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杨玄琰一大早就把女儿叫醒,慌慌张张让她们梳妆打扮,原来是当朝的长史大人杨玄璬到访司户府。杨玄琰父女三人在正厅等候长史大人,一声高呼,长史大人到了,后面跟着几个面容冷峻的随从,全司户府的人齐跪拜,平身后,当姐妹俩抬头时,杨玄璬见了玉馨,眼睛一亮,十分惊叹玉馨的容貌,认为她“资质异常,貌有贵相”杨玄琰谦虚称不如。
无事不登三宝殿,杨玄琰已有不详的预感,长史大人会无缘无故下塌司户府?会因名字的一字之差和自己称兄道弟?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好似早有预谋一样。
“杨司户好福气,两个女儿像并蒂莲,双生花。做爹的真是好福气啊”
长史大人言出何意,他长史府也有两个女儿啊!杨玄琰手足无措不知该答什么,只是皮笑肉不笑点点头。姐妹俩也会出了什么,慌张得互使眼色。
长史大人一挥手,随从抬来六个箱子,他们注目望去,只见那六个箱子色泽不同,却同是稀世奇珍。一箱是寸许长的唐朝内府秘制金条,一箱是哪国供奉的犀牛角,都有寸许粗的样子,一箱是水象牙,清白剔透,还有一箱是密封较好的绝品沉檀,一开箱就闻到一股清凉的香气,另外两箱都装着各种珠钗翠环,众人都看傻了眼。
杨玄璬信步走到箱子旁:”杨司户,这六箱珍宝够你花一辈子了吧。本官想用这六箱珍宝换你的大女儿杨玉馨如何?”
杨玄琰惊慌作辑,皱了眉头,不愿答应,又想不出个万全之策。姊妹俩心下厌恶,不知如何是好。
杨玄璬多次相劝,也不见杨玄琰应允,无可奈何只好作罢。,“玉馨玉环是吧,如果哪天你们想到我长史府,我长史府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留下六箱珍宝,便告辞了。
父女三人拜别长史大人,杨玄琰松了口气,拭去额头的汗珠。
姐妹俩像往常那样在荷花池畔的凉亭弹奏习舞,玉馨擅长弹琴,玉环擅长琵琶,。玉环的琵琶弹得出神入化,但舞艺却不及玉馨。每次玉馨习舞,都能引来许多下人欢呼喝彩。
玉环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姐姐,又有几个少年偷看我们习舞了。”
玉馨停下舞步,吃吃的笑,碎步到高墙边,劝诫少年不要爬墙观舞,很危险得不偿失。嗓音婉转,似新莺出谷,陶醉了几个少年。
若蛮急匆匆跑来:“大小姐,老爷让您过书房一趟!”
玉馨点点头去了,玉环很好奇,什么事不能当着自己的面说。
杨玄琰皱着眉头很是不安的坐在椅子上,手心似乎出汗在不停的磨擦膝盖。“馨儿,我们还是逃不出那个皇宫。”杨玄琰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指向桌上的物件。
爹爹是何寓意?什么逃?什么皇宫?玉馨越来越紧张,疑惑地走到桌子前。那是一个精美的锦盒,盒面镀金贵气逼人,这不像寻常百姓家的东西。玉馨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张金牌,金牌明显的刻着三个大字——选妃令。
“选!妃!令!”玉馨紧张睹一眼爹爹。又慌张地翻过令牌背面,背面赫然显出熟悉的三个字:杨玉馨。“是。。。是我,怎么会是我?”玉馨再看看那个锦盒,里面还有一封信,手颤抖地拆开了信,“真的是我,爹爹,我不想进宫!”玉馨静静地,眼泪哗啦哗啦的流。
“爹爹也不想你进宫,唉!这是杨玄璬的真正目的,还是这本来都是命!你不是一直都好奇你娘的事吗?你娘的死就是和皇宫有关。。。。。。”杨玄琰眼里泛起泪光。
开元盛世,歌舞升平。唐玄宗李隆基热爱音律和舞蹈艺术,一手创办了梨园。为了发展唐朝歌舞艺术,为了讨得玄宗的欢心,梨园门庭若市,不断创作。玉馨的娘叫秦念儿,是皇宫梨园的一位舞优,当时的杨玄琰是梨园的掌萧,他们朝夕相处,渐渐日久生情。白日他们各司其职,晚上却偷偷幽会。一段时间后,秦念儿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宫规是不准舞优与男子私通,一经发现便斩立决。
秦念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怕此事会牵扯到杨玄琰。在一次御前献演中故意跳错舞步惹得龙颜大怒,她本应被处死,但武惠妃念其为梨园鞠躬尽瘁,求情将她贬为宫女,去伺候冷宫的妃子,这是秦念儿意料之外的。秦念儿在一位宫斗中失去骨肉的弃妃帮助下,在冷宫顺利产下杨玉馨,
杨玄琰千方百计想带妻女出宫,终于有了一次机会,是跟着暹罗国前来朝拜进供的使臣出宫,乔装的他们通过层层搜查来到宫门。但刚出宫门,在衣物箱里的玉馨却突然嚎啕大哭,引来侍卫盘查,秦念儿为了父女俩能顺利过关,脱下乔装的衣服跑回皇宫,引开侍卫。结果秦念儿被以刺客的名义当场击毙,杨玄琰父女在其他暹罗国使臣的帮助下逃出皇宫、逃出长安。
暹罗国使臣见杨玄琰父女甚是可怜,便给他们几块翠玉,于是父女俩来到蜀州,为了让玉馨更好的生活,得到更好的教育,杨玄琰用几块价值连城的暹罗国翠玉换来司户大人这个小小官职。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我眼睁睁看着你娘被侍卫处死,却无能为力,因为我答应你娘,要好好地把你抚养成人。出宫后我曾发誓决不让你踏进皇宫这个是非之地,可是现在。唉!我没能遵照你娘的嘱咐好好保护你!”杨玄琰想起往昔的事更是泣不成声。
娘亲?如此陌生的一个词。为了我,她可以舍弃一切,而襁褓中的我竟害得娘丢了性命。“娘。。。我还是没能逃出皇宫的魔掌,没能逃出像娘那样的命运,我真的不想进宫,宫中尔虞我诈,处处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失去性命,我只想在宫外找一个如意郎君,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玉馨有如此倾世绝颜就注定着她会有不寻常的人生。
“可是如果不是你进宫,也许就是你妹妹!幸好选妃选你,如果是环儿,我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爹娘?”
玉馨停止哭泣:对啊!我作为爹爹唯一的亲生女儿,我应该要帮助他完成他的责任,还好是我,进宫就像往火坑跳,我跳胜于妹妹跳啊。玉馨心里顿时舒坦多了。
此时玉环调皮地走到书房外偷听爹爹和姐姐的谈话。
杨玄琰突然眼睛一亮:“这选妃一事,定是长史大人的计谋,他知道你相貌出众,才艺过人。本想你以长史府千金进宫选妃,日后你若飞黄腾达,他便在后宫有了支撑;若你宫难,他也只是损失些珠宝。他带不走你,便直接引荐你。”杨玄琰猜测着。
玉馨恍然大悟:杨玄璬,你这只惹人厌的老狐狸!
“幸好是你,而不是环儿,是环儿的话,我就担心了,凭你的相貌、才艺和智慧,足以在宫中拥有一席之地”。杨玄琰既放心又忧心。
在书房外偷听的玉环,眼睛霎时锐利起来,眼泪似乎流进那深不可测的心里,她咬紧牙,手中的丝帕早已被她拧得残缺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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