因为刚刚洗过手的原因,他的手指有些凉,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刹那,陆晚宁的心止不住颤抖起来。
她抬起头去看对方,目光不自觉染上了一层柔光。但很快她就发现,孟青和的视线正落在她的手腕上。
刚刚那一下她的衣袖不小心撩起一段,露出一截手腕来。手腕上分布着几块零星的淤青块,颜色偏淡,显然形成有几日了。
陆晚宁赶紧把手抽回来,慌张地将衣袖拉好,再笑的时候就有些不自然。
孟青和将她的一系列举动都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走到外面的时候多多正好输了一局,正在那里哀声叹气,拉着少少的胳膊求饶:“你怎么这么厉害,你能不能让让我也让我赢一回嘛。”
少少一脸正经,扫他一眼道:“不能。”
“为什么,你是哥哥啊,我比你小,你应该让着我的。”
旁边成韵赶紧去劝儿子,方响也开始教育少少:“你这就不对了,多多比你小一岁,你不能欺负他。”
“我没有,我只是在打游戏。”
“你总赢他总输,他就觉得没意思了,时间长了就不跟你玩了。你损失就大了。儿子,有时候人要懂得抓多放小,人生,有舍才有得”
这么深奥的话少少再早熟也听不懂,但他看一眼旁边马上要掉金豆的多多,头痛地呲了呲牙,无奈摆摆手:“好了好了,我们再来一局。这一次让你赢好了。”
多多立马收起眼泪,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成韵松一口气,一抬头就看到孟青和和陆晚宁并肩走过来的样子。那一刻她有点失神,总觉得这两人看起来很相配的模样。
他们认识多年,交情很不一般,彼此也互相了解。无论从哪方面看陆晚宁都比她更适合当孟青和的太太。可她为什么跟方响好了,若一直爱孟青和,为什么又要生少少。
难道说
成韵下意识地去看少少的侧脸。他正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的模样露出如成年人一般的认真和坚定来。方响坐在他旁边,满脸情绪起伏,随着儿子表现的好坏露出不一样的表情。而少少却至始至终都是那些扑克脸。
撇开五官不谈,光从气质来讲,他真的更像孟青和。而长相的话少少更像陆晚宁,所以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跟同样漂亮的孟青和也很相称。
难怪一开始他俩冒充父子她发现不了,任谁看到这一大一小,都不会怀疑他们有血缘关系。
陆晚宁爱的是孟青和,少少又和对方这么像。成韵心里浮起一个怪异的念头。觉得不可能却又找不出理由反驳,说到底她自己也不确定。
怀疑就像种子,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回去的路上多多累得东倒西歪,车子刚开出一百米,他就歪在座椅里睡着了。成韵坐后排陪他,抓着他的小手来回地抚摩。刚刚最终赢了一局后多多过于兴奋,一抬手敲到了桌沿,不小心擦掉块皮,把她这个当妈的心疼得要命。
还是少少聪明,让佣人去厨房拿了冰块来,包进纱布后放在伤口处,既止血又止疼。向来脆弱的多多才没哭,反倒拿脑袋去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孟青和就是她的潜能开发员,她那具从前如死水般的身体,在他的悉心“调教”之下,如今也是一日千里。
九月底的某一天,两人看中的几套婚纱成品送来了家里,供成韵试穿挑选。设计师也一同前来,现场听取她的意见,好做最后的修改。
看着那几位平时名头响亮,只在时尚杂志名媛婚礼上才能听到名字的大人物就这么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候她的决定,成韵一时有些紧张。和孟青和接触越多越能感受到他的能量,成韵也越加觉得害怕。
这样的人只能做朋友,万万不能做敌人。若你站在他的对立面,或许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成韵在设计师助理的帮助下套上了婚纱,对着镜子看的时候,头一阵阵发晕。她想自己一定是太兴奋了。一年前她还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再度套上这样的白纱,和一个梦想中的男人走入婚礼的殿堂。
而一年后她居然咸鱼翻身,成了飞上枝头的麻雀。这一切显得很不真实,她伸手掐了掐脸颊,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可不知怎么的,头晕的感觉非但没减反而愈来愈深。
她回头看一眼站在那里的孟青和,突然眼睛一闭,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