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门人》
第一卷北国神道之卷
第二十四章处置室
我们当中,有谁,不小心,死了吗?
突然出现的滴血头颅让鸭三春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地上人脑袋的咕噜声音虽然微小,但响在众人心中却如炸雷一般震撼心扉,当下纷纷开始互相打量起身边的活人来,徐秀才本来也有一些慌神,但是清点了一下发现死的不是自己的人之后倒也是安定了下来。
“怎么发现的?”他是众人中最为镇定的一个,没有过多的去看那颗恶心东西,孰重孰轻分得清楚明白。
安兽医犹自在那里不住的擦着冷汗,像是刚经历了一场重大手术一般:“这个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秀才前辈您还是去看看吧。”
“抄家伙。”徐秀才并没有多说什么,如今众人唯他马首是瞻,自然不敢拖沓,纷纷带上枪跟了上去,扫把星将手上的战术手套箍紧了些,接着做他的棺材搬运工,鸭三春走到隔离室将桌子上的笔记全都装在了裤兜里,也一溜小跑的跟了上去。
打开门阀,漆黑的走廊里面依旧是空空荡荡,鞋子落在地面上有很大的回响,足见空间着实是不一般的大。两边都是统一规格的实验室,门牌一律是日文撰写,还有些专业术语使用的鬼画符。
关小二一边走一边呕吐,他之前并没有见过死人脑袋,如今乍一瞧见对他的心智冲击太大,毕竟是第一次走穴儿,连日来的刺激已经让他的神经处在了崩溃边缘。扫把星也不晓得如何减轻他的痛苦,一路上也没什么话说。
“到了,我方才出去随便转转,就是在这里捡到的,说成踢到的也成,总之我是大夫,还能禁得住吓,就自己包起来带回来了,奇怪的是那血还是热的那。”安兽医一说到这种见血的事情,便亢奋的跟打鸡血一般表情丰富无比。
“瞧你这大夫说的,跟拿的是刚出锅的肉包子似的。”扫把星就受不了他这副德行,听了这话便出言讥讽。
可安兽医显然是还沉浸在他的变态心理中无法自拔,闻言也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是着他的话说到:“肉包子也好啊,这人脑袋按照组织结构来说就是肉长的皮包子不是吗,我们的脑浆和垂体就是馅儿,脸上的皱纹就是褶儿,只不过没有十八个那么匀称,不然就比狗不理还正宗地道了。”
这话说完,关小二吐得更厉害了,即便是老屠这种嗜菜如命的人听了都有些改过自身了,足见脑补画面得有多恶心。
徐秀才没兴趣和他们闲扯皮,问安兽医:“这人脑袋若是还是热的,那岂不是刚死不久?咱们的人又都没事情,难不成这是你们的人?”
安兽医听了这话摇了摇头:“端的不是的,我们的人没有一张和这颗头相似的脑袋。”
话一说完,徐秀才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那照你这意思,如果这颗人头不是咱们两方的人,那岂不是这里头还有另外一伙儿人?”
“那倒也未必,如今这家伙若是被人砍了脑袋不久的话,必定是会有尸首,可如今四下里哪里有什么绊脚的东西,按我的意思,会不会是方才进来在青铜门口儿多出来的那个人?”
安兽医说了自己的看法,扫把星听了倒是又想起这回事来,说道:“应该不是,俺可是拿枪招呼他的,端的是没拿刀砍他,这家伙的脖子切口处这么齐整儿,说不是切的俺可不信,要不你们仔细瞧瞧。”
扫把星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人脑袋举到手电光下,突兀出现在白光里的血腥人脸吓得众人一阵往后急退,谩骂声随之此起彼伏的传了开来。
“你是他老子还是替他奔丧!背着一个还不够还他妈要捧一个!你要批发呀!”苏老大这种见过世面的都给吓得不轻,立时便满嘴喷粪的泼了扫把星一脸。
扫把星是个粗人,知道做的有些不地道,便受着大伙的言语不发半句哼哼。过了半晌众人骂的累了也就饶过了他,徐秀才也是没有防备,差点把老年高血压给生生吓出来,因而也就没拦着众人发脾气。
从手电光的覆盖范围可以知道,前方发现头颅的不远处就是一个往下的楼梯,徐秀才指着楼梯上的悬挂牌子说道:“上面的意思是处置区,方才来的时候秀才也留意了一下,咱们现在呆的地方是培植区。”
众人里面只有安兽医和徐秀才懂得日语,因而这翻译工作也就顺理成章的又交到徐解说员手里了。
“秀才前辈,那棒槌究竟是个啥,你有点眉目了没?俺们就这么一顿无头苍蝇似的乱走,啥时候是个头?”扫把星抱怨了一句。
苏老大也有些不快,接茬道:“这话俺早就想问了,秀才前辈,俺们现在究竟是在哪,搞得糊里糊涂的,到时候给自家兄弟写墓志铭都没得法子。”
一说到自家兄弟,苏老大当是脸色便臭了下来,扫把星见他这副嘴脸也想起了鬼狐狸,也不由得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失起来。
徐秀才冲着他们招了招手,率先下了楼梯,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关于棒槌的事情,秀才心里头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儿,只不过这个想法是进来了这里才冒出来的,现在说还不是时候,万一有什么差错白白让秀才丢了名声,姑且就先不说道了。不过这是哪里我现在倒是可以告诉你们了。”
徐秀才接着问了一句:“你们知道731部队不?”
“一帮畜生,有啥好说的?难不成这儿就是他们的老窝?”扫把星顺着问话接了句嘴。
“说对了一半,是老窝,但不是他们的。”徐秀才说着取出了怀里的笔记,又让鸭三春拿出身上的笔记一同放在手电光下,一边指着一边给众人解释起来。
“根据笔记的显示时间可以看出来,一本笔记是记录在1939年初秋,另几本石龙子和天蛾人的则是1942年的冬至。”
“再看看这里面的研究项目就不难看出来,这不是731部队,而是号称着“侵华日军恶魔兄弟”的516——526联合生化医疗特种部队的地下基地!”徐秀才说到这里用手电照到了楼梯两侧的指示牌上,落款处正是这两串数字的阿拉伯书写。
“这话说的不对劲,俺当兵这么些年,就没听说过真的有这支部队,以前的老兵靶子告诉过俺,这是虚构出来哄小孩子的,信不得信不得。”扫把星一顿摇着他那满是脓水的大头,一时间惹得众人纷纷被迫自动防卫起来。
关小二站的最近,当下摸了摸面罩上的恶心汁水,还好方才吐完了又重新带上面罩,如今心里面对这个防毒面具的感激立时间便达到了滔滔大河延绵不绝的境界。
连徐秀才都有些感激这个防毒面具的伟大作用,当下咳嗦了一下接着说道:“当年,日军在广岛县竹原市的大久野岛上的“忠海兵器制造所”制造毒剂后,运到位于齐齐哈尔的516部队进行实验,大多数毒气弹的发射采用迫击炮方式。”
“当时用的就是516部队,其中专门进行发射和运输的人员,最开始组成迫击第二联队,代号为525,后来改名为迫击第10大队,代号为526。”
“即便是说的通,那岂不是这东西建在了7381工程的下边?还是别的什么工事的屁股底下?”扫把星接着追问了一句。问完这句话,众人已经下了一层楼。
“这话说的不假,具体是什么不是咱们操心的事情。”
徐秀才没有多说什么,脚下一绊似乎是踢到了什么硬东西,夜视镜看了一下又是一阵恶寒,原来竟然又是一颗血淋淋的人脑袋,还是有着丝丝的温热,当然这种触觉判断是安兽医这种医学怪癖者亲自去摸的,别人可端的是没有这种恶趣味。
“秀才爷爷,这脑袋上面有编号。”安兽医将新发现的脑袋瓜子拿起来,抓着头发吊在手电光下,这颗女性头颅像是悬浮鬼魂一般不住的摇晃,在这种阴寒的环境下着实是令人不舒服的很。
“编号那?”徐秀才有些不忍直视,直接避开目光询问他,倒是多亏了这些防毒面具,不然的话仅凭那些人脑袋的腐臭就足够把人熏得翻江倒海的了。
“这里,您瞧着,3362。”安兽医说着用手撬开了那个头颅的嘴巴,将里面那条已经有些霉变腐烂的舌头给拽了出来,舌头上有一个铁质的圈子,上面正刻有一行数字:3362。
徐秀才倒是有些感激起安兽医这种医学怪癖了,若是正常人定然发现不了嘴巴里面的铁环编号,因为没有人会有那个心思和忍耐度去亵渎一颗无主的头颅,而且还是玩弄她的舌头。
安兽医又将扫把星怀里面的那颗脑袋抱了过来,抽出舌头一看果然也有一个铁环,上面的编号是3363。
“这代表了什么?”子弹头问了一句,不过很显然没人清楚,这一层是处置室,四周依然是一排排的实验室,只不过门窗紧锁,加上没有灯光,依然是一片模糊。
徐秀才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516部队以化学武器为主,主要是芥子气、路易氏气等毒气,731部队则以细菌战为主。但两支部队之间也有合作。”
“731部队进行某些实验时516部队会派员参加。上边的一层就是化学合成和培植各种奇怪毒素的区域,那石龙子和食人藤应该都是化学实验变种研究出来的失败品,至于这层处置室应当便是一个过渡区域了,秀才猜得不错的话这层应该有人体试验的初步操作区间。”
众人越走越深,没过多久两侧的实验室已经到头,关小二由于有夜视镜因而可以看得明白真切一些,四周的处置室里面全是一排排类似于屠宰场一般的铁钩子,白色瓷砖墙壁上全是黄褐色的恶心锈迹和混合的污血,铁钩子比一般吊挂猪肉的要大上几号,上面虽然没有东西,但是不用猜想也知道原先挂过什么。
徐秀才命安兽医和扫把星将那两颗脑袋抱到了楼梯口,一脚一个当成足球给踢了下去,身边的两个人都被这个举动给吓傻了,愣在那里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按他的说法儿,和这玩意儿一起相处不吉利,还是让他们都趁早滚远点儿,浑然不考虑明天再次下楼相见会是什么心情,不过依照着徐秀才的脾性,应当是继续送这两位头颅情侣继续往下滚着度蜜月旅行了吧。
扫把星本来想要下楼,徐秀才看了一眼时间,突然开口说道:“今天看来要睡在这里了,趁着还没遇到什么危险,先睡上一觉,明天一起下楼。”
这话说的没前没后,不过众人大多是直率性子也就没有多想,苏老大由于之前睡过了所以留下守夜,其他人纷纷开始进了睡袋睡觉。
关小二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的,这突然地临时休息似乎是有点不正常,不过身边的扫把星可不会去考虑这么多有的没的,一躺下便已经打起了震天的呼噜,真真是连睡觉都让人厌恶的紧。
没过一会儿众人便都已经睡着了,关小二眯着眼睛盯着徐秀才,果然见他匆忙的蜷缩在睡袋里面,并且朝鸭三春要了手电,关小二在睡袋里也是揣着事情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会儿便咬了咬牙坐起身子,准备找秀才问个明白。
走到徐秀才的睡袋边上,发现袋子并没有拉起来,徐秀才正盯着手里的两样东西怔怔出神。其中一样是来的时候从林八公手里拿的手札拓片,另外一样就是从培植室取出来的笔记本。
而且,徐秀才不断地来回比照着两样东西,神情竟然说不出的诡异与离奇,没过多久便涨红了脸,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愤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