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一个碰撞,在我眼里只是个意外,是我无心失手造成的意外,我在那间凄冷的别墅里等待了许久,救护车终于来了,他是被抬着的,我是被扶着的。易南北被送进了抢救室,我一个人呆滞的站在门外等,医生说我可能受到了刺激,建议我去精神科看看,我大吵大嚷着说:“不去我就在这等着。”
后来,护士让我去交钱,他的后脑勺开了点缝,失血过多,还有轻微脑震荡,加上高烧不退,杂七杂八算起来不少钱。那五万现金被我放回了抽屉,我的卡里只有打了半年工辛苦攒下的一点钱,上次那个下了台的经理给我发了些奖金,但这些离医药费用还差不少。
正为这些钱发愁的时候,夏叶给我打来了电话,世界归于宁静,他清冷的说:“这么晚你怎么还没回学校”
听到他的声音顿时觉得好难过,我活在这世上,没有对得起谁,却惹得别人为我操心劳累。满腔苦水涌上来,我哽咽了两声,夏叶听我迟迟不说话,猜到了什么,急促的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蹲在地上,擦拭源源不断流出的泪水,努力维持自己的声音,说:“我闯祸了。”
“怎么了”
“不要问我好不好,我我不想说,对不起,夏叶。”
听见我突然的道歉,他迟疑了一会,安慰我说:“好,我不问,那你现在”
“可以借我一点钱吗”我知道拿着夏叶的钱来救易南北,这很不道德,但是我没有办法了,这个时候不能顾忌那些烦人的感情纠葛,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万一这是一家无良医院,不给钱就不治病,易南北真的会死在我手上。
我没有多说什么,夏叶顺我的意没有多问,二话不说去最近的银行把钱打到我卡里。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医生总算通知我可以看望病人了,易南北没什么大碍,更不会留下后遗症,过些日子就会痊愈。
已经是大半夜,我感觉不到困意,便拖了张椅子在床头,一直盯着易南北的眼睛看,恨不得把它扒开来,这种等待的过程真是太煎熬了,但我一定要等到他睁开瞳孔的时候,亲眼看他活过来的样子。后来实在是太困,不知不觉便趴在床边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医院的忙碌声吵醒,易南北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说:“护士来换药水,本来不想吵醒你的,我可以多看一会。”
看来活过来很久了,我没等到那个时刻,真是遗憾,他一说话就没个正经,脑袋肯定没有烧坏。我稍微放下心,紧绷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了,刚刚睡梦中梦到他没被抢救过来,不幸死去了,我哭嚎着要随他一起去,那么真切的心理感受,想想都冒着冷汗。
易南北说:“是不是做噩梦了,看你睡觉的表情可狰狞呢。”
“去你的,我做了个天大的好梦。”我一上来就跟他他长时间没进食,整个人快要虚脱了,再迟一点送来医院抢救,他会烧死或者饿死。
这像故意的慢性自杀,为什么会这样呢他的事业逐渐走向出来,可是如果我没有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就不会发现易南北,他可能真的会死在家里。我做的不全是坏事,怎么说我也帮你们找到他了,现在倒找我兴师问罪来了,我该怎么说。
经理诡异的笑了一声,语气又变得轻快起来,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你和易总知道,以你们的交情易总当然会包拢你。”
我不能表现出唯唯诺诺的样子,他知道的太多了,利用我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胆怯只会让他得寸进尺。我昂起头,高傲的说:“既然知道还来问我做什么,易南北没什么大碍,你不用再操心了。”
我直呼易南北的大名,为了表现我和易南北的亲密程度,并且话中有意赶他走,这么说应该够了吧,他休想用那这件事情威胁我。经理板起了脸色,不屑但又没辙的“哼”一声,甩手走开。
回到病房,易南北问我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说:“被人威胁了,你应该知道是谁。”
易南北笑起来:“那个小经理挺不得了的,你肯定拿我做挡箭牌了吧。”
我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易南北意味深长的说:“没想到,我活下来的意义是做你的挡箭牌。”
“易南北,你”我想问他为什么要自寻短路,但话说了一半便止住,不好明说。
易南北默默坑下头,淡淡的说:“你猜到了吧,如果没有你,我恐怕真的要死了。”
“为什么”我不可思议的问。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自顾自的说下去:“其实我可以了结的痛快些,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吗,偏偏选择痛苦的慢性折磨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