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这菠菜长的真好!”倾城在趴在一户人家的栅栏上,对着正在拔野草的婆婆说道。
“呦!七七丫头来啦,门是带上的,自己进来吧!”婆婆抬头看见是倾城,立刻笑逐颜开地招呼她进来。
七七?她不是叫洛倾城么……清风一脸的莫名其妙。
倾城却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径直走过去拉开门,招呼清风跟她一起进去,像是熟客一般。
“这位公子是?”婆婆看到倾城身边有个男的,原本并不在意,但一看见清风的相貌,发现与之前来的并不是同一人,于是纳闷地问道。
“这位是我朋友,清风。”倾城拉过清风,跟婆婆介绍。
“那之前那位王公子?”
王公子?……清风更觉得莫名其妙了,来到明睿皇朝也有数日了,并未听说这位洛小姐与哪家王公子交好啊……
“表哥今日不得空啊,这位朋友陪我来的。”倾城笑盈盈地接道。
表哥?……这更是让清风模糊了,这洛家小姐有表哥?不是只有一位自家大哥么……
“婆婆你在拔草啊,我跟清风帮你拔那边那块地吧!”倾城拉着清风,往距离婆婆较远的一块地走去,“这边还有很多野草。”
“谢谢你啦,七七丫头,小心点,那边菜地刚浇过,小心泥,别摔了。”婆婆慈爱地提醒。这个七七丫头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姑娘,心地善良,又聪明能干,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同那位王公子一起,被雨淋得浑身都湿透了,来讨了碗汤,原本自己倒没作他想,却没想到,第二天二人就携了银子说是来表达谢意,之后更是常常得空来帮忙拔拔草、收收菜,有时候还会帮忙卖卖菜,看着像大户人家的孩子,却没有大户人家的架子,真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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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你一个富家千金,未来的楚王妃,竟也会做这些事情。”清风站在倾城身边,看着她拔草拔得不亦乐乎,有些不可思议。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个身份罢了。让我天天琴棋书画、女工女红,我宁愿多亲近亲近自然风光,看看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倾城抬头看看天,今天天气真好。
“那你一定会喜欢我们秋凌国的草原,骑马驰骋在蓝天白云下的感觉,真是没有比那更自由的了。”清风蹲在倾城旁边,望着一棵白菜出了神,眼中尽是怀念。“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看倾城看自己看得出神,清风微微有些不自然。
“啊?没什么?”倾城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诶?你会骑马吗?”清风突然有些好奇地问。
“不会。小的时候哥哥有教过我,但是我太笨了,总是从马上摔下来,后来,就不敢再上马了。”说到这个,倾城有些脸红。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自己都像没有平衡感一样,马一跑起来自己就摇摇晃晃,最后被摔得很惨,真的很羡慕哥哥和楚祺可以自己骑马飞奔,自己只能骑着溜达。
“学骑马有窍门的,有机会的话,我可以教你。”看倾城不好意思的脸都红了,清风忍不住说道。
“好啊,好啊!”倾城开心地拍手,笑道,“清风,你的骑术是谁教你的?”
清风一怔,“是我父王。”眸中有是一丝怀念和悲伤。
听到这个答案,倾城也是一愣,暗暗自责。看着清风这样的神情,他一定很敬爱自己的父王,怀念从前的日子,玉夫人的失宠殃及了他,真是“自古君王多薄情”啊……看样子秋凌国的王室规矩不像明睿皇朝一般,“母以子为贵”,若是如此,清风如此优秀,说不定,还可以平添玉夫人的恩宠。
“小时候父王很疼我,常常带我到流风园骑马,教了我很多马上的骑术。父王很厉害,很不遗余力地教我,我的骑术如今的精湛全靠父王的悉心教导。”清风目光柔和,神情哀伤地叙述道。
倾城被这样的悲伤气氛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调转话题,“你的骑术很厉害吗?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下!”
“会有机会的。”清风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扭头看着即使表情轻松,也掩盖不住眼中的担忧之色的倾城,微微一笑,会有机会的,早晚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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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丫头!”
就在倾城不知道怎么扭转话题的时候,婆婆的叫喊声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抛来,倾城赶紧抓住,“诶,婆婆,怎么啦?”
“刚西边你李大爷说,村口有在收菜籽的,你跟清风公子在这边先拔草,婆婆去去就来!”婆婆拎着个布袋,在门口对倾城招手。
“那婆婆您慢点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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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是你的乳名吗?”清风好奇地问。
“不是啊,为什么这么问?”倾城换了一边,继续拔草。
“那婆婆为什么叫你‘七七’?”
倾城手里一顿,随即笑出了声,“那是个临时的化名而已啦,总不能让婆婆知道,我是未来楚王妃,‘王楚’其实是‘楚王’吧,那样的话会让大家相处的不自然的。”
“原来楚王爷是你的‘表哥’啊……”清风故意拉长了表哥两个字的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倾城。
“哎呀!”倾城嗔怪地拍了一下清风。“不要跟被人乱说啊!”
“好啊,但是作为交换,跟我讲讲这个故事?”
“那是三年前的七夕节……”
七夕节是传说中牛郎织女会面的日子,是天下有情人一起过的佳节。自从知道了这个节日,倾城一直都希望有机会可以和楚祺一起过,直到三年前,终于有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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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驾崩时正值壮年,国家一时间混乱动荡,陈夜唐即位时年仅十五岁,稳定政局,处理事务,一夜间成熟了不少。
三年前的七夕节,倾城最好的姐妹柳青柠还只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刚刚被太后选中,指给已经二十岁的皇上,册为皇后。然柳青柠虽不是江湖儿女,但也有些不甘命运的安排,有些郁郁寡欢。倾城因为父母双亲与太后和先皇的渊源常常进宫,又因自家大哥的“撮合”与楚祺自小相识,自是比青柠更了解皇家内室,并不如坊间传说一般。
于是乎,那年的七夕节,倾城便策划出了一揽子“邂逅”计划,希望能够让自己最好的姐妹认识皇上,高高兴兴地出嫁。
计划中的人物除了倾城外,自然包括小跟班小喜、最疼自己的大哥逸轩,以及……完全不想参与的楚祺。
楚祺当时已有十七岁,在明睿皇朝,这个年纪的男子已经可以出兵打战、为国效忠了,更何况,楚祺作为皇弟,是皇上政事上最信赖的得力助手,五年前也同皇上一起扛起国家的担子,自是比寻常人家的男子更加成熟稳重,对只有十三岁的倾城,多的是不耐和无奈。
“楚祺,你看,你就这样,这样,然后这样,到这里,这里,然后看我们指示,然后再……”倾城接过小喜递来的画纸,摊开在楚祺面前,一本正经地用手指来指去,说着她的“宏伟计划”。
楚祺低头看点她的小手在一张根本不能称之为“计划图纸”的东西上比来比去,嘴角越发抽搐的厉害。
“我不要参与。”楚祺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淡定地说道。
然而此言一出,正在兴奋地叙说计划的倾城,猛地抬头,不淡定了。
“为什么不参与?”
“不为什么,不想参与。”
“那为什么不想?”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
“可是为什么不想?”
“你怎么这么烦?为什么为什么的,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了,为什么我要参与你的‘邂逅计划’?”楚祺忍无可忍地站起身俯视倾城,面色有些发黑。
倾城吓了一跳,瞬间失去了反驳的勇气,讶异地看了楚祺一会儿后,有些胆怯地低下了头,低低地说道,“人家想这个计划废了好长的工夫,只是想让青柠姐可以幸福地出嫁而已啊!我也不是逼你,但是只有你能把皇上叫出来啊,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啊,为什么你不能帮个忙呢……”说着倾城的声音开始带了些鼻音,抽泣了两下后,继续说道,“何况这也不是为了我啊,皇上是你亲哥哥,你难道不想为了你哥哥的幸福尽一点力吗?”说着,倾城似乎终于找到了他要的“理由”,鼓起勇气看着他。
看着倾城一边倔强地瞪着他,另一边又掩盖不住眼睛里的雾气,楚祺心中一震。
“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为了皇兄的幸福,我加入。”
“真的?!”倾城眼光一亮,满屋子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
她怎么刚才还是一副小女人的样子,突然就成了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楚祺摇了摇头,有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