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情场老将,林和平觉得老友的表现有些失常,前几天还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如今就堵到人家家门口去了。因此,一进巢窚范家的门,他就对巢窚范展开了严刑拷问:“姓巢的,你刚才是在纠缠人家吗?”
巢窚范不满:“你怎么说话的?像我这样要长相有长相,要钞票有钞票的,若是看上了谁,还用得着纠缠吗?”
林和平不屑,切,嘴硬。刚上大学那会儿,巢窚范看上了美术系一个叫任小瓷的女生,明明喜欢得要死,可就是不愿意承认。可私底下,他却甩开膀子去追求人家,每次都趁他们不注意,一个人往女孩宿舍楼底下蹲点,痴情极了。可人家根本不吃他那一套,每次见了面都是冷冷淡淡的,巢窚范认为任小瓷是在欲擒故纵,于是越战越勇,任小瓷忍无可忍,将邻校的正牌男友请到了学校门口摊牌,他才彻底死心。
想当时,死心之前,巢窚范也是伤心了很久呢。
他正想拿往事对巢窚范调侃一番,可巢窚范却将话锋一转:“感觉是个不好惹的主啊,挺难啃的。”说话的时候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这等于是简接承认了。
林和平盯着巢窚范的脸端详了半天,哈哈笑出声来。看来是动真格了。他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开始替老友出谋划策:“这有什么难啃的,就用你当年追任小瓷那股劲儿呗。不过,哥们先提醒你哈,你得打听清楚,不要走当年的老路,搞了半天人家真有男朋友。”
巢窚范也不确认:“应该没有吧?”
林和平翻了个白眼:“你看看,你自己都不确定。你得打听清楚,不要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要是真没有,这就简单多了,俗话说得好呀,近水楼台先得月,想当年你和任小瓷隔了一栋宿舍楼,你还死缠烂打那么久。现在就一道墙一距离,没有你爹以及对你爹忠心耿耿的陈大叔的干涉,也没有讨厌的宿管大妈,你可以为所欲为。”
也许是受了林和平的激励,巢窚范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来日方长,嘿嘿。
林和平这次来主要是还车,中午还有饭局,所以并没有多留,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不过他的运气显然不太好,刚出了一楼电梯,他就碰到了聂天歌,热裤紧身衬衣,戴着墨镜,肤白腿长貌美,明星气场十足。
林和平看了她一眼,沿着墙边走了。
聂天歌也一眼认出了林和平来,虽然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他是隔壁巢窚范的朋友总是没错的。她见惯了别人看自己的眼光,本应习惯了这一切,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让她不爽,说不出来的不爽。
上次就一副人五人六的样子,这次更甚,简直是嚣张至极。她摘下墨镜,叫住了正往大厅走去的平头男:“喂。”
林和平没有回头。
聂天歌不甘心,提高声线又叫了一声:“喂,平头。”
这个叫法极具针对性,林和平知道对方是在喊自己,回头了:“你叫我?”
聂天歌踩着恨天高,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的气势:“我跟你有仇吗?”
林和平耸耸肩,笑意盈盈:“没有啊。”
他的笑容在聂天歌看来就成了挑畔,她实在见不惯他那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样子:“既然没仇没怨,干嘛要作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像我纠缠过你爹似的!”
林和平叹暗,真是流年不利啊。自己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事也没做,却要被她这样训斥,连带他德高望重的老爹都受了牵连。
话说,这女人还真是特立独行,不仅历史不清白,说话也是如此直接,不过脑子。真不知怎么混上主播位置的,看来钱真是万能的呀。
他双手插裤兜里,望着她:“你说完了吗?”
聂天歌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样问,怔了怔:“说完了。”
林和平吹了个口哨:“拜拜。”一边走一边朝后扬了扬手。
潇洒的背影把聂天歌气得七窍生烟。
聂天歌无处发泄,到了楼上就猛拍巢窚范家的门,巢窚范以为林和平又来了,开门一看,却是一张怒火中烧的俏脸:“姓巢的,你那个朋友怎么那样啊?”
巢窚范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林和平?他怎么了?”
聂天歌气不打一处出,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想了半天,只好狠狠地瞪了一眼巢窚范,气冲冲地回家了。
巢窚范平白无故受了指责,自然不能作罢,他马上给林和平打电话:“你把我隔壁那个美女主持人怎么了?拍开我的门就是好一通教训,我真是……”说着不知道找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冤屈了,只得用网络最流行的话来接上,“我他妈躺着也中枪啊。”
林和平汗颜不已,看来这自己做对了,真是得远离聂天歌这个女人。自己不过就绅士地保持了一下距离,她就疯狗般到处咬人了,难道让他跟个热情粉丝似的看到她就谄媚地笑么?有毛病!
不过,连累到巢窚范,是他始料未及的,他讪笑:“我没怎么她,就是没搭理她啊。她大概是觉得我瞧不起她吧。”
巢窚范不解:“你凭什么瞧不起人家?不是著名主持人吗?”
林和平无语:“你没看关于她的新闻吗?”
巢窚范摇摇头:“我没那个闲情逸致。”一边说一边走到电脑前,搜了搜聂天歌的名字,在迅速浏览几个网页之后,他恍然大悟,“怪不得。”
林和平不以为然:“一个作风不正派,靠男人上位的女人,还想得到我的尊重?”
巢窚范笑,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居然就这样较起真来了。矛盾点简直莫名其妙嘛!不过,见林和平如此义愤填膺,他还是感到不可思议:“我说老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高了?再说了,靠没靠男人上位谁知道呢?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着什么急呢?好歹也是我的隔壁邻居,看在我的面子上,下次不要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这边,聂天歌仍然余怒未消。她一到家,将高跟鞋一蹬,包包一扔,电话直接打到了台长那儿:“许台,我说你还是给我开个新闻发布会吧!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都快把我给逼疯了。不行,你明天就给我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议,我要亲自澄清那些不实传闻。”
台长许林立一脸诧异:“这两天没什么过分的报道啊,谁又在你跟前说什么了?”
聂天歌没办法跟台长说自己的愤怒是受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陌生人的刺激,她恨恨道:“一个神经病。我不管,我要开个记者招待会,把那些子虚乌有的烂事给说清楚。还bao养呢,他才被bao养,他全家都被bao养。”
许林立听着聂天歌的发泄,一边安慰,一边在心里思忖,这丫头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以前铺天盖地的负面信息也没能让她动过怒,现在传闻几乎已经平息下来了,她怎么还计较起来了呢?
聂天歌也不明白自己这一次为什么会如此计较。报纸上提到的吴姓富商确有其人,不过是她的亲姐夫吴成。当然,当初台里力捧她确实是因为姐姐和姐夫的关系,不过她自己也很努力好不好?熬夜写创意晨起背稿子那可不是假的。
只是,树大招风也不是假的,她刚刚被大众所熟识,各种不堪的传言就涌出来了。说她嫌贫爱富,被富商bao养什么的,总之就是怎么不堪怎么来。台里和她都知道是这是隔壁台怕她上位,故意泼出来的脏水。当时许林立有意给她召开记招会澄清,她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身边亲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没有必要向外人交代什么,更何况,人家免费帮她炒作上位,她坐享其成,何乐不为?于是就由它去了。
现在看来,还真是失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