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变化的局势,已让我们退至到了五重天上。脚下是一片绚丽的花草,而就在不远之处就是那棵神樱。此时花期已过,神樱只是一棵苍翠的绿树,从那让人惊叹的美丽变成了毫不起眼的普通。
正当我在看神樱分神之际,天魔已来到我的面前,化龙子从怀里取出一只犹如铃铛大小的金钟。天魔脸色一变,低声道:“这就是东皇钟,发动东皇钟需要念咒,在他念咒之时,你赶紧运用魔影功阻止。
我惊讶的看向天魔,而心里所诧异的并不是那东皇钟,而是天魔何时毫无声息的跟了过来。
此时,化龙子唇形微动,那手上的金钟便也随之变大。
“东皇钟的发动分为三个步骤,先是钟身变大,而后便钟响鸣音,那是具有镇魂的作用,只要钟声一响,除了发动者,在场所有人便不能动弹,其后便是钟离脱壳(qiao),钟会罩住所要罩住之人,便再一次的鸣响,而那一声的鸣响却是完全的发动,百里之内生灵涂炭,而钟内之人魂飞魄散。”
“难怪他让那些天兵速撤离百里之外。”我讷讷而言。
“东皇钟的杀伤力太大,无论是仙妖魔,只要是在百里之内都会被伤及,所以一般不是在天界交战之中便不会轻易使用。”
“那如果我们不追来的话,他岂不是不敢发动了?”
天魔嗤笑了一声:“为了能消灭我,牺牲点天兵何足为俱?”
“哼!”我冷笑了一声,双眸紧盯着化龙子:“东皇钟如要完全发动就需要上古神仙的神识,而他……并没有。”
天魔若有所思的看着化龙子不再言语,化龙子的咒语就像有了形态一般,围绕着那巨大的东皇钟盘旋而下,正当那所有的咒文已快要落到东皇钟的底部之时,我便也猜出他咒文已念完,赶紧丢掉了玄黑剑,双掌如临空虚化太极图形般在眼前环绕了几下,掌心中已渐渐散出黑气,合拢再慢慢张开,形成了一个渐变渐大的黑色巨球。
咒文已完全没入东皇钟内,化龙子抬起了双手,钟皇钟也跟着抬起,同时那钟也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钟响。顿时,我感觉心神恍惚了一下,可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敢停下。
“镇魂钟声要发出三次,只要在那钟发出第三声之前使出魔影功便能阻止它的发动。”天魔的声音从身旁幽深的传来,也让我那恍惚的心神稍稍平静了点。
“当”东皇钟第二次发出鸣音,此声一出之后,我不仅心神再次恍惚,连手上的动作也渐变的麻木。我紧咬了下唇,使得自己能稳住心神,终于在那钟声即将响起第三声时,掌中的黑球便被释放了出去。
天魔说魔影功是禁术,专克制东皇钟的发动,然而当我练成之后却发现那只是呈于掌心的黑球,为此我曾质疑这是否真能阻止东皇钟的发动。即便我现在已身处险境,也再没退路之时,可心里仍有不安,仍是质疑着。转脸看了看天魔,他的眉头已深皱成了川字,似乎在看到魔影功的成形之时,也为之担忧。
然而,就在那团黑球碰触到东皇钟时,金色的大钟似乎变成了哑铃,那镇魂的第三声却迟迟未能响起。我顿时松了口气,正当化龙子也为之诧异之时,我迅速捡起了玄黑剑冲至了他的面前。玄黑剑直指了化龙子的咽喉处,可他却变得从容不迫,冷冷的看着我一声不言。身后的东皇钟缩变了原来的小钟,天魔的刺耳笑声更是猖狂的响起。
“你竟然能阻止东皇钟的发动,看来那日你逃离之后便也下了不少苦功。”我们两人相视许久之后,化龙子才冷声而言。
我讥诮的一笑道:“拜上神所赐,让魅影得知自己并非是个无用之人。”
似乎刚刚在百里之外的天兵与众妖都已赶了过来,身后传来了众多的吵杂声。化龙子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似乎这便是真实的他,与他在一起时,即使是面对着玄坤他都是一副冰山之脸,很少有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在面对我时,而如今却是对着墨月。
他淡然的又看了眼我身后,转眼又道:“天兵都在四重天,而这里是五重天,你们区区千众妖已是无法逃脱了。”
“如果我手上没你这个人质或许逃脱不是件易事,可你又这么深得天帝的喜爱,怕是天帝也不忍失去你这名将。”
“只是区区司战上神,天帝怎么可能为了一人而错失灭了天魔的机会,姑娘这是真傻还是无法衡量这其中的利弊?”
“姑娘?”听他这陌生的称呼之后,我心里一紧,手拿长剑的手竟然有些颤抖,矛盾之下,我大喊了一声:“来人,把这司战上神绑起来,带回魔界!”转而我又对化龙子皮笑肉不笑的柔声道:“我们大可一试,只是魔界的魔气怕是让上神这仙身无法承受的起。”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在胡诌,自己也从未去过魔界。可我更没想到,当我发号施令时,天魔竟然没有阻止,并且我们真的去了魔界。四重天的天兵果然如化龙子所说齐聚一地,只是他也没料到自己在天帝心目中的份量却是颇大。天帝看到我时已是怒发冲冠,头上的珠帘龙冠也随着身体颤动乱抖,可一看到我手中的黑玄剑时,那即将爆发的怒火只得又隐忍了下去,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安然的离开这天界。
魔界的入口很奇特,与九幽有些相似,更是在咫尺之近,只是想要打开这条通道必须是堕魔的妖仙才可。看着眼前如同深渊般漆黑的漩涡,我竟然有些踟蹰,当众妖魔都已走进那漩涡之后,我才颤抖着迈出一只脚,却是举步为艰,易抬难下。
漩涡之中露出个头,看到我时又媚笑了下才从漩涡中走出,露了全身,“刚想关了通道却发现你不在,所有人都进去了,你还在这干嘛?”言姬细长的眉眼却明亮如光。
“我……怕黑……”
他微微一愣,随后便又大笑了起来:“刚才还那么骁勇善战的夜辰帝君连天界的司战上神都能生擒,竟然会怕黑?”
“那是因为他急于想发动东皇钟,如正常与我交战,未必能打的赢他。”
言姬又微微笑了下,从怀里取出面铜镜,“这是刚刚在化龙子身上发现的。”
“水镜?”我惊呼出声,化龙子不仅带了东皇钟,竟然还带了水镜。
“这是他的失策,如他当时发动的不是东皇钟,而用水镜,恐怕我早已被封入镜中。”我轻轻抚摸着这镜面,却有种千疮百孔的沧桑感。
“来。”他伸出了手:“我带你进去,凡事总有个开始,慢慢你便会习惯这黑暗。”
我点了点头,颤抖着抓住了他的手,当我还未反应过来时,人已被他带入那片黑暗中……
魔界并非如我所想的那样昏天暗地,只是它如四重天那般常年的冰天雪地,无一棵草木。化龙子被关入在冰牢中,那里也是魔界致寒的地方,与万冰洞相比更是冷到让人无法动弹。冰牢的镣铐取之魔界的封山之中,据说那里胜产一种寒冰,不仅冷凛摄人更是能封住仙妖的术力。
手带镣铐的化龙子身上依旧是单薄的喜服,看上去从容自若的打坐,可仍然无法掩鉓他冷的寒颤。
每日我都会去冰牢里看望他一刻,前两日我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打坐,一字不言,而他更是当我不存在般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到了第三日我便会对他冷嘲热讽,可他依旧镇定自如的打坐,还是不看我,更不回话。这样持续了十日之后,我似乎已没了耐心,除了讥言相对之外,还会时不时用从魔影功中学得的魔气伤他一下。
终于,他抬眼看我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这是他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可太长时间没有与他对话,突然听到他这么冒一句却让我顿然愣神。
回过神之后,我才冷言又道:“还没想好。”
带他回来之时,天魔曾说我们已全身而退,留着他也没用,可直接杀了他。也不知那时我究竟做何感想,竟然鬼使神差的求天魔饶他一命。天魔问我作何感想,我却无言以对,无奈之下,他只得叹了口气,把化龙子交给我处理,除了放他回天界外,其余的事他不过问。
然而当化龙子又问我究竟想怎样时,我才真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想法。更让我诧异的是我一直想杀了他为小辉报仇,为何却又迟迟下不了手。
沉吟许久之后,我又糊里糊涂的冒出一句多余之话:“为何要杀了小辉,他只是无辜的凡人。”
化龙子的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却又转瞬即逝:“我不认识。”
“那展望呢?他是展望的转世!”
“不认识。更何况我并没有杀过凡人,仙家除了斩妖除魔之外,不可杀生。”他的声音依然是冰冷的,面无表情。
我冷哼一声:“你推脱的可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