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乐,一位不问世事的设计师。一头长发,胡子拉碴,永远穿着松松垮垮的针织衫,洋酒不离手,做所有的事情都是随心所欲。他孤傲的性格让他在珠宝设计师中独树一帜,他设计的所有珠宝都堪称经典,他没有公司,也没有工作室,所有设计完全看心情。阮乐的设计作品要么贵的让人望而却步,要么变成免费赠送。不过到底是卖是送都要看这位大师的心情。
不管阮乐的性格有多怪,作品有多么个性张扬,向他要作品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而阮乐什么时候才能出作品,天才会知道。可越是这样,阮乐的作品就越吃香。有的富商为了得到阮乐的作品,每天都来找他。结果很明显,阮乐拒绝了他,可他一直不死心,为了得到阮乐的作品不惜在这个小镇住了下来,直到在得知阮乐有作品时,才以一个全场最高价把那条珠宝项链买了回去。
像之前那位富商的经历,在这七十二号大院或是这个它身后那座良华镇有很多。可良华镇的居民并不以为然,因为他们并不在乎这里面发生的事,只要不影响小镇的生活,他们很愿意招待客人,并热情款待他。尼曼找到这位大师给设计戒指,听她说并没有费太大力气。“送了一瓶他最爱的酒。”这是尼曼的原话。我并不质疑,因为尼曼干得出来。
尼曼在角落里找到那位珠宝设计师阮乐,他今天看上去精神状态好像不错。“你要的东西在前台。”阮乐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看也没看尼曼。尼曼看看身后的吧台,一个比阮乐能大一些的女人将一个盒子交给自己,她的年纪应该比大夏天能稍微大些。尼曼打开盒子,里面是订做的一对情侣戒指。
据说这个女人是阮乐的姐姐,阮乐能留在这完全是因为她这个姐姐,因为姐姐有个得病的女儿。外界一度传言,阮乐姐姐的女儿是自闭症孩子。这个有“自闭症”的孩子成了姐姐的心病,直到有一天画画成了孩子的唯一兴趣,这才让孩子一点点开始接触外界。据说,这位已经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并且考上了美院主攻艺术。但性格还是有些孤僻,不爱接触人。
尼曼扭过头说过一声谢谢后,拿好东西离开。刚走出大门就看到天含正站在那个展示架前,还说不愿意下车,这不也下来了。“不进去看看。”尼曼示意天含看向自己的身后。
小时候,妈妈在画室里对着一堆信封画着东西,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再后来,妈妈牵着我的手站在这个展架面前时,我才知道妈妈画的那些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信封是给路过这里的人的。我不想进入这个曾经属于妈妈的地方,准确的说我和之前的一切已经没有关系了。
说说笑笑后,我和尼曼准备离开。“两位请稍等一下。”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没有回头,然而尼曼是侧着身子对着我,她很自然的看向这个急冲冲跑出来的女人。尼曼看到我没有搭话的意思,她只好去应付这个女人。“我们吗?”尼曼不想这个穿着单薄衣服从里面追出来的女人得不到回应。
“对。”阮音急急忙忙的走下台阶。“是这样,本店正在收集客户的意见反馈,无论是装修还是提供的食物。如果二位有时间的话,不知能否占用二位几分钟。”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跟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现在每看到她的脸,我都感到十分厌恶,我不想回到当年那场车祸的前夕。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都让我有种想抓住她衣领,把她扔到悬崖下面的冲动。“我们还有事,不能做这个调查,下次吧。”尼曼还没有说完话,天含已经走到小蓝面前。“再见。”太没礼貌了。尼曼晚一步上车,对于天含用力关上车门这一举动刚想出言教训,但是看到天含犀利的眼神,不得不让那些话吞了回去。
阮音看着两个人离开后,马上回到店里拿起吧台座机播下一个号码。“我看见索枭儿了。”阮音紧握电话的手不由自主的在颤抖。“就在刚才,她没、进来,不过我可以肯定她就是,就是索枭儿,我肯定她是索枭儿。”阮音说话颤抖惶恐的样子引起阮乐的注意。“好,我等你。”
阮音放下电话后,开始发呆。阮乐走过来问她怎么了,她竟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我,我,大乐,我看见索枭儿了!”
“大白天见鬼了你!”
“是真的,就是刚才,那个找你拿首饰的女人,她们两个是一起的。”
“胡说八道!”
“真的。”不管阮音怎么解释阮乐就是不信,而越说越激动的阮音将阮乐惹生气了。阮乐到二楼休息,留下自己一个人胆战心惊的阮音。阮音站在吧台里发呆了半个多小时,随着一个女人进入会所,阮音才缓过神来。
阮音在邓莉坐下后给她递上一杯咖啡。“说吧,什么事把你弄的这么神经兮兮的。”邓莉身体向后靠,端起咖啡细细品着。
“莉姐,我真的看到索枭儿了,是真的。”
“你这几天没休息好吧!就算你看到,那天底下长得像的人有的是,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恩,这咖啡味不错。”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
“阮音,你要知道索枭儿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哦,再过段时间就十四年了。”阮音想继续说她的解释,邓莉举手示意她停止,先听她说。“当年索天岳一家三口坐的车被那辆大货车撞翻,索天宇和林林美当场死亡。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索枭儿不是当场死亡,是在医院躺了几个月才被宣判医治无效死亡的。对于索枭儿的死,你我都是看见的,而且看到这件事的不止你和我,死亡这件事你觉得可能造假吗?更何况是在乔凯毅面前,你又不是不知道乔凯毅对索枭儿的感情。”对于阮音的无知,邓莉无奈的摇摇头。
“可是,莉姐,就算那个人不是索枭儿。就算这个世界上有两个长得像的人,可刚才那个人也太像索枭儿了。”
“阮音,你都说这个世界有长得像的人,那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你的心里作用,只是你内心出的潜意识让你这么觉得。”邓莉放下手里的咖啡,她不想很不愿意就这个突发状况和阮音再辩论下去。
“莉姐,当初索天岳夫妻俩是当场死亡的,可索枭儿是过了好一段时间才被医生宣布死亡的。”邓莉不很不满的看向自己,这让阮音更想把自己想说的全部说完。“莉姐,如果我今天没看到那个女孩,我不会说什么。可你要知道,那场车祸是···”
“那场车祸怎么了!”邓莉一脸严肃的说。“你可别忘了,那场车祸如果被查清楚,第一个坐牢的就是你阮音。你要是不想坐牢的话,最好继续乖乖的在这儿做你的忏悔。事情被闹大,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我知道,当年如果不是莉姐你,我也不会有今天。可我真的还是担心,我很怕当年的索枭儿没有死。毕竟当年我们也只是看了一眼,莉姐你好好想想,当年我们都站在里索枭儿很远的地方,根本没有近距离看到当时的索枭儿是没有呼吸的。如果要是索枭儿没有死,那么她一定会说出有关当年事情的任何一个细节,警察都会找到我,如果是那样我一定会坐牢的。”
“阮音!你冷静一点儿!第一当年抢救索枭儿的是唐博深,你应该知道唐博深和索天岳的什么关系,只要有一丝希望你觉得他会让索枭儿死吗?别忘了,当时唐博深的样子,认识他那么久,我从未见过唐博深那么难过。索枭儿对他老说像是女儿一样,他可是看着她长大的。”
“那,那如果索枭儿是假死的话,唐博深也会义不容辞的帮忙。”阮音说出自己最坏的想法。
“哈!阮音,就像你说的。如果索枭儿假死,既然她知道真相她为什么要躲?为什么要假死?更何况,照你刚才说的,她压根都没有进这个大门。这是哪?林家七十二号大院,这儿可是她妈妈林林美一手创办的地方,你觉得一个女儿会对自己妈妈的东西置之不理吗?你一切的认为都是不合乎逻辑的,你觉得你能解释通这些吗?如果能,我信你,相信你刚才见到的那个人是被医院宣判死亡的索枭儿。”
“也许是我太怕见到她吧!”阮音很小声的说,并低下了头。“毕竟,当年的事是我做错在先。”
“我真是服你了。”邓莉直起身子看着这个胆小怕事的人。“好了,你也用不着多想。既然你怀疑,那么我会派人去查,查清楚了你也就踏实了。”
“啊,谢谢,谢谢你莉姐。”
“跟我还客气!”邓莉继续品着咖啡,可阮音接下来说的话让邓莉手里的咖啡差点儿洒出来。
“乔凯毅已经开始怀疑您和当年的车祸有关。”阮音还是第一次看到邓莉慌张的样子。“莉姐,你说乔凯毅能查到吗?上次他来的时候很客气,根本不想他。这回,我们是不是跑不掉了?”
“都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死心。”
“毕竟他和索天岳是兄弟,他追查这么年一定有他的道理。”
“哼,乔凯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不用担心,好好继续你的工作。”邓莉和阮音说了几句简单的家常后,准备离开。在阮音送邓莉出门的时候,邓莉注意到躲在帘子后面的阮晓宁,她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这个眼神让邓莉感到一丝敌意。“好不就不见,晓宁。”虽然晓宁看自己的眼神让自己不舒服,但出于礼貌邓莉还是露出笑容。
“晓宁,你邓阿姨叫你呢?”晓宁没有任何反应,转身跑开了。“这孩子,太没礼貌了。莉姐,你别介意啊,小孩子不懂事。”
“没事。”邓莉看看晓宁跑开的位置,再看看刚才和阮音聊天的位置。可以肯定自己刚才和阮静的谈话,晓宁有听见。这孩子平时不爱说话。因为她小时候有过精神疾病的历史,邓莉对她能做出任何事都不意外,毕竟她的世界自己不懂。
阮静送邓莉离开后来到正在画画的晓宁跟前。“你刚才那么做很没礼貌。”晓宁继续画画,不看阮静也不说话。“晓宁,邓莉阿姨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刚才不该那个样子。”晓宁还是不说话,这让阮静很为难,如果下次晓宁还这样,自己可怎么在邓莉面前抬头啊。“晓宁,邓莉阿姨是咱们最好的朋友,你不可以那样,下次她再来你不可以那样,行吗?”
“她是你朋友,不是我朋友。”晓宁把画笔放进清水中不停地搅。对于晓宁的态度,阮静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她还在怪我,从来都没有减弱过。阮静知道今天和女儿的谈话到此为止了,晓宁继续画画,阮静默默的走开。
虽然说了很多安慰阮音的话,可从林家七十二号大院回家的这一路,邓莉的手都是处于颤抖的状态。邓莉在极力的控制,可手颤抖还是没有好。邓莉坐在沙发上,小蔡走过来给邓莉倒上一杯水,可邓莉紧握的手还在颤抖,根本拿不稳。小蔡看邓莉没有接的意思,于是端起水杯递给邓莉。可没想到邓莉的手颤抖的那么厉害,刚接过水杯里面的水就洒了出来,气的邓莉一把将水杯扔到地上。
乔凯毅正巧来到客厅准备拿几本杂志,结果被突然被玻璃碎片击中鞋面,同时自己这个位置正好将水杯里的水全都接到裤脚上。乔凯毅面无表情的甩掉鞋面上的玻璃碎片,邓莉无缘无故的发脾气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了。乔凯毅从电视边找到那本腕表杂志后,转身离开客厅。
“我见到索枭儿了。”乔凯毅停在原地,深呼吸一次。“我知道你一直拿她当女儿,可她并不是你亲生的。你说要是她知道从小疼爱她的乔叔叔正是杀她父母的人,你觉得你会怎么样?哦,忘记了,她的乔叔叔连她都想杀。”邓莉满意自己这一次站在乔凯毅头上,将他的傲气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如果你觉得活腻味了,直说。”乔凯毅紧握拳头让手上青筋都突显出来,压制怒火的乔凯毅让邓莉心里的开心不断地扩大。而此时的乔莫雨正好回来取完文件准备回公司,结果父母的谈话让他停在楼梯口。
“哈,乔凯毅,你当真以为你还是那个只手遮天的乔老板!”邓莉起身义正言辞的说。“现在是什么社会?法治社会!你以为你的那些不成规矩的办事方法还好用吗?”
“邓莉,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你别蹬鼻子上脸。”
“我做什么了?我杀人还是放火,我可不是你乔老板,做什么事都得含糊了事。我就一个小妇人,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的女人,我能做些什么?就算我做了些什么,也没有你乔老板做的过分吧!”
邓莉的一再挑衅让乔凯毅已经不能再容忍。“枭儿为什么会上那辆车?”邓莉佯装自己浑然不知的状态。“阮静为什么会在林家七十二号大院工作这么多年?林林美死后她名下的财产为什么会被从她父母那里转走?乔氏集团每个月给林林美父母的钱,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到过林林美父母的手上?是谁让于晴进入五格色,将五格色弄得乌烟瘴气?”
邓莉从未想过乔凯毅会知道这么多。
“我可以接受你仇恨林林美,对于她的东西你无不进行抢夺和破坏。我也可以接受你为了给儿子铺路,联合秦强吞并公司财产,然后想尽办法把我赶出乔氏集团。你怎么报复我,我都认,你说过是我把你变成这样,你恨我,我没得选。可你不应该让枭儿为了你的报复付出生命,她只是一个孩子,她只有十二岁,你怎么能忍心?”当年在医院看到索枭儿满身是血的这个画面,是乔凯毅这么多年来始终都挥之不去的。
“哈,孩子?谁的孩子?你乔凯毅的吗?从乔莫雨出生到现在,你乔凯毅扪心自问,你付出过多少,你什么时候那他当过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在你肩膀上长大的不是我的儿子,而是那个叫林林美生的丫头。乔凯毅你哪怕是对我的儿子还一点儿,我都不会任何意见,因为乔莫雨不是你的儿子,你对他不好我没意见。可你却对索天岳和林林美的孩子那么疼爱有加,你的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我们母女。”邓莉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哭了。
我不是乔凯毅的儿子?我真的不是乔凯毅的儿子,乔莫雨无力的倚着墙壁,不停的调整着深呼吸。乔莫雨从来都不相信传闻,可传闻永远都不会空穴来风。但父母的恩爱让乔莫雨明白外界一切的诋毁都是错的,直到前段时间那晚听到父母的争吵。可直到今天早上,乔莫雨都认为父母在自己面前的秀恩爱只不过是为了照顾自己。因为他们爱自己,不得不去一遍遍告诉自己,自己是乔凯毅和邓莉的儿子。
事实没有在从父母口中说出,乔莫雨始终都相信过去一切的流言蜚语都是假象,都是李伟荣那个老狐狸的不折手段。可就在刚才,自己无力支撑身体的前一秒,乔莫雨知道了,也终于向自己的内心低头,我乔莫雨不是乔凯毅的儿子。我信奉近三十年的男人,我一直奉为神一样的英雄人物,我一直引以为豪的父亲竟不是我的父亲,我只不过是一个他们口中,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男人。
乔莫雨对自己的无知和自欺欺人这么多年感到可笑。
“我知道,你想要自己的孩子,可我没能给你生出孩子,你怨我不怪你。你在外面找女人,让别的女人给你生孩子,我也不怪你,谁让我不能给你生孩子呢?起初我很感谢,感谢老天我让嫁给你一个这么好的男人,愿意接受我和别人生的孩子。就算是为了我的家庭背景,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想再找个人嫁了是多不容易的事情。我要给我儿子一个家,你娶我,我很感谢。”
“我邓莉,从来都不奢求你待乔莫雨如亲生儿子,我只希望你善待他,让他有父爱如山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和别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可你呢?你从什么时候给过他父爱如山的感觉。如果索枭儿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无话可说。可那臭丫头只不过是你兄弟的•;•;•;”邓莉还没有说完,乔凯毅用力给了邓莉一记耳光。一瞬间,邓莉握住自己燃烧的左脸。
这记耳光的声响让乔莫雨意识到父母还在继续争吵,而且他正处于他们的漩涡之中。结婚几十年,这是父亲第一次动手打母亲。之前不管母亲说了或做了什么过格的事情,父亲都没有动过手。而这次,父亲为了枭儿动手打了母亲。
“我知道一个男人动手打女人是最没出息的事儿,可你今天触及到我的底线。当年枭儿的事我会追查到底,一旦我掌握了你参与那场车祸的证据,我会亲手送你进监狱。如果你觉得整件事里我也有参与,你可以跟警察说,如果坐牢可以换来枭儿的原谅,我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是我用的命换。”
“哼,我真想知道索枭儿是不是你和林林美的孩子,你为了她竟动手打我?”
“邓莉,我们俩结婚这么久,你应该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刚才的那句话,我就当没听见,我不想你和解释什么。如果你想闹,随你。”
“随我?乔凯毅别以为你一句话就可以敷衍了事。别把事情说的像是你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当年要是没有我邓莉,你以为你乔凯毅能有今天?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邓莉隐忍付出换来的!”邓莉越说越大声,小蔡伸手去拦也被档到一边。
“如果你想吵架,请换个时间。”乔凯毅转身走出客厅。每次看到乔凯毅的背影,邓莉总是怒不可遏。此时的邓莉想到没想拿起身后茶几上水盘里的尖刀,对着乔凯毅冲了过去。小蔡的大叫让乔凯毅转过身,本以为只是邓莉的恶作剧,可没想到这次邓莉是认真的。
乔凯毅下意识的用手抓住了水果刀,争夺中乔凯毅用另一手夺下邓莉手中的刀,同时将邓莉推开。水果刀被扔到一边和地砖碰撞出的声响,让邓莉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什么事。再看看捂着鲜血直流右手的乔凯毅,邓莉身体瘫软的倒在地上,此刻冰凉的地砖对邓莉来说是一个冷静的好地方。
乔凯毅看看鲜血直流的右手,疼痛感已经由刚才十指连心变成毫无知觉。这时,一个人影出现手里拿着一块白手巾,熟练的给乔凯毅受伤的手简单包扎好。“爸,我送你去医院。”在邓莉的惶恐状态下,乔莫雨带着乔凯毅离开家,直奔医院。一路上,乔凯毅右手上的白毛巾红色鲜血不断被扩大。“对不起。”
“又不是你伤的我,说什么对不起。”乔凯毅紧握还在流血的右手,这个白手巾好像已经起不到多大的止血作用了。
“我会劝妈妈给您道歉的。”
“你跟我说话都用您了,你觉得你妈妈会向我道歉吗?”乔凯毅的话让乔莫雨瞬间脸颊发热,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和此刻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有距离感,一个不可修复的距离。到达医院后,乔莫雨陪着乔凯毅在护士的引领下找到医生,在乔莫雨准备跟着乔凯毅进去时,乔凯毅突然停住转过身笑着看乔莫雨。“叫蓝瑾来医院接我,你知道怎么联系她。”说完,乔凯毅关上了门。
关门声很弱,可父亲的说话语气并没有因为受伤而变得虚弱。虽然右手血流不止,可父亲下命令的口吻还是让乔莫雨感到压迫感。乔莫雨站在门口面对门一动不动保持了几秒,在外人看来像是脑子出了问题,可这对自己来说更像是面壁思过。“面壁思过”后乔莫雨从手机电话本里找到蓝瑾的电话,可悬着手机上方的手指始终都没有按下去。乔莫雨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屋里正在被医生处理伤口的父亲。他正有说有笑的和医生交谈,乔凯毅就是乔凯毅,云淡风轻的样子是自己的奋斗目标。
“伤的不轻啊!”戴着口罩的医生和护士围着乔凯毅,手上的纱布越缠越厚。
“年纪大了,不能献血,只能流血啦!”
乔莫雨拨通蓝瑾的电话,在告知父亲的情况后,乔莫雨没有多说一句就挂断了电话。护士送父亲出来的时候,乔莫雨感到父亲完全就是一个退休老人的状态,很难看得出他曾经是一位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因为蓝瑾还没有到,乔凯毅和乔莫雨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再过几天蓝洲湾酒店就试营业了。”乔莫雨不想这个尴尬的气氛继续下去,更不想蓝瑾来的时候看出异常。“您要不要去?”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还是不参与了。”
“您不是很老啊!”乔莫雨说完这句忽然觉得自己很虚伪。这么官方的话自己竟是对父亲说的,乔莫雨扭头偷偷看父亲,看他是否察觉到自己说话的异常。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蓝瑾攥着手机一路小跑来到乔凯毅面前。“你怎么样?”
乔凯毅起身,晃晃自己缠的足够厚的纱布。“伤到神经了,恢复了,估计以后这几根手指也会有问题。”乔凯毅一边开玩笑的说一边指指右手中间的几根手指。
“需要住院吗?”乔凯毅摇摇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顿单子递给蓝瑾。“药费都这么贵,你觉得我还能住院吗?”
“这还真是······”
“所以,中午饭我要吃好的,补补。”
“好,没问题。不过,我俩最好先去把这些费用交了。”乔凯毅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要一起吗?”乔凯毅走到蓝瑾身边,对儿子乔莫雨,乔凯毅刚才光顾着说话,忘记了身后还站着乔莫雨。
“不用了,谢谢。”父亲从屋子里出来到现在,我竟然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就连医疗费我都没有过问一句。反而是这个陌生的女人,她和父亲没有血缘关系。如果她是为了钱,那她刚才影后级的表演绝对是必需品,可就连这伪善的表演我都没她做的好。一记无形的耳光重重打在乔莫雨的脸上,看着两个人的交谈,他们俩完全将自己当做透明处理。乔莫雨瞬间觉得他们并非是情人关系。
“那我先走了,回去和你妈说,我现在需要休息,暂时不回去,让她多保重。不用打电话问候,她的心意我领了。”乔凯毅挽着蓝瑾走向楼梯口。“我不想去饭店,你给我做吧!”乔凯毅接过蓝瑾手上的背包。“喔,够沉的!”蓝瑾背包里是一堆文件。
“那你想吃什么?”
“当然是披萨饼啊!”
“披萨饼很慢的,你肚子能受得了吗?”蓝瑾仔细看着手里的费用单。
“我有的是时间,现在。”乔凯毅举起右手。“哈哈哈!”
“哈哈哈!好吧。”
乔莫雨看着父亲和那个女人的背影,一种悲哀油然而生,乔莫雨很想瘫坐在椅子上,可当下乔莫雨不想让自己的内心暴露出来。乔莫雨一只手扶着冰凉的墙壁,勉强让自己可以站立着目送他们离开。这到底是什么,父亲和母亲的婚姻到底是什么?一场欺骗,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一个真实的欺骗。事业上父亲阻止,爱情上母亲撮合,亲情上两个人的欺骗。现在的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在迷宫里,对着不断变化的路而不知所措,到底哪里才是我需要的出口。其他人站在至高点看着自己,不停的嘲笑自己,甚至对自己的行为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