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这里怎么会有一张小女孩的照片,看起来好朴实。”可心看到相册最后一页上的照片,好奇的问道。
“我是什么时候把这张照片放进去的。”聂远努力的回忆着。
“这个女孩当时对你一定触动很大,不然你也不会随手把照片放进这个相册里。”可心把自己的判断随口说了出来。
“不错,即使现在回忆起来,我都无法接受。”
“为什么,是这个小女孩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吗。”
“不是,对她们来说,事情也许在平常不过,只是让我无接受而已。”
“是什么事情,能跟我说一说吗。”
“你真想知道,那我说完了,你可不要哭鼻子啊。”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那到底是怎么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她叫杨桃,生活在贵州一个边远的山区。”
“是因为出生在桃子成熟的季节,所以叫杨桃?”可心猜测道。
“为什么这么说,也许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呢。”
“如果那样,应该叫杨桃花,而不是杨桃。”可心反驳道。
“好吧,那就出生在桃子成熟的时节吧。”
“她们那里一定很美吧,不然怎么能够养育出这么灵动的女孩,你看她的眼睛真干净,就像清澈见底的泉水一样。”
“美不美我不知道,我只看到那里很落后,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交通不便,只通过一条驿道与外界相连,经济更是滞后。”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又为什么要去那里。”
“说来话长,那是我大四实习那年发生的事情,那年教育部门要做一个”知识改变命运”的专题宣传活动,他们为报社提供了一位好心人为偏远小学捐款的信息,于是报社就派我们到那所小学做一个跟踪报道。”
“就是杨桃她们所在的学校吗。”
“嗯,算是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又为什么单独为她拍了这张照片。”
“当我们来到学校的第一天,我们就看到了她。”
“那她当时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引起你们的注意。”
“当时她躲在一个教室门口在偷偷的听老师上课。”
“那她为什么不坐在教室里听课呢,是因为没钱上学吗,可是也不对啊,你不是说有好心人为他们捐款了吗。”
“是有人捐款,可是捐款数目毕竟有限,不可能帮助到每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她们家符合帮扶条件,但是却只有一个人能够享受到上学的权利,而全家人把这个权利给了杨桃的弟弟。”
“那后来呢,后来是不是在你们报社的帮助下,杨桃又重新回到了学校。”
“没有,要是现实能够按照你所预想的那样发展就好了。”
“为什么,难道你们没有想过要帮助她。”
“当然不是,我们想帮她,很想帮她,但是却遇到了阻力,而且阻力还是来自她父母的。”
“她父母为什么不同意,难道杨桃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吗。”
“你呀,我看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就喜欢胡思乱想。杨桃怎么可能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他们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那个地方的人思想落后,观念陈旧,他们一直认为女孩子迟早要嫁人,早晚是别人家的人,与其让她上学白白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帮家里干些农活。”
“什么思想陈旧,我看他们就是重男轻女,不然为什么只允许弟弟上学,却不让姐姐去上学呢。”
“也许你说的对,不过归根结底,还是思想觉悟太过落后的问题。”
“那后来呢,你们就放弃了吗。”
“我们一直没有放弃,想过很多办法,也试图去跟她父母交流,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每次当我们的工作人员想再跟他们交流的时候,他们总是关起门不见我们,甚至还把杨桃也锁了起来,不让她再去学校。”
“那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呢。”
“在我们要离开的一天早晨,她来学校找我们,她说她以后都不能再来学校了,她问我们手中是不是有一种东西,可以把她和学校都画进去。”
“她说道的是相机,可以把她和她喜欢的学校拍进去。”
“当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能这样表达她的要求。”
“后来你就给她拍下了这张照片,回到北京,冲洗出来之后,就给她寄了回去。”
“嗯,回到北京后,我第一时间将照片冲洗出来,给她寄了回去。”
“再后来呢,你们有没有再见过面,你还有她的消息吗。”
“我没有再见过她,不过我后来抽空又去了一次,我再次去的时候,从她弟弟的口中得知,就在我们走后不久,杨桃就嫁人了。”
“什么嫁人,她才多大啊,就嫁人。”可心震惊的站了起来,声音不由比平时高了一些。
“十五岁”事情已经过去许久,现在聂远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其实当他第一次听到杨桃嫁人的消息时,他的震惊并不比此时可心的少。
“什么十五岁,十五岁还没有成年,他们连结婚证都领不到,那是违法的。”
“违法不至于,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领什么结婚证,两个村子的人聚在一起,吃顿饭,举行个仪式,也就算结婚了。”
“但是这样的婚姻是得不到法律的保护的,要是那个男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情,或者他们将来离婚了,女的要如何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这样的事情很少发生,即使偶尔发生一次,村里的老人也会出来主持公道的。”
“什么公道,他们能做什么。”
“有过失的一方,家法伺候,无论男女。如果男的犯错,财产留下,连同父母被一起赶出村子;如果女的犯错,净身出户,父母要跟她断绝关系,否则会被一起赶走。”
“一个村庄能够历经百年存留下来,原来也有他不成文的规定,看似毫无秩序,可是在一些大是大非上,处理起来还算合理。”
“存在就是合理,也只能用这一句还解释这一切了。”
“从她弟弟口中,你还知道些什么。”
“杨桃嫁到了隔壁一个村庄,家庭条件还可以,因为男孩子当了两年兵,年龄偏大,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直到遇到了杨桃。”
“可是杨桃只有十五岁啊,那个男的多大。”年龄偏大,不会三四十岁了吧,可心为杨桃的遭遇而揪心。
“二十岁,对,没想到吧,其实那个男的只有二十岁而已。”看到可心不相信,但同时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聂远再次肯定的说道。
“二十岁就叫年龄大了,那他们到底多大结婚才算合适啊。”
“十三岁左右吧,用现在的话来说,当时的杨桃可以称得上是大龄剩女了。”
“不会吧,十五岁就是大龄剩女,那现在的我不就成了老巫婆了。”
“老巫婆,我看形容你,还挺合适的。”
“一边玩去,大龄剩女遇上大龄青年,结果还能接受。既然你都去了,为什么不去看看她,看她到底过的好不好。”
“也许是懦弱吧,如果她过的不好,我怕自己知道的越是详细,心里便越是难受。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认为她会生活的很好。”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那么做的,有些事情,也许不要知道的太清楚,反而对你,对大家都有好处。”
“谢谢你能够理解我”他以为这件事情说出来自己还会悲伤,可是看到身边善解人意的可心,原来也没有那么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