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代的六年,就像是游戏里的1到6级那样,跑跑走走,交交任务,也就升到6级了。小学升级是那样的不知不觉,轻松而简单。待到毕业考试的成绩单一发,超长的暑假一完,也就真正到了各奔东西的时候了。
不过对于绝大部分同学来讲,他们的各奔东西只是一次重新分班和认识更多新同学的过程。成绩的不优良使得他们即使想奔,也如大胖子跳远一样,也是奔不远的。
升到初中时,不仅有来自有总场小学的毕业生,各个分场小学的毕业生也在这个时候全部加入了进来。当然分场小学能出一个进入前30名的学生,是十分罕见的。他们更像是绿叶,过来读书似乎天生只是来起一些衬托作用的。有时中学校长嫌这一批的学生的水准太差,甚至还会到外地去乱抛橄榄枝,企图挖几个回优秀的学生回来。
由于分场与总场之间相距较远,因此,每次个分场是成立有着自己的小学的。但由于师资的原因,这些分场远没有强大到成立自己中学的地步。小学毕业后,分场小学的孩子都得远道而来,在天星街上就读起三湖农场唯一的一所中学来。由于离家里远,上下学不方便,所以顺理成章地也就成为了住读生。
随着分场小学学生的涌入,学生的总人数就更多了。按照成绩的好坏分快慢班成了必要。这是自小学三年级以来又一次大规模的洗牌,即使这些成绩不好的同学奔不远,在被分班后,竟也有着‘各奔东西’的即视感。
当然,在升入初中之前,围绕着尖子生,各个学校之间还会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抢人大战。校长们使出各种手段来抢占未来的苗子,即使不能保证未来他就一定能成大器,考上重点名牌、考上清华北大来为校争光,但这种先机他们是绝对不愿意失去的。因为,多年的教学经验也告诉他们,那些能考上清华北大的孩子,一定也是这些从小到大就占据着第一的孩子。
对于第一名,校长们永远都是那么地渴望。抢到一个第一名就像捡到一个先天极品宝料一般,只要铸炼得当,最后终究是能炼成无上神兵,威震天下的。
辉这个作为全校第一的孩子,分数又甩第二名的媛媛几个档次,在校长们的眼中,他绝对属于宝中之宝,而且绝对属于那最极品的先天宝料。这种宝料即使不加‘铸炼’,天生就能成长成为一件不错的法宝,考上重点大学是绰绰有余。三湖小学的校长,因为辉的优秀,已被县领导奖励得晕了头,整天乐得合不拢嘴。为了能把他的功绩广泛传播,在他的指令下,学校大门口,天星街的大街上,早已悬挂起了关于辉的红色横幅,“恭喜我校xx辉同学,在小学毕业考试中荣获全县第一名的好成绩”。
原本也只遗传辉父三分帅气的辉,硬生生地也给这些登门的校领导们夸成了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即使身体上有斗鸡眼的缺陷,此时也摇身一变,变成校长们口中的先天神目,异象不凡。这就像当年的二神杨戬长了第三只眼,一开始被认为是怪物,后来发现这眼的神通后,又被尊为神明一样。辉的斗鸡眼也成为他智慧的象征和天赋异秉的表现,他的斜视眼也被当地人广为传颂了起来。
在市里的成绩备份里,各学校的校长们知道辉的考试成绩后,都坐着专车,陆续来到辉的家里游说。他们把手中的橄榄枝一个劲地往辉父母手里塞,辉的家里顿时也前路无限、绿意盎然。本县的郝穴、滩桥、三湖的校长更是早早地就坐不住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拜访,不求一步到位,只求一个脸熟。对于这种县教育史上罕见的高分,他们激动不已,他们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他们势在必得。
作为第二名媛媛,虽然与辉的名次仅一名之差,但门庭冷落得除了三湖中学校长外,竟没有一个其它来拜访的校长。虽然媛媛的成绩在其它学校虽也贵为顶尖,却也普遍,在那个一分压死一群人的情况下,辉能甩媛媛这么多分,足以见到他的不凡。如果说媛媛的成绩能压倒一大批学生,那么辉的这21分放在全市甚至全省范围,就能压死一大批学校了。
各大学校原先的榜上的承诺对于这个特殊的第一名来说,立刻做了废。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优渥的条件。校长们的表现充分解释什么是底线的真正含义:所谓的底线就是用来不断刷新的那根线。
他们的条件越来越厚,不仅免了学费,也免了生活费等一切杂费。他们开出了优先入团,保证入党的诱惑,承诺班委、三好学生随便挑的许诺。最后,出过清华学子的郝穴中学明显财力上要更为雄厚。不但能免除所有的费用,居然每年还能倒贴钱让他来读书。为了方便照顾他的父母,甚至还能给他父母在学校安排一份不累的工作。在郝穴上学,读书就等于在赚钱,读书也等于父母的再就业,让人羡慕至极。
面对人家学校提出的丰厚条件,滩桥中学和三湖中学的校长只能干瞪眼。由于高考成绩一直恶性循环,自己在县教育局里占的教育资源也是越来越少,能动用的资源更是寥寥无几。虽然自己的工资也只是明面上的,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灰色收入。但他们也总不能把自己的灰色收入放在阳光下,公然拿出来贴补学生吧?这样一来,不仅亏的是自己,还容易被人觉察,甚至引来官司来,威胁这个校长的地位。偷鸡不着蚀把米的事情,老奸巨滑的他们是绝对不会干的。
财力的单薄使得两个学校也只能任着这么一个苗子流入别人的学校而无能为力。任着这个可能的中考状元甚至高考状元流入别人的学校。而只要是中考状元,似乎进清华北大也便顺理成章的事,即使考不上,还有那些的特殊的保送名额,学校和个人的前途更是不用担心。
处于下风的他们又怎么会甘心呢?明面上,他们条件上是斗不过郝穴中学,私下里他们也一定要和郝穴中学斗上一斗。他们很快地就联合起来,同仇敌忾。他们找到自己上级来投诉;找到了自己的父母单位县教育局来伸冤;他们投诉郝穴中学以老大的身份来仗势欺人,破坏招生的公平性。三湖中学的校长更是声泪俱下,以此来表达自己对这个百年不遇的人才的渴望,以及即将被人夺走的痛心。三湖小学的校长因为突然出了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才,被奖励得锅满盆满,几年都衣食无忧。可这本应该顺理成章到他来享受时,却被人抢了走,这让他极度愤懑。
他们尽情地投诉着,可他们却忘记了,县教育局是你三湖中学和滩桥中学的妈,同样也是郝穴中学的亲妈。同样是妈,这个妈的决定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人家郝穴中学出过清华学子,坊间传闻,郝穴中学校长甚至也快要到市教育局当领导去了,你三湖中学连个重点大学都没有出过。你这个不争气孩子又凭什么跟自家兄弟争呢?
六年的时间足以把一个普通的学生培养成一个好学生,也足以把一个天才的学生培养成一个普通的学生。按照教育局这个当妈的原话:好东西放在你们那都会上霉烂掉。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一个长得漂亮又争气的儿子,跟一个矮小丑陋又不告谱的儿子,母亲的偏爱绝对是显而易见的。
县教育局的领导终于拍板决定了:社会主义社会发展到今天这个辉煌的时代,早已经是市场经济在调控了,他们这些当爹妈的部分是不应该参与其中的,这是大势,也是领导们的立场。教育界的优秀学子,就如同市场经济中的商品,买卖自愿,价高者得。他们这些作父母官的也只能顺应时代潮流,为时代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