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革命军已经冲到了城门口,而守在城墙上的清兵依然没有组织起有效的防御,眼看城破在即,不管是工程的民军士兵,还是指挥战阵的胡毅生,都兴奋到了极点。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就在形势对革命党一片大好的情况下,不远处山丘上的炮队却因为弹药告罄而停止了射击,不过按照此时的形势就算没有步兵炮的支援,广州城城破也是在旦夕之间,守城的清军此时已经慌乱的跑下了城墙,有的甚至丢掉了枪械比,并且脱下了号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城内支援的清军却赶到了城门处,面对已经从炸开的城门攻进来的革命军,支援的清军便在军官的指挥下借助周围建筑的掩护在与城门处组建了防御阵地,一阵排枪将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革命军士兵打倒在地,革命军的攻势瞬间被遏制了下来。
“老胡,怎么回事,城内的同志没有响应吗”跟随第一营和弹药一起刚刚赶过来的朱执信也注意到城门口的情况,随后对负责指挥的胡毅生问道。
“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之前派进城联系倪映典副指挥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眼看起义的时间在即,我怕不能及时响应城内的同志也就按照商议的时间发动了进攻,谁知道咱们城外的人都要攻进城内了,还没有听到城内的枪声,如果城内的同志还不发动起义,这大好的形势可就白费了”胡毅生半是不解,半是懊恼的说道。
“咱们在城外打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城内的同志如果能响应早就应该响应了,我想他们十有八九是泄露了起义的计划,让满清鞑子提前做出了准备。”朱执信想了想说道。
“那咱们怎么办咱们的弹药可不太多,一旦僵持起来必然对咱们不利”胡毅生问道。
“咱们”
还没等朱执信将心中的打算说出来,已经攻进城的二营和三营便败退了出来,败兵甚至冲散了已经组织起进攻阵型的一营。
“告诉兄弟们,撤”朱执信看到这种情况并没有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题。而是非常果断的对胡毅生说道。
“不如让兄弟们再冲一次,或许就把清军击溃了”胡毅生有点不甘心的说道。
“没机会了,城内有一万多清军,咱们之前的优势只是打清军一个措手不及,然后让城内的同志顺势响应,但是现在城内的同志还没有动静,我估计此时清军已经反应过来。相信很快就有大部队赶来,咱们现在不撤一会可就撤不了了。”在这支革命队伍中胡毅生虽是朱执信的副手。但两人在革命军内的势力相差不多,更多的是合作关系,所以为了打消胡毅生再冲一次的念想,朱执信不得不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候快速的向胡毅生解释清楚。
胡毅生刚才扬言要再冲一次只不过是不认放弃现在大好的形势,不过是头脑发热的意气之争罢了,就算没有朱执信的劝说他也会很快会恢复理智,于是说道:“好,听你的,咱们撤”
随着胡毅生的一声令下。所有攻城的军队都开始撤退,山丘上的炮队也在那名日本炮兵的指挥下将步兵炮拆卸成零件,然后由士兵扛着撤了下来。
广州城内的清军虽然人数是数倍于革命军,但在革命军撤退的时候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收拢军队回营休息,其主要原因是他们也没有精力了。
在清军之中,不管是最早的湘军、淮军。还是现在的新军、巡防营,他们当兵的理念更多的是为了吃粮,甚至升官发财,而发财尤重,这也是当年不可一世的湘军迅速腐朽的原因。
在昨天的时候,由于两广总督袁树勋多方部署。除了新军第二标有人响应革命党的起义外,其他的新军士兵全部都做了壁上观,而革命党中的那三千多人有九成是想要趁乱抢掠一番地痞无赖,这些人虽然能够壮一下革命党的声势,其实也没有多少的作用,在败退间便一哄而散,连负责狙击的消防营士兵都来不及抓捕。
城内的清军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上面自然是一番赏赐,虽然有军官从中将绝大多数赏钱截留,依然能够让最底层的士兵混一顿酒肉。
消灭了城内的革命党之后,不管是两广总督袁树勋,还是下面各军队的军头,都在内心中松了一口气,都以为已经将全部的革命党消灭干净,自然也就没了防备,也不再理会军队的松懈,随后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喝的大醉,包括守城的军队,这也是守城军队在面对革命军攻城时一触即溃的原因。
革命党的攻城将宿醉的清军给吵醒了起来,而面对来势汹汹的革命党的进攻守城士兵自然没能做多少的抵抗便败退了,不过守城的清军虽然在节节败退,依然给城内其余的部队提供了整训的时间,再加上有一夜的时间用来醒酒,除了极少数叫不醒的士兵外,基本上都可以拿起枪械抵抗。
运气的成分就在于此,如果城外的革命军在午夜时分攻城,那时清军正值酒醉最酣的状态,大多数清军士兵自然无法起来抵抗革命军的进攻,如此革命军或许还有攻进广州城内的可能,但是现在却为时已晚。
清军虽然能够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但醉意依然笼罩在绝大多数的士兵身上,这些士兵在面对迅速撤退的革命党的时候自然无法追击。
为了防止有人向清政府告密,革命党在将军队全部运到广州城下的时候并没有让征集的船只遣散,这正好也方便了革命党的撤退,于是三个营的革命党士兵再次登上了他们前不久刚刚下来的船只,原路返了回去。
“老朱,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胡毅生站在负责托运的邮轮的甲班上,对正站在甲班向广州城方向眺望的朱执信问道。
“接下来自然是先将队伍解散,如果满清通缉我们,便逃到日本,如果满清没有通缉我们,我们便继续潜伏下来,准备组织下一次的起义。”朱执信没任何犹豫的说道。
“老朱,我胡毅生虽然虽然在年岁上痴长几岁。但我知道你比我看得要远,认识的也比我清楚,你说就靠咱们同盟会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起义,真的能推翻满清的统治吗”胡毅生出言问道。
“老胡,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如果让你堂兄听到了那可不得了”朱执信吃惊的说道。
胡毅生的堂哥就是同盟会的元老胡汉民,那可是孙文真真正正的心腹。和汪精卫一同被认为是能够继承孙文衣钵的接班人,在后世如果不是杀出一个政治手腕如妖孽般的蒋介石。他很有可能在孙文死后成为国民党的第一号人物,这样人物的堂弟自然也应该是一个坚定的同盟会员。
胡毅生和胡汉民都是早年留学日本,也就是在日本的时候胡毅生认识了与堂哥胡汉民在一个学校就读的朱执信,也就是在那时两人成为了至交好友,甚至比对堂哥胡汉民的感情还要深,这也是他在以后的几年中一直愿意担任朱执信的副手的原因所在。
胡毅生在远赴日本留学之前就已经有了推翻满清的想法,随后他便因与学友梁孝肃一起倡言革命反清,被两广大学堂开除学籍,于是便远赴日本东京。开始了他的留学生涯。
日本当时虽然还没有被誉为中国革命党的圣地,但日本政府为了让中国保持动荡的局面,已经开始在暗中或者明中支持反清革命的行动,也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让日本汇聚了无数的反清义士。
在同盟会的组建之初,胡毅生便成为了孙文的帮手,他加入同盟会的时间要比他的堂哥早的多,而之所以他在同盟会中名声不显。也没有他堂哥胡汉民受孙文的重视,其最要是因为他在国内的名气不如已经高中举人的胡汉民。
胡毅生当年帮助孙文组建同盟会主要是因为他认同孙文所提出的反清思想,也坚信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国内的革命事业一定能够取得成功,不过随着国内起义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无数优秀的革命同志相继牺牲。而革命党的前景却一筹莫展,这让他非常的迷茫。
胡毅生听到朱执信的警告,整理了一下思想说道:“老朱,我这个想法已经不是现在才有,它已经困扰我很久了。”
“老胡,作为一个坚定的革命者,你不该有这个想法。否则你让下面的人何以自处。”朱执信指了指躺在甲板上补觉的士兵劝解道。
“自孙先生反清以来,咱们革命者已发动了八次起义,这次算是第九次,但是都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虽说在这三千年未有之变局之际,满清朝廷已经风雨飘零,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腐朽的清朝朝廷改善不了民生,抵制不了外侮,但其遍布全国的官兵,在镇压人民的反抗上还是有非常有力度的。
我前段时间听闻梁启超曾在新民丛报上撰文批评咱们同盟会的领袖,说我们徒骗人于死,己则安享高楼华屋,不过远距离革命家而已。
现在在日本,乃至在南洋,这一个远距离革命家已经成为了咱们同盟会领袖们的符号,很多人都说咱们是以革命大话为号召,煽动人家子弟去送死,咱们这些头头还是好端端地在国外活着,那么多次起义,咱们自己为什么不上战场死了那么多人,咱们这些革命领袖怎么一点事没有在香港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人当面问过我同样的话,这让我无言以对。”胡毅生有点悲愤的说道。
“这是他们对我们革命党赤裸裸的污蔑,你不要放在心上”朱执信劝解道。
“污蔑咱们发动的这八次起义,哦,不,应该是九次起义,其中有孙先生参加过的,也有黄兴先生参加过的,但是死了这么多的革命党同志,他们可损伤分毫咱们就拿这次起义来说吧,这次起义对咱们同盟会来说不可谓不重大,孙先生为此还在香港建立了同盟会南方支部,来作为指挥南方革命的总机关,让我堂哥胡汉民为支部长,汪精卫为书记,林直勉为会计,这可谓是将咱们同盟会的精华全部集中在了这个南方支部。但是支部内指导革命的那些领袖们有谁来过广州城,又有谁真正的了解广州城的情况没有,一个都没有,他们都是把想当然的东西写在纸上,然后让我们按照他们写的东西去执行,而他们却在安全的香港等候革命的胜利,不可谓不是一个讽刺。”胡毅生有点讽刺的说道。
“老胡,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朱执信被胡毅生说的心惊胆战,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我在前不久收到了一封润生寄来的信。”胡毅生回答道。
“润生他不是去那个新澳港了吗他在新澳港过得怎么样”朱执信关心的问道。
“润生来信说他没能通过新澳港大学的入学考试,不过却通过了新澳港举行的公务员招募考试,目前暂时在新澳港市政府工作。”胡毅生说道。
“润生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朱执信接着问道。
“润生在信中给我讲述了他在新澳港看到的一切,尤其是新澳港的市政府结构和官员的做派。他告诉我在新澳港的官员虽然都是上级任命的,但那里的百姓可以选择自己信任的议员,然后让他们选举出的议员监督市政府任命的官员,防止那些官员出现损害百姓的事宜,同时为了杜绝贪污,新澳港不仅规定了官员财产公开的政令,任何人都可以查询在新澳港政府任职官员的财政信息,同时他们还设置了一个**于市政府系统之外的廉政公署,也是防止官员的机构。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我们所追求的吗甚至新澳港政府做的比我们要求的还要多从润生的信中,我看到了一个新生的政府,一个我所追求的政府。”胡毅生最终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老胡,你不会也想去新澳港吧”朱执信吃惊的问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