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白天的一出闹剧,我今夜睡得格外深沉,醒来时已过晌午,大厅里只剩白狐狸一人独自摆弄棋子。我特意揉揉眼睛,又压压碎头发,咽了几口唾沫后才冲他打过招呼:“仙君,好早。”
白尚依旧在摆弄棋子。
我四下里都没有看见青渊跟小狸的身影,正打算悄悄坐到白狐狸对面的功夫,肚子一阵“咕噜噜”乱叫。
“仙君……”
白尚挑眉,看得我颇为不好意思,他说:“我这儿能吃的东西都让那只鸟吃了。”
“是青渊。”我好心纠正。
白尚又说:“还剩一些太上老君捏的丸子,你先垫垫饥?”
太上老君捏的丸子?是仙丹哎!我两眼放光,如饿狼猛虎般盯着白尚看,嘴上却还在推辞:“不好吧,小狸千辛万苦给你求来的东西。”其实心里已经有千万匹马在奔腾,能吃一粒仙丹这修为就能涨几十年几百年都说不定啊!
他突然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是哈,那你且先饿着吧。”
我整个身枝都颤了颤,不像是身为桃树时被微风刮的那样,这次是从心底颤到了身体。我真有自己打自己两个嘴巴子的冲动。我思量着出口:“仙君,我着实饿了,不如就给一个先垫垫,不给小狸说,不给小狸说。”
白狐狸像我勾勾手指,我急忙凑过去,努力抑制住要上扬的嘴角,不能显得咱太没见过世面不是。他摸了摸我的脸,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我又从心底颤了颤。我一时控制不住力度,身子前倾,然后……
我的嘴碰到他的嘴。
我整个人哆嗦的厉害,却还清楚的看到白尚眼神渐渐迷离,轻轻歪头。他的手从我脸颊穿过头发移到脑后,舌头缓缓地舔了一下我的嘴唇。
“噼啪。”几声清脆的盘子破裂的声响传来,我受到惊吓猛地推开白尚。白尚极其不满的皱眉,对我道:“去洗漱。”
门口,青渊、小狸、凤晴风、敖倩,还有从中走出来的一位粉衣女子,我不太确定,因为我的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哽咽道:“阿,阿木?”
阿木从袖口拿出一方绣帕,轻轻擦了擦我的嘴唇,我道:“阿木,我哭了,你应该擦我的眼泪。”
阿木说:“那是为我流的泪,我待受着。”
我就笑了,看,阿木还是阿木。
小狸默默拾起青渊不小心掉到地上的盘子,衣袖一挥脏渍就都不见了。而其余三人还没缓过神来。
凤晴风眼神突然狠厉,好像冲我施了什么,可在半空中就不知被谁化解了,我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感觉此女子怎会如此泼辣,好端端的我也没招她惹她,最多不是昨日不经意间冲撞了她么,后来于她打架的也是青渊,她却只报复我,偏找好欺负的打么。
大家都很默契的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除了一人——青渊。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刚才你们俩亲了?亲了!”我不理他。
“桃子你也太饥不择食了!”我当没听到。
他缓缓下了定论,道:“一定是你主动的。”
我怒吼:“是他把手放在我脸上的!是他舔得我!”
大家都不经意间看向白尚,白尚无辜的耸耸肩,说:“我只是想探查她脸上的伤势,没想到……”
你说下去啊,我的白尚仙君……我的心在流泪,凤晴风看我的眼神更加凌冽。
所以说啊,狐狸还是狐狸,就算成了仙也改变不了它狡猾的本质!
敖倩突然推了一把凤晴风,凤晴风顺势倒向白尚的方位,我离着白尚近,看的真切,那凤姓姑娘眼角都带着笑,我却有点担心白狐狸的小身板子能否经得起她这百十来斤的冲击。
我连眼睛都闭上了。
一声闷响,我丫被撞飞了。
青渊哈哈哈的笑。我跟凤晴风都跌倒在地上,地上铺着蚕丝流光地毯,倒是不疼。凤晴风状似埋怨般的睨了眼敖倩,又把目光投向白尚。白尚嘴角勾笑,轻轻扶起凤晴风,万千青丝滑落在他俩身侧。
原来他与谁都这般亲昵。
阿木一把拉起我来,给我拂去身后的尘土,我晃晃悠悠的站稳,听到阿木在我耳边低语:“准备好。”
准备什么?我有些纳闷,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阵极大的推力,眼见就要撞上白尚,偏生出一股酸溜溜的心绪,白狐狸放在凤晴风身旁的手看着格外碍眼,大脑还没权衡利弊,身体首先作出反应,我硬生生磕在茶几上。
扶我起来的还是阿木。
不是阿木还能是谁?我在期待什么?
还好是胳膊先着地而不是脸。我怒瞪:“阿木!我就指着这张脸活了!”
阿木端详了我一会儿,正儿八经的说:“相信我,指着这张脸你也就活个满月。”青渊挪到阿木身后,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说实话我这张脸算是四海八荒里长得不错的,这绝不是自吹自擂,在我还未百岁之时曾有仙人上山提亲,被爷爷拒之门外,我连一眼都没见到。但见到的妖都跟我说,幸好幸好。可不就是连仙人都配不上我的意思吗。
我望向还杵在这里的一个人,此次推人风波的始作俑者——敖倩,她又是怎样一个人呢?害了白尚还能堂而皇之的站在这里,又明目张胆的耍恶作剧,但她之前还曾护我。她……莫不是脑子不太灵光。
不管怎样,既然寻到了阿木,这些是是非非跟我也就没什么关系了,还是早早离开吧。我清清嗓子,成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我说:“这几天承蒙大家的照顾,人我也寻到了,蟠桃会还是下一次再来吧,毕竟不请自来于礼不合。”我给阿木跟青渊使了个眼色,接着说:“各位仙君,有缘再会。”
阿木跟着我走出门,青渊看看小狸,又看看我和阿木,还是跟着我们走了。
我突然感到有些悲凉,我去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却每每来去匆匆,再无相见之时,站在这间屋里的人,何时何地还能相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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