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城的色调是昏黄色的,城墙是魔力铸造的黄土之物,城内的房屋建设也几近相同,只不过多了些彩砖琉璃,鲜艳了不少。孤身一人的埃雷有些迷茫,仿佛又回到了菲克斯,不禁烦躁了起来,又想起还得买点食物和工具,忙不迭地找起了杂货店。
待一切就绪,已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埃雷的小身板驾着个小包裹一路问路,到了城门,准备出发前往龙谷——出城的队伍很长,一个个排查更是慢,埃雷时不时地瞅瞅前面的队伍计算着时间;怀特也是很无聊,虽说也是很乖巧的跟在身边,但一会趴下,一会蹲的,时不时还转上几圈,颇显得烦躁。
“请出示你的入城证件!”埃雷已能听见城卫那形式的查问,一数前方顺位,只有三个人了,暗自欣喜,也是拿出自己的证件,——“哒哒!……”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对骑兵扬起尘土,出现在城门区,显是要出城。看着那丝毫不减速的骑兵队,出城队列不禁发生了骚乱,纷纷朝着两边散去。
铁蹄无情,埃雷也是急忙招呼着怀特躲闪——奥利城门也就够着三骑并列,这么一小队骑兵冲过,也着实危险。
怀特早先慵懒地躺在地上,起身已是稍晚,众人这么一让,他那白色的身影在街道上很是显眼。怀特迷糊地张望了一下,待看到众多马蹄之时,竟哆嗦了一下,“嗖”地一下蹿进人群,躲到了埃雷脚边。埃雷看着这一幕,有些无语,忍着笑安抚了下怀特。
道路上顿时空荡荡的,一对轻骑,也就六号人马,却是慢了下来,领头的队长在城门口示意小队停下——“刚才的小白狗是谁家的?”隔着冰冷的铁面罩,队长向着人群中问道。
人群静,马蹄定,城门口的顿时静的有些诡异——埃雷心头一紧,分不清好坏福祸,却也只好领着怀特上前一步,“怀特是我的!……”这节骨眼上,怀特也不纠结狗与狼的区别了,静静地呆在埃雷身后:那一队骑兵高高在上,迫力十足。
“哦!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啊?领了这么只可爱的小白狗!”那问话的队长突然笑了起来,其余的小兵也跟着嬉笑——埃雷暗松了口气,应道:“我叫埃雷!”
“哦!埃雷啊,呵呵!小狗卖不?”队长扯扯缰绳,惹得马儿喷了几个响鼻。
埃雷一愣,摇摇头,有点胆怯的回道:“这个……不卖!”“好吧,真可惜!”队长接了一句,“兄弟们,走了!”
看着骑兵小队的远去,埃雷暗暗叹了口气,城门口也是恢复了秩序,照例开始了出城盘查。
很快,埃雷上交了入城凭证,顺利地出了城——“目标地是龙谷!”城门口,埃雷对着张刚从杂货店买到的地图校对着方向。说来也奇怪,龙谷这龙类聚居的地方,就这么标在一张杂货店出售的地图上,更是直接坐落在大道的一个人字岔道上,出了城门后折向往西即可,除了路远了点,完全没有神秘可言。
埃雷定好了方向,就顺着大路出发了。沿路也有些路人,埃雷也是时不时问问路,倒也是省了埃雷不少功夫。
天气说不上太好,早先进城的时候已有些阴霾,此刻也开始落下了雨丝,埃雷也不禁加快了脚程——也就一刻钟时间,埃雷就到了人字叉口,埃雷一拐便是偏离了大道,转进了龙谷一路。
小路无人,附近的林木也多了,阴霾下弥漫着一层薄雾,埃雷不禁放慢了脚步——这种荒凉的地方,埃雷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左右查看着。
几分钟后,埃雷是彻底进入了树林,却依旧没发现什么异常之时,怀特却是轻嗅了几下,顿时朝着树林深处狂吠起来。
埃雷一惊,连忙抽出小腿上的短刀——先前在皮革店,芙拉姐专门挑了两把匕首,一腕刃一腿刀,一短一长,相当实用——“谁,谁在那里?”埃雷有些畏缩地喊问道。
“小家伙不赖啊,鼻子挺好使!”五六个人从林雾间慢慢走了出来,身上的盔甲发出“吭哧吭哧”的声响,愕然是之前的那支骑兵小队。
埃雷头皮发麻,无奈道:“怀特我,我不卖的……真的不卖!”
“哈!知道不卖……”对面一阵哄笑,“这家伙不怎么聪明啊,我们骑士养什么狗啊!”
埃雷一愣,下意识地问道:“那你们要什么啊?”
“哈!要你的命!”声音转冷,一阵“锵”的蜂鸣声,骑士长剑出鞘,“干脆利落点,解决了回去喝酒吃狗肉!”对面骑士齐齐暴喝一声,便发起了冲锋。
六个人,总共是六个人,六把近两米长的骑士长剑,六个全副武装的骑士,那股子压迫感可比之前的熊群强多了!
埃雷咽了口唾沫,土魔召唤阵已握在手中,不到两秒钟,一头土魔就爬了起来——压力确实是一种动力,埃雷暗想,精神再次集中,又开始了第二头土魔的召唤。
本来两方距离也就二三十来米,骑士冲锋之下,即便是穿戴着铠甲也就是四五秒的时间,只是对面在见到土魔出现后减缓了速度,分成左中右三组开始了绕旁围打。这倒是便宜了埃雷,第二头土魔也顺利起来了,护住了埃雷的右边。
说起一头土魔的战斗力,虽说其钝性攻击力道奇大,而且元素傀儡本身不惧伤损,就这两点就足够纠缠住数人;但其臃肿的土质躯体却是致命伤,在与人对战时,对方一个晃动或是小角度折返就可轻易避过。因而总体来说,一个土魔倒是能顶得上两个普通士兵。
当初山谷之中,白龙所教授的土魔驱使之法中,元素推动的应用不但加强了土魔的钝性攻击力,更是对其直线速度的爆发强化,而若是能实现多方位的元素推动,土魔的灵敏性低下的缺陷也将得到基本弥补,配以其身板,以一敌四应该轻而易举。
而当下,二对六,即便是纯粹结队防守,以自己的操控能力来说,也是完全没有胜算的,咬咬牙,埃雷开始了第三次召唤。
一前一右,两只土魔分别各自缠住了两人,只是这林间空旷,左侧的两人此刻已经冲到了身前,两剑齐齐劈下,而召唤才进行了一半,地面土块仅仅开始了蠕动——埃雷不甘心地咬咬嘴唇,正准备暂停下来躲避之时,一颗明晃晃的光球忽然出现在身前,速度不快,还有点摇摇晃晃,却是恰好挡在了长剑下批的轨迹上。
这光球出现得很突兀,即便速度不快,但对面两骑士下劈的姿态下也不大好避开——两人作战经验自是丰富,一人丝毫不动,直接劈向光球,另一人则侧了下剑锋,划了道圆弧,斩向埃雷腰间。
白色光球一触到剑锋,立刻就破碎了,爆出一片刺眼的光幕——光幕耀眼,那两个骑士直觉得眼前一片惨白,再看不清任何东西,而一贯的战术指导和战斗经验之下,惯性地止住了剑势,一步后跳就退了开去。
与此同时,埃雷的眼中,整个世界却是瞬间灰暗一片,所见皆成了黑白色,再看那两骑士突然的退开,虽有些迷惑,弄不清是谁在帮助自己,但也松了口气,精神力继续注入,又一头土魔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这第三头一起,埃雷就感到脑子像有只爪子在搅腾,不禁痛苦地**了几声。
土魔隶属于元素傀儡,埃雷籍以魔法阵的力量驱动元素魔力凝聚其身躯,再借以精神力驱动——埃雷的精神力量并不高,即便借助召唤魔法阵的辅助,两头土魔的操控已经是勉强,此下更是超越了极限。
不过几秒,那退开的骑士也恢复了过来,看着挡在面前的土魔,满脸的后悔之色——眼下对付的只是个小孩子,又何必如此小心,若刚才果断点,在目眩之下依旧斩下,此刻万事皆休。
眼下局面僵持了,埃雷虽不能很细致的驱使土魔,简单的命令却还是可以做到的,总算是勉强缠住了六人。
对面剑士也是稳定了脚步,心中也是对眼前小男孩的实力万分惊讶——土魔召唤速度如此之快,还能同时操控三头土魔,这份实力可不容小视——此刻也已打消了一开始速战速决的念头,不紧不慢地削减着土魔的身躯,打起了磨盘,显然是看出了埃雷超越极限的勉强。
彼此缠斗了不到一分钟,埃雷已是气喘如牛,半跪在了地上,三头土魔也多有损伤,败局基本已定。
凭着最后点气力,埃雷死死地盯着那六名其实,无奈地喊道:“怀特,你赶紧跑吧!”
话音刚落,又一颗明晃晃的光球在埃雷身边凝聚而成,光亮已包裹了埃雷半个身躯。埃雷侧头一望,顿时一惊——怀特浑身的毛发都如同钢针般立了起来,双眼漆黑一片,幽幽地像个无底洞;狼口微张,两颗尖牙间一颗光球凝聚着,已有拳头般大小。
埃雷来不及诧异,暗暗想道,只要这闪光弹一爆,对面再像刚才那般一退让,或许还有机会脱离战局——“这是个机会!”
光球再一次飞射出去,怀特也很聪明,借着土魔高大的躯体遮挡住了光球的轨迹,一出现在对面众人的视线中就爆裂开来——这一次爆裂点更高,光幕的范围更大,直接笼罩了所有人。
埃雷自然也在其中,也是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视界中变得灰白昏暗的情景,想起怀特黑幽幽的双瞳,也就将这份神奇归结于怀特——再看敌人,只见他们只是微微侧头,眼睛也眯上了,手中剑光依旧,却是丝毫不退。
埃雷一阵头大,想起自己的元素推动,灵光一闪,忙带着有些喘气的怀特向后退了几步,强压着精神负担激发了三头土魔的元素推动。
埃雷知道不可能去操控元素推动的方向,便索性放弃了控制,直接引爆了土元素的能量,只见三头土魔浑身光芒四射,向各个方向爆出了推力——可推动着土魔快速移动的能量自然不小,现在四射而开,俨然形成了一个力量中心,向四周挥斥着力量。
一股子气浪形成,与土魔近身缠斗的六人猝不及防之下,都像断线的风筝般抛飞开去,或是撞到了树木,或是狠狠跌落,无一例外都受了伤。
埃雷也被气浪刮倒,但好在事先后退了几米,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便是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晃了晃胀痛的脑袋,招呼了下怀特,便是朝着大道跑去,丝毫不敢耽搁。
土魔消散,就如同放下身上的重担,埃雷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跑得飞快——十多步后,埃雷就听到身后的咒骂声,还有盔甲的磕碰,知道对方也缓了过来,脚下更是平添了几分速度。身边的怀特更是开心的不得了,“汪汪”的叫个不停,速度更是飞快,时而还停下来转个圈,等着埃雷跟上。
这逃得利索,后面追得更是凶——埃雷毕竟腿短,待看见大路之时,后背已感受到了那股子的压迫——埃雷不禁回头望了望,立刻心跳加速:明晃晃的剑光一闪一闪的,就差个十来米的差距,结果似乎已是注定。
埃雷咬咬牙,还是死命地跑,死命地往大道跑,至于跑到大道后能否得救,埃雷已是无心思量,更是不想去思量!
“哒……”一阵马蹄声从大路一边传来——淡淡的雨雾中,埃雷看见了又一轻骑正从叉口那围过来,心头浮上一股子绝望,不觉得停了下来——“我又不认识这些人,为什么这么绝啊?”埃雷心中发苦,却见怀特在一旁兴奋地冲着雾中的人影狂吼,尾巴还一摇一摇地,顿觉诧异。
“跑啊!怎么不跑了?”身后,咒骂之声突然响起,埃雷下意识地回头一望,只见那骑兵队长已贴近身,长剑挥起,直斩埃雷脖颈。
剑光如电,一切似乎都变慢了——埃雷睁大了双眼,那放大的瞳孔里,每一丝痕迹都逐渐变得清晰,再又变得迷糊,化成了一篇白芒——“我会活下去!”,“我要活下去!”……父亲的脸,母亲的泪,再又是土魔的光华,怀特的黑眸,最后还飘过了艾妮琳娜放大的面容——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片片地、无休止地朝着埃雷涌来,而现实中,剑光依旧,迅如闪电。
“杰斯!……你敢!……”埃雷的世界里,静静的世界里,传来了一些声音,是一个女性的声音,熟悉,很熟悉;“咣当!”金属交接的蜂鸣,很近,似乎就在耳边;“小姐!你……宰相……”是那骑兵队长的声音,很冷,很冰冷;“滚!——”小孩子的声音,挺好听的,还有些铃铃响,好像一只百灵鸟。
……
许久,埃雷眼前的白芒渐渐消散了,望着眼前的两个人,想笑,可眼泪却落了下来。
“芙拉姐,我不想死!不想死,我要活下来……”小小的身体哆嗦了起来,扑到了芙拉的怀里,“妈!我不想死,真的不想……”
“喂!芙拉姐,这家伙是不是被吓傻了!”艾妮琳在一边不知道该说写什么,吐吐舌头,冒出了一句调笑话。
芙拉冲着她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别乱说话!这种事,难为他了!……”
紧急关头救下埃雷的自是芙拉和艾妮琳两人,而那飞马奔驰之际,于埃雷颈隙之间截下凶器的惊艳一剑,想来埃雷若是清醒之际,必定冷汗直冒:救人之剑较杀人之剑更贴近颈项,反手一挑间的剑锋就那么滑过肌肤,当真千钧一发。
埃雷渐渐缓过神来,刚从芙拉怀里出来,却看见艾妮琳嬉笑地做着鬼脸,顿时脸红红的。“胆小鬼哦!刚才吓傻了,又哭了哦!”艾妮琳不依不饶,继续羞着埃雷。
“我……我……”埃雷有些结结巴巴,窘迫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原本因脱力而发白的脸更加红透。
“艾妮琳,别再闹了!”芙拉姐有些头疼,旋而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而问埃雷,“埃雷,想来你也不会是得罪什么人,如此,你是谁?”
埃雷愣了愣,想想也觉的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便把家底上报了,而对于那队骑兵,埃雷也是一头雾水,弄不清怎么回事。
“阿伯克龙比!”芙拉姐与艾妮琳面面相觑,诧异万分,“这家族的直系成员不是去年就全灭了吗,你怎么……”
“我……能不能不说?”埃雷脸色暗了七八分,有些伤感和无奈。
芙拉两人对视了一眼,很自然地转了话题:“我是芙洛拉阿布索伦,家中二女,我大哥你肯定听过,克洛伊·卡尔·阿布索伦……而艾妮琳,是我大哥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小侄女!”
“阿布索伦宰相……”埃雷心中一抽,微微低下了头,莫名的愤懑在心底流淌开来,随即便打断了芙拉姐的介绍,“芙拉姐,似乎你们认识那个骑士……”埃雷虽还问了一句,心底里却已是有了决断——“又是他,先前的埃里是他手下的,现在又派人杀我!”
芙拉有些尴尬,意识到了什么,想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有些变了,三个人都清楚的察觉到了。
埃雷低下了头,阴着脸,新仇旧恨,当真火上浇油。
怀特在一边有些迷糊,一会看看埃雷,一会看看芙拉两人,时不时支吾一声。再看到埃雷后退了几步,和芙拉两人拉开了些距离后,也很自然的转到了埃雷身后,黑黑的狼瞳盯着芙拉两人,幽光莹莹。
“芙拉……姐,为什么?”
芙拉叹了口气,回道:“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大哥他在听了我们这几天的事后,就派了心腹杰斯一人出去办点事,也就外带一小队普通士兵,这种调配,太普通了,我一时……!我也是临时收到私下安排去暗地照看你的侍从上报的情报才赶过来的……”
“你会杀我吗?”不待其说完,埃雷右手一抖,袖口中滑出一块白色的龙鳞,手一翻,就那么展露在芙拉两人眼前,体内残余不多的精神力已开始了注入,龙鳞魔法阵上的能量石随即亮了起来,脚边的泥土也开始了翻腾。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们……”旁边的艾妮琳不乐意了,刚想说几句,却被芙拉拉住了。
“我想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埃雷死死地盯着芙拉,魔法阵上的能量石,越发的亮,地面上,土魔地上半身已经凝聚,双臂垂立,守在埃雷身侧,威势不小——埃雷的脸色也变得白森森,呼吸越来越重,“我要……活,活下去!”
“埃雷!停下吧!你撑不住的……”芙拉摇摇头,无奈道,“我们是朋友,即便是萍水相逢……”
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东西,埃雷瞬间便瘫倒在地。与此同时,土魔失去了支持,“嘭”的一声倒了下来,溅起不少泥水,洒了埃雷大半身。
“哈!——落汤鸡,小乞丐!叫你刚才那么神气!”艾妮琳原先就一股子闷气,此刻看到埃雷的糗样,自然不会客气。对于此,芙拉也是笑笑,也没上前扶埃雷一把,只是任凭其坐着,消磨着之前的情绪。
埃雷在山林中已过了半年多,自不会在意什么泥水,只是静静地坐着养气力。一旁的怀特很是乖巧地靠了过来,伸出嫩红的舌头,舔舐着埃雷有些泥水的侧脸。
怀特的舌头糙糙的,舔在脸上特痒。埃雷笑了笑,蹭蹭怀特的毛脸,说了句“谢谢”。
“哼!刚才救了你的命也没见你说谢谢……”
……
傍晚时分,埃雷被芙拉两人领到了一个简陋的大门外——“龙谷数年前就空了,如今所有的龙都移居到了这摩云庄园,里面我有些熟人,我已经知会过了!我们身份不方便,埃雷,你自己进去吧!”
“你们……”“我们也得回去了,天也快黑了!在庄园里,只能靠你自己了,小心点——另外,我哥哥那边,我会解决的!”
“再见!”“再见!”……
天黑了……
——“谢谢!”——
——“不该奢望的,我就是一匹孤狼,那种热闹的感觉……”埃雷朝着远处的身影道了声感谢,便是朝着庄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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