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多久昕妍又意外接到了来自范哲瀚母亲的电话,她心里明白沈逸馨要说什么,中午抽空约在了公司楼下街对面的咖啡馆中。
等昕妍到的时候,沈逸馨已经到了。
“不好意思,阿姨,临时有些事耽误了一下。”昕妍坐下,转头对服务员说道:“一杯拿铁,谢谢。”
“陆小姐,不好意思,你这么忙还叫你出来。”沈逸馨的称呼让昕妍一愣,又随即笑笑。
“没事,阿姨,你找我有什么事。”
沈逸馨看着昕妍的笑容犹豫了一下,她起先不知道陆昕妍的身世,现在知道了,又发生这样的事,不得不让她介怀:“陆小姐,我今天找你,是想劝你离开哲瀚,我知道这种话老套又恶俗,可是请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你的事已经不关乎你自己了,已经牵连到我的丈夫和我儿子了,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阿姨,我知道。”昕妍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她低头,不敢看沈逸馨的脸,她害怕看到她脸上出现厌恶。
“陆小姐,原谅我说话直接,也请你不要这么自私,一边抓着哲瀚紧紧不放,一边又不断地给他增加负担。你复杂的家庭背景不适合哲瀚。”沈逸馨看着她,尽量缓和语气。
昕妍静静地听着,心如刀绞。这几天她一直避着范哲瀚,不接他的电话,不和他见面,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必和他做彻底的了断。
“像程溪这样的孩子才适合哲瀚,她单纯善良,家世清白,最重要的是她不会阻碍哲瀚的未来,不会给我们家庭带来危险。”沈逸馨知道程溪喜欢自家儿子,起先她看儿子喜欢的是陆昕妍,也就不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她觉得程溪更适合做她的儿媳妇。
昕妍呆呆的坐在那,像个傻子,她不知道,她陆昕妍也会如八点档的狗血剧般被男方的母亲劝着离开。
“阿姨,你放心,我会彻底和阿瀚分开的。”昕妍听到自己这么说,她在咖啡厅里坐了好久,也不知道沈逸馨什么时候离开的。
直到范哲瀚再次打电话来,她才木然起身往外走。
“阿瀚。”她接起电话。
“陆昕妍,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范哲瀚听到电话通了,有一瞬间还以为听错了,这段时间他打了太多电话都无人接听,去她家也找不到人,他一度恐慌地以为她又不辞而别了。
“叔叔还好吗?”昕妍轻轻地问。
“嗯,案子查清了,他正常回学校上班了。”范哲瀚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刚激起的怒气一下子平息了许多。
“阿瀚,我好想你。”昕妍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嘴角勾起一个美好的笑容,阿瀚,我好想你,每天每天都好想你,想了三年,终于,我又遇到了你。
“现在知道想我了,前几天避着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想我。”范哲瀚气呼呼地道,心里却一下子消了气,他想,陆昕妍是他命里的劫,一个他化不开,逃不开也不想逃的劫。
“你在哪?”范哲瀚抓起外套往外走。
“我在你家楼下。”昕妍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他家楼下,这才发现,原来他家离她公司这么近。
“我马上过来。”范哲瀚挂下电话,抓过一边的外套便大步往外走去。
昕妍站在他家楼下,眼睛看着远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范哲瀚很快就开车到了,他下车拉住她,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嘴里责怪着:“怎么不上去等。”
昕妍笑着看着他暖着自己的手,心里却湿湿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消失。
范哲瀚拉她上楼,已经是深秋的天,夜晚异常地冷。
他倒了杯热水让她暖手,看着她,皱眉:“又瘦了,陆昕妍,你每天都在吃什么?”
昕妍抬头看他,不接他的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阿瀚,睿熙哥说,他喜欢我。”
范哲瀚沉下脸:“然后呢?”
“阿瀚,我不懂什么是爱情,我一直以为,对你的依赖是爱情。”昕妍看到他猛地看她,眼神凌厉,她别开脸,“可是最近我发现,我越来越想他了,那天他跟我说:‘昕妍,这么多年了,你真的看不到我对你的心吗?’阿瀚,我想,不是的,是我看不见自己的心。”
“够了。”范哲瀚猛地站起来,打断她的话。
“阿瀚,怎么办,这样陌生的悸动让我好害怕。”昕妍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继续说着,她抚上心口,那里很痛很痛,可是她不能停:“我一直以为自己把他当哥哥,可是这次回去,我发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突然觉得好心痛,我嫉妒他身边的女人。”
“陆昕妍,我说,够了。”他拉起她,猛地吻上她的唇,他不想听。
昕妍挣扎着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他蛮横的吻着她,也不顾有没有弄痛她,他想她收回她的话,却感到脸颊凉凉的,她哭了,重逢以来,他没再见她哭过,今天她却哭了,哭得这么悲凉。
他突然觉得绝望,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三年前,她不告而别,他想他可以把她找回来,三年后的今天,他突然觉得,他找不回他的小妍了。
“陆昕妍,那你今天说想我,是在耍我吗?”他咬牙切齿,眼眸猩红,用力推开她。
昕妍跌坐在沙发上,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
“滚。”他转身背对着她,冰冷的说。
昕妍撑着沙发站起来,往外走。
他却突然在背后抱住她:“小妍,别走,不要走。”
他紧紧地环住她,哪怕她心里不是他,他放不了手:“小妍,也许那只是错觉呢。”
昕妍浑身颤抖得厉害,声音里带着乞求:“阿瀚,我活得很累,我才十八岁,有的时候却觉得自己像个八十岁的老人了,十八年这条路,我走得好辛苦,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一份属于我的快乐,不要阻止我,好不好。”
范哲瀚颓然地放开手,她让他不要阻止她寻找她的快乐。
阿瀚,对不起。昕妍毅然离开,没再给他挽留的机会。
范哲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痛地无以复加。
昕妍快步走在路上,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从此,陆昕妍再也无所可依,她最后的,最珍贵的温暖被自己亲手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