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微妙。
方涟水还是握着茶杯,看向台上正在翩翩起舞的美人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慕子轩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低头沉思。
台上的女子完成一首曲子,台下纷纷拍手称好。方涟水也跟着一起拍着手,眸子在慕子轩的身上停留。刚开始,她是很气愤,看到他的瞬间想要将他碎尸万段,可是想到自己那样做的后果,也是将情绪隐了下来。这个仇她必定会报,只是现在的她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后台,若是贸贸然的动了他肯定会被他视作眼中钉,这样还不如暗中操作,成功的机会大一些。方涟水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毕竟也是世俗之人,弑父杀儿的仇太深,她不是那种被欺负了还会默默承受的类型。
可能是方才的话使得慕子轩不开心了,或是自己的阴谋被人三言两语的就给破解了,慕子轩的脸有些黑。
突然,方涟水感到空气中有一股不一样的味道散开来,她感觉到了危险,头往侧一偏躲过射来的暗镖,手指轻轻一掠,镖已被她夹在手指间。
慕子轩只是站起身向飞镖射出的方向淡淡的看了一眼,方涟水早已追出去,看到黑影窜进一个巷子,她的身影也消失在巷子里。
巷口站着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白影眼中有些忧虑,急急开口道:“王爷,要不要追?”,黑影嘴上的笑容不变,温润的出口:“追过去看看,等她有危险再出手。”说完也消失在了巷子里。
方涟水跟了一路,发现越来越不对劲,等她追上黑影时,已到了城郊的湖边。身前的黑影一顿,转过身来,方涟水看到那人的面容,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会是你?”惊讶的将心里的想法也给说出口,那人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迟疑,不过那眼神转瞬即逝,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女子,面容寒了寒。
“神诀宫宫主认得再下,真是在下的荣幸,不过,你就算认得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说罢,举剑向方涟水袭来,方涟水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等她反应过来,手臂已被剑刺出了一道口子。
“小寒?你怎么!”话还没说完,被方涟水唤作小寒的男子又举剑刺来,这一次方涟水没有吃亏,暗暗地使出只有冯若梦会的功夫,过了几招,男子眼中的惊诧越来越大,出手也越来越慢,最后被方涟水一掌拍开,站在两米处,看着方涟水。
“你到底是谁?怎么回使我们阁主的功夫!”惊诧已经没有,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神更是寒了一寒,心里的某个想法更加坚定了,举剑又要使向方涟水,却被一句话定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方涟水心里不是很好受,小寒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此刻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拿剑指向自己,这些天的隐忍都化作了悲伤,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可能是因为看到自己亲近的人才会将情绪表达出来吧。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后面还有人追来,若是碰到不太好。”小寒看着眼前的女子流着眼泪,心里有些怜悯的情绪散出,也没有反驳方涟水的话,带着她去了自己在林中找的山洞走去。
本来是个荒废的山洞,被小寒一收拾也好似有了家的感觉,方涟水的眼神落到在床上放着的女子的衣物,本已经止住的泪水瞬间决堤。走过去拿着自己熟悉的衣物,书籍,还有母亲留给自己的木盒,嚎啕大哭。
小寒看到方涟水径自走到自己床边拿起冯若梦的遗物,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看到方涟水哭的那么伤心,也不忍心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女子一耸一耸的双肩。
方涟水打开木盒,拿出母亲留给自己的木兰钗,往日的回忆,往日的仇恨都向自己袭来,盒子里还放着一个婴儿周岁戴的银镯子,她拿起银镯,哽咽着轻轻地换了一声:“云儿!。。。。。云儿,娘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云儿!。。。。。。。。娘好想你!。。。。。。。。”方涟水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想喊也喊不出声音,用手狠狠地拍着胸口,越来越狠,小寒看着她要伤到自己了,连忙走过去抓住方涟水的手,不让她再拍下去。
方涟水看到小寒握着她的手,用暗哑的声音轻轻说到:“都怪我,都怪我轻信了那个男人,小寒!我恨啊!我恨那个狠毒的男人,更恨自己!若是没有爱上他,我的云儿。。。。。。我的云儿就不会这样!。。。。。。。。。我的云儿!。。。。。”方涟水最后哽咽着说不出话,大声嘶喊着,一声一声的刺激着小韩的耳膜。
小寒先前方涟水说话时带着哭腔没有听清,到了她身边听清了她的话,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她说出那些话时,他真的以为她是冯若梦,可是这脸庞,这面容根本就不是啊,怎么会!
方涟水痛哭着,不知哭了多久,最后手上还握着那个银镯慢慢睡去。小寒收手,看着沉睡过去的女子,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不是冯若梦,这哭声,这悲愤不像是假的,怕她就这样哭死过去,点了方涟水的睡穴。
睡去后的方涟水做了很久很久的梦,在梦中,她回到了那一年在桃花树下与慕子轩定情的那一刻。看着脸色微坨的自己,站在树下,脸上是喜悦与羞涩,对面的那人眉眼中虽然有着温柔,但是爱意却没有达到眼底,看着她低低出声“嫁给我可好?”,方涟水看着脸越来越红的自己,出声制止,不要!不要答应!他在利用你!可是,显然他们都听不到自己的话,她在嘶喊中听到自己的声音“君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她绝望的看着自己,看着自己陷入无尽的黑暗。
突然四周景色变换,又来到了一处。门外丫头婆子聚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担心,但更多的是喜色,看向屋内,自己在床上,对,这是自己生孩子的场景,看着稳婆从自己身下取出红彤彤的小婴儿,方涟水脸上布满了怜爱和痛彻心扉的寒冷。
走到稳婆身边,看着刚出生正在啼哭的婴孩,方涟水泪水决堤,看着那肥嘟嘟的婴儿,多么想抱在怀里,她确实也这么做了,可是,伸出的手却碰不到孩子,直径从孩子的身上穿透过去,看着自己渐渐变透明的身体,方涟水不舍得看了一眼孩子,那是她的云儿,是她的心头肉啊!
外面传来父亲醇厚的声音:“快来给我抱抱我的外孙!”父亲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可是笑容却不减,笨拙的抱着孩子,方涟水喊了声“父亲!”,她知道父亲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脸上带着泪水,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孩儿不孝!”。
随之而来的黑暗,让她有点不适应,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黑,四处都是黑暗的,突然,从天边透过一点点的光亮,意识也开始清醒起来,耳边回荡着沉重而又悠远的声音:“一忧一喜皆心火,一荣一枯皆眼尘,静心看透炎凉事,千古不做梦里人。”
小寒看着睡了一个时辰脸色越来越差的方涟水,解开穴道,慢慢摇醒了她,在醒来之前那声嘶声裂肺的“不要!”让小寒的心都纠在了一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孩给他很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在讲出那些话之后,更觉得这个女孩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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