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皇上停灵的华殿,只见人往人来,有穿红着绿,未来得及换上素服的朝廷重臣,也有已经换上素服的各色监,大多默然无声,各自做事。司礼监裴当见到我们,急急对我们招手:“快去帮换上素袍,马上后妃就来了,还要致哀。”
张敏闪进华殿东阁伺候更衣,我向裴当行礼告退后,绕至庑廊之下的角房,去查看青鸾准备的汤食。
青鸾见我到了,顿时像有了主心骨,问我:“茶也备上了,汤饭也准备了两种平时爱吃的,就是不知什么时候呈上去?!”
我想了一想,对她说:“把茶盅给我吧。”青鸾便递给我一盅上手温热的茶。我揭开一看,茶色清亮,便问:“是用枸杞参须泡的?”青鸾点点头:“就是按姊姊的方法点的。”
我捧了茶盅,走进东阁,就看见张敏领着紫凤和几位监,正在帮换上素袍素冠。问着张敏:“怎么我非得穿上这件狐面儿的中单?”张敏正欲开口,见我放好茶盅,过来向行礼,大约觉得由我来说更好,就忍住没说话。我向禀告说:“要穿。一会儿奠祭大行皇帝,是在华殿正殿,那里宽敞穿风,只有穿了皮里的衣裳,才不会受凉。”
还是不满意:“我嫌皮重,行动不方便。”我抬起眼睛看向他,才发现他的眼睛已哭得红肿,神情成熟哀痛,仿佛一夕之间长大数岁,心中一阵酸痛,眼圈儿就红了。看见了,愣了一愣,大约以为我是因他不愿穿衣所致,只好改了口气,对张敏说道:“算了,那就试试吧。”张敏朝我递了个赞许的眼色,一定是认为我这招哭字诀用的好。
张敏服侍穿好素袍,伸臂弯腿地动了动,微有些满意:“还好,不是很难受。”张敏见鏠插针地回禀道:“这是卍儿的针线,只在前心后背上加了狐皮,袖的地方都空着,好让殿下活动。”
满是体谅地看我一眼,对张敏说道:“你们先下去,我喝口茶,休息一下,母后母妃到了就叫我。”又看看我,“万姐,你留一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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