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门人》
第一卷北国神道之卷
第十七章无底洞
关小二的眼眶睁的超乎常人的大,一对鳄鱼招子上血丝密布,连续使用这对眼睛着实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负荷,只不过如今一切的疲惫与惊恐都被目力所见的恐怖来源所完全侵占。
“墙壁里边儿,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会动的死人!”
本来众人所处的环境就极端闭塞阴冷,关小二又说出了这么一句看似危言耸听的鬼话,一时间整个队伍的气氛更加的压抑沉闷了起来,就在方才徐秀才讲故事的空当,剩下的人早已从睡袋里爬了出来,如今听见了这话,苏老大立时叫上子弹头去墙壁上探测去了。
“我说小二娃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哪里有墙壁里有人遛弯儿这般荒唐说法儿,再者说还是一堆死人,莫不是被秀才方才的话给惊吓着了又看花了眼睛,毕竟是初来乍到秀才也能理解,说错一两次话在这个行当也不见得丢人。”
徐秀才这边打趣了一句关小二,那边的检测结果出来了,苏老大拿着一份数据递到徐秀才跟前说了句:“墙壁和拱顶都是实心的,没有检测到其他异物的存在,但是这种仪器对液体的检测不太准确。”
一行人都当关小二是给惊吓着了,再者说如今的关小二不过是个新兵蛋子,一时间也没有谁当他的话是香饽饽。扫把星上来也是劝慰了两句便走开了,一时间只剩下关小二还在那里望着墙壁里面游荡的影子冒着冷汗。
“秀才猜测得不错的话,这附近应当是当初1973年建的地下防御工事,当初珍宝岛事件刚过去不久,领导走街串巷的叫唤着要准备打仗。”
“秀才当时还算是年轻,这全国的地下工事还真的就顶数哈尔滨的最为邪乎,至于咱们如今站着的地儿,秀才有了些念头,要么是当年的7381,要么便是小日本鬼子留下来的,甭管是什么,进洞再说。”
徐秀才说完便招呼众人开始进洞,苏老五和苏老四走在最前面,随后是徐秀才和子弹头,鸭三春、安兽医、关小二和老屠走在中间,剩下的苏家兄弟和推着青铜棺材的扫把星走在最后。
本来众人是不大乐意让他带着棺材进洞的,毕竟这说起来着实是不吉利,而且洞口只有半人高度,一旦发生什么意外连个退路都没有,不过实在是犟不过扫把星的性子众人也只得做罢。
洞口不大,众人只能用跪着的方式爬行向前,走到最前头的苏老三嘴里叼着手电,后面的人跟着光儿,徐秀才一边爬一边用手摸索了两把四周的土壁,发觉竟然非常潮湿并不干燥,洞穴里面的空气也是泛着一股暖洋洋的潮气。
他将耳朵贴在土壁上仔细听了半晌,朝着洞里的伙计们说道:”这洞穴的附近应该是有一条地下热河不假,而且这洞离着还不远,可以听见水流的动静,秀才猜得不错的话应当是和我们来之前的那水洼子同出一源,说起来挖这两条盗洞的人也着实是手艺大胆,这凿子一旦偏了几寸便会给自己淹了去了。”
众人中精神最萎靡的就是关小二了,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无缘无故地就被抓来下水进洞,成了光头不说还遇着了这一环环的稀奇古怪的事儿,如今的心态可谓是糟糕透顶。
扫把星在后面用棺材板不住的推着他的屁股,催促着他抓紧了跟上队伍,当下心里念叨起就是这丑八怪把自己拽上道儿的,偏偏又一点儿反抗的资本也没有,端的是心里窝气。
关小二想着想着便又不自觉得掏出了鳄鱼招子,四下里随意瞥了几眼,不成想这一瞥之下又是见着了洞壁里面的成堆的死人,穿着各种年代的衣服,披头散发的飘荡在洞穴的周围,有几个还好奇的趴在洞壁上神情呆滞,惨白无血的面庞直勾勾的对着盗洞里边儿的人。
那感觉有点像在极地海洋馆观看水下世界一般,只不过将身边的鱼群全部换成了各种年代的斑斓粽子。更加让关小二寒蝉若噤的是,徐秀才方才听洞壁的动作浑然不知已经和洞壁外的一只女粽子来了个亲热的脸贴脸儿。
方才听徐秀才说道外面是地下热河,那么这些尸体应当是飘散在地下河道里面错不了的了,只不过没有这对鳄鱼招子一般人还真的是看不出这么多端倪。
关小二姑且也不去和他们细说了,反正即便是说了大家也都当自己的话是个没味儿的屁,大费唇舌又自讨没趣的事情他可不做。
可让关小二哭笑不得的是,前方的徐秀才竟然还在给他冷静的分析自己的所见:“和尚小友,说起这7381工程秀才还是知晓一些的,如果等会咱们出的去了真的被秀才料中,那你方才所见的便不是死人了,应当只是改革开放后兴建的地下商业区的居民罢了。”
“说起来这工程有点像下十八层地狱,往下走前四层是商服区和办公储物区,之后一直下到七层半才是真正的看得清洞顶棱角的地儿,因而你也就不要太过在意”
关小二也懒得去和他辩解,不过徐秀才是搬山探海儿的大前辈了,方才所说所论已然超乎常人,这条盗洞打的极其的修长舒展,这也算是成全了扫把星的念头,不然一旦棺材卡在洞穴里可就当真是难办了。
想来也是因为河床附近的土质比较柔软,东北的黑土地加上松辽平原的地貌很少会有难搞的岩层,因而只需要掌握好开凿的深浅而并不需要改道或者是急转,毕竟到底是被中国人耕耘了数千年的地层了,扫把星倒还真的应当给农民伯伯烧柱香。
徐秀才的话并不是完全都没有可信度,如今众人从方才下水便一直在往下潜,而且并不知晓下潜的具体深度,这条盗洞还是一直朝下的下坡道,所以说很有可能就是徐秀才所言的那般正在顺着7381的地况往下走。
越来越热的潮湿地下风并没有让关小二感到浑身舒坦,他望着前面人不断扭动的屁股和不知前路的深邃洞穴,一时间有了一种这条盗洞是没有尽头的奇怪感觉。
这种疑心病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才有,徐秀才越往下爬也越觉的奇怪,心里的嘀咕并不比关小二好多少,要知道如今他们已经爬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条盗洞竟然还是没有任何即将到头的意思,徐秀才甚至都觉得自己的乌鸦嘴说错了话,真的是有一种自己在往地狱爬行的奇怪感觉,搞得人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心里想着,一个晃神忽的脸上一热,徐秀才瘦长的脸盘紧紧地撞在了前面苏老四的屁股上,搞得苏老四菊花一紧直接蹦出个鸡蛋屁来,一时间熏得徐秀才整张脸都发绿了,看那样子着实是中毒不轻。
徐秀才连开口骂娘的气儿都不敢出,除了扫把星有棺材隔着离得远些其他人尽都遭了秧,本来洞穴里面的空间就格外狭小,这下子空气质量又开始降低到红色警戒线了。
苏老四不好意思的回手拍了拍自己的肥胖臀部,弯着身子也做不了福七尺只得一遍又一遍的和徐秀才说着抱歉。
“奶奶的!干劳什子突然不走了!差点没憋死你秀才爷爷!”徐秀才总算是顺了一口气儿出来,忍不住推搡着前面的苏老四一顿数落。
苏老四也有些无奈的应和了几句,本来想用手势表达发现转不过身子就又抖了抖肥大的屁股,吓得徐秀才急忙扯了衣服堵住口鼻:“别墨迹,前边儿怎么个情况,好端端的为毛不走?”
“秀才爷爷,不是我不走,是是老五他一眨眼儿的功夫就没啦!”苏老四这话说得哆哆嗦嗦,徐秀才初时还当他在那里说玩笑话,不成想提着手电往前边儿一晃眼才发觉,苏老四的前边空荡荡的,连苏老五的一根毛儿都见不着。
“有点邪乎,老四小友,是不是那老五走得快了些,你方才放那臭屁尽都没跟的上,如今老早的跑到咱们大前头儿去了?”徐秀才问了他一句。
苏老四摇了摇脑袋,开口道:“这个端的是不是的,方才我瞧得虽说不大真切,但老五嘴里是叼着手电的,这个大家都知道,我是见着老五没了才停下的,然后这几天有点消化不良就没忍住”
徐秀才一听他又要说屁就觉着反胃,当下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呼喝道:“别墨迹!说点正经的!”
“我真的不清楚,不过老五肯定不是自己爬走的,这个我很确定,秀才爷爷您也知道这洞里边端的是不大好爬,老五比我瘦溜不了多少,即便是想甩下我也有点困难,再者说我看着他那手电的光亮看的明白真切,在我眼皮子底下嗖的一下就闪没了踪影,连个屁声都没发出来。”
徐秀才是明事理的人,当下也不再取笑苏老四,叫着后面的人停下身子,跪在那里仔细盘问了苏老四一番,可还是翻来覆去那几句话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后面的众人也都知晓了前边的状况,一时间鸭三春和安兽医这种胆子小的便开始紧张起来,关小二听了也觉得有些胆寒,毕竟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看见了洞壁外面的情况,本来还心想着这些尸体是怎么出现又堆积这么多的,这下子免不得会将苏老五的突然失踪和外面的这些死尸粽子们联系起来。
关小二越想越觉得心中不能平静,胡乱中又翻出来了那对鳄鱼招子,胡乱的往右边的洞壁外面瞧了一眼,这一看竟险些没有将眼珠子吓得掉出来。
如今的洞穴外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漂浮的尸体,和方才的场景有所不同的是,关小二觉得如今不是自己在逛海洋极地馆,而是一大群望不到边际的雪白粽子僵尸在把自己这些人看成一堆在海里见不到的大爬虫。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群鲨鱼嗅到了血腥的气味,从四面八方朝着一串儿瘦小的鱼群雄踞而来,如今的洞穴外面,密密麻麻的尸体相互交叠着趴在洞壁外侧,关小二现在更加讨厌这对招子带给自己的这种看3d电影般的真实感了。
成群的粽子有的穿着军装,有的穿着羊皮褂子,竟然还有人像徐秀才一般梳着长长的大辫子,只不过唯一共同的地方就是全都是冰冷死灰色的玻璃球状瞳孔,毫无生气的眸子望着洞穴里的人们直勾勾的发呆。
忽的,前面的人骚动了起来,关小二马上打起精神用鳄鱼招子朝下方看,透过子弹头等人的脑袋瓜,发现徐秀才正双手用力扒着苏老四的大裤裆,已经露出了一半红色的花裤衩子,看起来滑稽又好笑,刚想嘲笑打趣一番又觉着不大对劲,慌忙又用鳄鱼招子仔细瞧了几眼。
这一看不打紧,方才还心里嘀咕为什么苏老四被人脱了裤子连大气儿都不出,本来还以为这里这么黑暴露出了徐秀才一些不为人知的怪异癖好,仔细一瞧又觉着不对劲。
徐秀才的怪力他是知晓的,如今的徐秀才两只手臂青筋暴起,看那势头似乎是将吃奶的力气都给用了出来,苏老四的大花裤衩已经被拖拽的不成样子,一连又放出了成串的鸡蛋屁,滚滚如瓦斯一般的毒气一直蔓延过了青铜棺材,连扫把星都闻到了那股让人窒息的恶臭。
徐秀才本来还保持着和大花裤裆进行拔河的决斗气势,这一连串的毒气偷袭也着实是没有预料到,当下一个气喘不顺便松了手,只瞧见苏老四像是一个燃烧弹一般一下子窜了下去,由于他身宽体肥,这一路上浑身的衣服与皮肉给硬生生的划破了不少,不过丝毫不影响他下滑的速度。
他腰间的手电划过了最后的一道亮光,只映照下了花裤衩上最后的一抹粉红色,之后便是洞穴下面悠长深邃的黑暗,徐秀才望着那团花裤衩离去的方向一时间也是冷汗直冒,双手有些抽筋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秀才前辈,这是怎么一回事?苏家兄弟他怎么就这么下去了!”子弹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黑黝黝的无底洞,咽了口吐沫怯怯地说道。
“是被一个东西给拽下去的,而且那东西就在我们的前面等着我们!”徐秀才说完,身后两道明晃晃的眸光透射了过来,穿过在场的众人直接照射到了漆黑的洞穴里。
“我看到了,而且下一个就是您!”关小二缓缓地说了这么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