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镜台在天子殿入口处的正门处。
所有鬼魂被压到天子殿四大判官那里审判时,都要先经过孽镜台,照一下分辨善恶。所谓孽镜台,自如其名,照断前世今生孽缘。
只见孽镜台盎然立在那里,由青铜所筑的外表浑然一体,刻着无数咒文小篆,雕刻的夔纹隐隐发出一种威严不容侵犯的气势,是不屈的风骨像是一位忠贞烈士,让人觉得自己在它面前无所遁形。
我特意远远地多打量了几眼所谓的孽镜台,看着还不错,就是太大了点,带不走!
四大判官大步走在前面,尤其是钟馗和魏征,似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什么一样。与我慢慢悠悠的步伐形成了鲜明对比。
见他们回头都看着我,在四大判官灼热的视线压力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转头看着比较好说话的魏征,我问道:“我应该怎么做?”
“你站在孽镜台的面前,摒弃杂念就可以了!”钟馗直接大手一伸,一把将我拉了过去。
无语的被迫站定,本想按照他所说,摒弃杂念,奈何看着这面像是我梳妆镜的镜子怎么都静不下来。我就着镜子,打量起自己如今的模样。
一身男装,因为之前的打斗,有的地方已经破损,惨不忍睹。高挑纤细的身材,似乎长高了些了?长发被我顺手撕下的布条随意的系着,打了个难看的结。脸上易容的药物已经掉了不少,露出我原本的七分模样。然而即使狼狈如此,看着我紫色的瞳孔,就像看到了一片盛开的紫色零花花海。
那紫色的零花,是师父最喜欢的花。
它生长在我们居住的屋后面,七片菱形的紫色花瓣,浅浅的绯红色花蕊,小小的一朵,花期只有三天。却倔强的一生长就开成一片片的紫色海洋,无边无际,像是要开到天边去。
师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着它们凋谢了再盛开,满满的都是那一片紫色。他说,零花就像我的眼睛的颜色一样,也像我一样,倔强固执!
零花为何叫做零花呢?我曾这样问他。他只是看着我微微怔了怔,说了句“一切归零”。我始终不懂他的意思,如今,似乎明白了几分。
零花,零花,到了最后,零落成泥碾作尘,那香为了谁如故?
那盛开的紫色花海,从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命绽放。师父说的不对,零花不像我,更像师父!因为他忘了,他的固执更胜于我。
在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孽镜台忽然异象环生。
我映在孽镜台里的模样就像泛起水波的湖面,慢慢消散。接着镜中泛起了漫天的红光,猩红的颜色像鲜血一样灿烂绚丽,看得即使见过无数风浪的四大判官都心惊不已。
“大血光之象!”不知谁惊讶的叫了一声。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镜中血光倏忽散尽,接着聚起了满天黑气,带着一股来势汹汹的杀意,并自镜中向殿内扩散开来。门外守卫的鬼卒未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那股无可抵挡的杀气瞬间抹杀。
“快退!”钟馗大叫一声,释放出浑身的煞气与黑气对抗。
我正打算后退,谁知脚下却像被固定住一样动弹不得,钟馗的煞气带着他昊天昴宿的修为朝我扑来,我心口一震,险些被震伤。而黑气却像要保护我一样,瞬间聚拢起来,在我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明显的,四大判官也意识到了这些,钟馗这才收敛了浑身的煞气,再看我时的目光就像看见什么绝世妖魔一样。
“······”我无辜的捂着心口迎上钟馗的目光,只见他原本笃定的目光瞬间犹疑了一下。我本来就是无辜的好吗?
魏征生怕钟馗下一刻就把我当妖魔给斩了,护在我的身前戒备的看着钟馗道:“真相还未大白,你可不能乱来!”
钟馗险些被魏征的话气死,指着魏征恨恨道:“本判何时如此鲁莽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