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医院就像阎王殿,医生就是那崔判官,病人进去最怕听见的就是那句,你这病……嗯……我们还是先拍个片子吧。这时医生手里的大笔一挥,开出单据,旁边病人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此时柳西就有这种感觉,刚听陈逸说不是绝症,还有那么点幸喜,可听到后面两个字,她顿时有种被扔进冰窖的感觉,就一个字——冷。
教室里的气氛也被陈逸这话弄得异常凝重,所有人齐唰唰的看着讲台上的他,即期待又害怕,尤其是平时跟柳西关系不错的女生,紧张得双手合拳紧紧放在胸口,仿佛在向陈逸祈祷着什么似的。
静,宁静。
寂静得针落可闻,这时没人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影响了陈逸的判断。
被这种气氛弄得有些怪怪的陈逸,淡淡扫视了眼整个教室,只是一笑,说道:“你们干什么都这么紧张?”
“陈老师,你就赶紧说吧,我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一男生大声说道。
陈逸笑了笑,摇头道:“都不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跟你们有关嘛?瞎操心。”说完抬眼看着柳西,说道:“不用紧张,没什么大碍,我开个方子,回去抓药调理下就会好的。”
“啊!”柳西一脸不相信的看着陈逸,故弄玄虚了这么久,竟然这么就完了,未免太有点小题大做了,连病情都不提,实在有些奇怪,于是忍不住问道:“张老师,那我得的是什么病啊?”
陈逸从第一排同学那里借来张纸,直接提笔开方,交给柳西,说道:“上面我有写,这病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拿过一看,柳西顿时傻眼了,竟然是月事不调,难怪刚才张老师琢磨半天也没说,这种有关女生生理问题的病,的确不适合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不禁小脸一红,害羞的低下了头,内心对陈逸甚是感激,低声道:“谢谢陈老师。”
柳西她们回到座位上坐下后,陈逸接着又点了个男生,如此反复,时间如梭,大家都还未回过神,下课铃声已经响起,但大家都不愿走,陈逸不得不占用课休时间继续上课,直到下节课的老师站在教室门口,不停催促,他这才宣布下课。
在他宣布下课时,很多还未被点名上台实战的学生,对此很不满,嚷着继续,但现实就是现实,再不情愿,在陈逸拿着课本,在门口老师那满是怨恨的眼神下潇洒走出教室那刻,这节课也正式结束了。
不过随着他的离开,教室里的学生轰然少了三分之二,留下的只是那些乖乖孩罢了,这让刚走上讲台的老师瞬间无比尴尬,心中对陈逸恨得直痒痒。
下课后,陈逸去了趟办公室,跟里面的老师打了个招呼,然后直接离开学校,返回他那小诊所。诊所刚起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马虎。
就在他离开学校的时候,闻惊鸿办公室,一个长发飘逸,面若桃花,唇红齿白,精致的白嫩脸庞上挂着副黑框大眼镜的女人直径走了进去,若陈逸在这里,肯定认得出来,这不就是刚才课上坐在谢南位子上的那位面生的女同学嘛。
闻惊鸿坐在办公椅上,正悠闲的抽着烟,长发女人走过去直接抢过他刁在嘴上的烟头,一脸不满地提醒道:“难怪你总往学校里跑,敢情跑这偷偷抽烟来了。医生都已经下禁烟令了,你还老这么抽,奶奶在家里得有多担心……”
“洛冰来了。”闻惊鸿老脸一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嘿嘿一笑,坐直身体,正色道:“怎么样?爷爷帮你选的人还不错吧,玉树临风,才高八斗,风趣幽默……所有男人身上有的优点,他都有。”
裴洛冰没好气的瞪了自己爷爷一眼,虽然自己二十七了,但还不至于要拉帮配吧,怎么说自己长得也不差,家里条件也还不错,至今没结婚,完全是自己不想那么早的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罢了,不是常有人说婚姻是坟墓嘛,不趁现在年轻多自由几年,等真结了婚,过着坟墓般的生活,简直比死还难受。
裴洛冰随母姓。
“什么怎样。”裴洛冰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满是不解的看着闻惊鸿。
“陈家小子啊,爷爷给你找的未来夫婿。”闻惊鸿站起来走过去,坐在裴洛冰身边。
裴洛冰取下眼镜,水灵的大眼睛顿时一亮,整个人透着股灵气,气质也瞬间提升好几个档次,尤其是她不经意间的拨弄秀密长发,犹如出水芙蓉,撩人心弦,什么闭月羞花、花容月貌,用在此时的闻洛冰身上,顿时都黯然失色,她的美,只应天上有,地下无。
“不怎么样。”就像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样,不带任何感**彩,裴洛冰就是那么平淡无奇地随口说道。
听到这四个字,闻惊鸿激动的心顿时烟消云散,仿如跌入了谷底,皱纹纵横交错的脸庞不禁抽蓄了两下,自己费尽心思,千辛万苦,连唬带骗,才把陈家小子忽悠来,你一句不怎么样,把我老头子的一番心血全否定了,真是可气,但嘴上还是笑道:“怎么会。不是爷爷卖瓜夸瓜,陈家小子吧,医术那叫一个了得,现今年轻一辈的,爷爷看就没一人比得了;人品更没得说,他还救了你小侄儿一命呢,长相……长相,当然,长相是差了点,不过整个南城甚至青江省,你要想再找这么个优秀男人,根本不可能。”虽然答应了陈逸的退亲,可闻惊鸿依然希望陈逸能做自己的孙女婿,这才故意制造机会,让裴洛冰亲自见陈逸一面。
“别混淆视听,刚才我可看见你偷偷抽烟了。”裴洛冰似乎铁了心不想嫁给陈逸,或者说她压根就没看上,听闻惊鸿如此夸赞某人,虽不讨厌,可听多了也会觉得厌烦,于是赶紧插开话题。
“抽烟?没有啊,我刚才有抽烟嘛?”闻惊鸿这会也死不认账起来,心说既然你都不答应嫁给陈家小子,那我也不承认抽烟的事,谁也别强迫谁。
裴洛冰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这手,起身走到办公桌前,轻轻拿起刚才被她撮熄的烟头,一脸认真地说道:“还说没有,别不承认,这上面可有你的指纹。”
别看闻惊鸿对陈逸那么蛮不讲理,一副野蛮样,但在这个小孙女面前,他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一点脾气也没有,尤其是她拿他抽烟的事威胁他,顿时偃旗息鼓,老眼一瞪,不服输地撇着闻洛冰,“你才是在混淆视听,陈家小子有什么不好,你非挑这挑那。哼,反正我这把老骨头就认准了他是我孙女婿,你要是不答应,领着别的男人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狗腿。”说完满是怨气地负手大步踏出办公室,看样子,还真生气了,可就在砰地声关上门的那刻,他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悄悄回首一望,心道丫头,你还嫩了点。
然后就满是得意的负手离开,办公室里的裴洛冰也是一笑,旋即摇头叹了口气,这老爷子的脾气还真是怪。
刚下车,陈逸就看见孙二狗两兄蹲在铺子门口,黑溜溜的眼睛不停的左右看,就像是两个小偷在踩点一样。见陈逸走来,孙二狗两兄弟赶紧站起来,小跑着上前,说道:“恩人,我们来了。”
陈逸微皱了下眉,看着孙三多,问道;“怎么不在医院多休息几天?”
孙三多憨厚地傻笑一下,挠头道:“没事,我命贱着呢,死不了。”
陈逸无奈的摇摇头,这会让孙三多回医院,怕是他也不肯了,朝两兄弟一笑,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孙三多赶紧抢过钥匙,急忙主动去开门。等进了铺子,陈逸让孙三多坐下,又为他把了下脉,确定没大碍后,这才松了口气。
这点小事,对陈逸而言其实就是应尽的本分,可在孙二狗两兄弟看来,却是他陈逸真心拿他们当自己人看,感动啊,甚是激动地有些想哭,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个除了娘以外的人,对他们如此关心,鼻子不禁一酸,立即道:“恩人,你歇歇,我们两兄弟来就行。”孙二狗见陈逸上楼整理着什么,赶紧蹬蹬跑上去,抢过手中的扫帚。
陈逸笑道:“以后别叫我恩人了,叫我小陈或者陈大夫都可以。”
孙二狗停了一下,抬头咧嘴一笑,道:“这那能啊,恩人就是恩人,怎么能那么喊呢。”
“哥,恩人说的不错,我们不能总喊恩人吧。我看就喊恩人老板吧。”孙三多抱着一叠厚纸块蹬蹬上来,笑道:“正巧我们又在恩人手下干活,这样恩人不觉得别扭,我们喊着也顺口。”
孙二狗一想,赞同地点头道:“也行。恩人,那以后我们就喊你老板了?”
就在这时,陈逸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拿起一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让旁边干着活的孙二狗两兄弟看着也跟着皱起眉来,在他们看来陈逸那就是无所不能啊,这会竟然因为一个电话皱着眉,可见这电话有多厉害或者说多危险,顿时两兄弟赶紧扔掉手里的家伙,站在陈逸跟前,只等他一声令下,是要打电话这人的一只手还是一双脚,他们立即去办,绝不皱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