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老头又问我为什么会住进疗养院里来,问我究竟生了什么病,在我跟他把我出车祸的事情据实以告之后,老头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末了,他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我笑着告诉他我会重新参加国家司法考试,以后想成为一名正儿八经的律师。于是老头便一个劲儿的夸奖我有上进心,还说他在南京有熟人,如果我病好以后打算留在南京发展,他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但叫我顿感受宠若惊。
事实上,我又怎么可能留在南京呢?南京这地方是夏志远的另一个“老根据地”,我哪能那么傻呢?
隔天一早,就有护工给我捎来一张纸条,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别忘了,咱们俩昨晚上说好了的,再见是朋友。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没有称呼没有署名,可我知道,这是那老头的亲笔。我问护工老头呢?护工告诉我他走了,转院。
我没有追问老头具体的去向,因为我觉的,这只是我在这家疗养院漫长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
此后又过了半年,司法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我顺利通过了;不仅如此,医生还宣布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各种内外伤终于痊愈,我可以离开疗养院了。从疗养院出来那天,夏志远从临湖赶来南京送我,我俩临别前,在南下的火车站站台上,我跟他说,让他从今往后不要再找我了,哪怕他知道我在哪儿,也不要再找我了!我跟他这么多年来的恩怨,事到如今,我愿意不计前嫌跟他讲和。毕竟,他救了我一命,还重新给了我一个活下去的身份。
在人头颤动的南京火车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夏志远一个没忍住,红着眼睛差点儿没动手抽我。然而,末了他仅是掏出手绢自兀儿抹了一把眼睛,咬牙切齿的嗤笑着说出了这样的一段话:罢了,我早就知道你这绝情寡义的东西天性凉薄了;从你要跟我划清界限的这一刻开始,你记住,我再也不会管你的死活了。哪怕有一天你再被别人陷害,再出车祸,我都不会再插手过问跟你有关的任何事情了。
夏志远这话说得决绝,却无疑正是我当时最想听到的;我冲他笑,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天知道,我若不狠心凉薄,对他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
最终我竟是注定会叫他失望,那我现在就不该再给他希望——这是我一贯坚持的做人原则。
此后我在广州的六年间,我再也没有见过夏志远;只是偶尔的时候,会在国内一些较为知名的财经报纸上,瞥见他的名字。貌似,现在“开源集团”的各项产业前景皆是十分看好,论其实力比之曾经,壮大了好几倍。
同样的,我也会在相关的财经报道上,瞥见韩槿的名字……呃,准确来说,是瞥见jason han的名字。据我所知,现在的jason han早已不是什么唠么子副局长了,七年前蒋子娇的父亲因涉嫌贪污、滥用职权和勾结、扶持社会黑色团体、故意杀人等犯罪落马以后,一大批人都因这个曾经根深树茂、关系众多,外加风光无限的省委副书记之故而身陷牢狱之灾。蒋子娇自杀后,韩槿还失踪了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