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他。死不了。就算倒那路间,过些时候便会有人前来相救。”看着那男子的身影渐渐清晰,她更显惊慌。
“救人岂能等,万一真是身负重伤,一时半会又没人来,那我们岂不成了见死不救?”
“你看……”她手指向了那男子,撅了撅嘴:“她后面不是跟着一个人嘛。”
我回首看了去,却倏然心里一紧,赶紧拉着她便躲到一块矮石后。
我万万没想到刚回凡间没多久便会遇到一直不想再见之人——青衣
我双目紧盯着青衣,只见她一直与那男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急不慢的紧随其后。渐渐靠近这里之时,才看清那男子脸色微微的红蕴,似是醉酒一般,半眯着眼,摇摇晃晃。我心里一紧,在此遇上青衣,又加上醉酒,怕是这男子要遭她毒手,心里又开始盘算着该如何救下这男子。
正当我还在寻思之时,却见青衣突然上前两步拉住了那名男子,让他完全怀抱住自己。嘴角微微一扬,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根细丝长针,阳光之下寒光闪烁逼人。她手拈长针,眼看就要从这男子的后颈处刺进,只见我眼前一道人影闪过,不知何时小红却已冲了过去。
“不要。。。。。”与此同时,我也大喊了一声,却站起了身,完全暴露了自己。
那男子被小红冲撞在地,似乎也清醒了些许,看着倒在她身上的小红一脸呆然,许久之后却又傻呵呵的笑起来,纯真的如孩子般。然而,青衣被我那一声吸引后,那双眸便一刻也未曾离开过我的脸。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额上更是渗出层层密汗。
“魅影?”半晌之后,她倏然扬眉一笑道:“这可是真是意外的收获。”
话音刚落,只见她幻化成一团黑雾,下一刻便出现在我的眼前。青衣的手紧紧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又冷笑了下:“我看那男子面容俊美,本想带回去练练噬魂功,谁知却又遇见了你,今日可真是魔界的大喜日子,双喜临门。”
双喜?我实在不明白这另一喜从何而来,可这也与我无关,只知道现在我已是大祸临头。为了防止被他们找到,化龙子特意在山上布了结界,结果意外还是这么发生了。
我努力回忆着自己曾学过的术法,可在我使出之后却发现那根本是在以卵击石完全不起作用。就算是使用化龙子曾经交过我的防御之术,可因距离太近又无法使出,而青衣手中的力道也越来越大,致使我窒息感强烈冲涌上头。
眼看自己已是命悬一线,小红也曾想来救我,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又能起到何种作用,几次扑来都还未碰到青衣,便被她衣袂带动的劲风给推至更远处,周而复始的重复却倒置了自己的昏迷。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虽然清楚自己并不会被杀,可被她带回去成了天魔重塑身躯的祭品,那更是非我所愿。但……我也没有任何可以自救的办法,更何况临出来前我把传音螺给丢在了洞里。
正当我已满眼绝望,认为自己已无任何绝处逢生的机会时,倏见一道白影从我面前划过,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了青衣的手臂,只听她一声惊叫,手臂已断裂开来。
“是谁?做了就别不敢承认,赶紧给我出来!”青衣另一手捂着自己的断臂,煞白了脸忍着痛怒吼道。
此时,突然像被人推了下,我便几个踉跄跌倒向了小红那里。一双白色的短靴渐渐浮现在我眼前,缓缓地钟源的全身便浮现了出来。原来钟源隐身以后并没离去,倒是一直跟随我们下了山,只是他并不想让小红发现,才一直未曾出手。
“我暂且牵制住了她,扶着小红赶紧走。”钟源半蹲了身,低声与我耳语了句。
“你打不过她?她只剩一只手了。”我眄了眼青衣,见她目前似乎只是忙着给自己的伤口止血,心里稍稍安心了点。
“打不过。”钟源看了眼小红,倏然紧蹙了眉心:“就你这笨女人看不出她道行比我深,我现在只是用幻术牵制了她,再不赶紧走,等她发现那是假的时,想逃都逃不了了。”
说完他起身便要走,我拉住了他,道:“我们这几人徒步逃走,怕是还没走多远便又被青衣追上,我用了隐迹术,不敢分心招来降云,还请你帮帮忙。”
他稍稍沉吟了下,便掐了一指:“赶紧去扶小红。”
我指了指那个一直抱着小红的男子道:“赶紧过来。”
看着眼前出现的降云,那男子明显呆愣了下,却也在片刻间反应了过来,抱着小红便要起身踏上这降云,却被钟源拦下,“只是一介凡人不配与我同乘。”
我推了把那男子,他与小红同时跌上了降云上,便紧随其后的也踏上了降云,又看了眼青衣,指着钟源低骂了句:“红渊都不曾在意这身份的悬殊,你这半仙倒在意起这身份了,小红也是凡人,既然你愿救她又有何不愿再救一个!?”
“谁都能救,就他不行!”钟源如个孩子般较起了真,沉着张脸,指着那男子与我低吼了起来。
“为什么?”
“是他害的红渊放弃了仙道,是他让红渊舍弃了自己千年的修行,却选择了轮回,做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一个被人排挤的俗人。我为什么要救他,我为什么要救他!”钟源的声音几近怒吼,可迫于自己也清楚不能吵到正陷入幻术之中的青衣,似在努力压抑着。
“难道……难道……他是……”
沈清漪……
我诧异的盯着那男人的脸看了许久,可似乎总也无法接受,那张俊逸的脸上看不出与沈清漪有任何的关联。
如此说来,那个懒到夸张的小红便是红渊的转世?他们轮回之后互换了身份,就如沈清漪那时所说:“无论几世,也无论同男或是同女我都要娶你。”
钟源点了点头,再次确认了这略有匪夷所思的事实。
此时小红已醒了过来,双眸睁开之时,却被眼前的降云给惊吓住了,坐起身瞠目堂舌的看着那男子直呑口水。
我再次看了眼青衣,见她脸色缓和了许多,那条断臂似乎又给接上了一样,只是断口处正在缓缓的缝合,那伤迹也在渐渐的消失。
“她快要脱离幻术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钟源看了眼青衣后,便又转眼看着那男子阴霾了脸:“你最好是自己下去。”
男子的脸上闪出一抹倔强,如同当年的沈清漪般。他刚想回话,却见小红倏间站起了身,从容的踏下了云层,淡然道:“我与他一同留下。”
钟源傻了眼,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直直地盯着小红无一丝动作。那双清澈的眼眸之中渐渐泛起了水雾,如那时与我的初见,似个孩子只想依赖着红渊。 可是,现今这情况只光顾着煽情的回忆往事委实不妥。可我又无法在使用隐迹术的同时还能降云,隐迹术对我来说太难控制,只是单单控制它的时间都已耗费掉我许多的精力。
“赶紧上去,我们走,无论任何事情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推了推小红,又转眼看向了钟源:“我与你任何一人落在了青衣的手里都会在这世间引起一场浩劫。”
钟源微微诧异了下,待小红再次踏上云层之后,又看了眼青衣,便发动了降云,逃回了云山……
云层之上,钟源一直阴霾着脸站在云头谁也不愿搭理,而小红与那沈清漪转世的那位男子则更是一句不言。幸而我们只是下山没多远,不消片刻便已回到了山洞。
自钟源现身之后,便也不想再隐身,更何况之前许多不该说的话他都如豆子般全盘抖落了出来,也就更没什么必要再去隐藏了。反倒看到小红躺那石床上小寐之时,他便又紧挨了过去,席地而坐靠着床边打起了坐,像个护花使者般,任谁都不让靠近。
无奈之下,我便拉着那男子出了洞口,跟他去采些野果之类,给这两人充饥。山中可食的东西很多,这男子看似文弱,没曾想却会使剑,而他一直有随身携带一把软剑,平日里都绑于腰间看不出来,让人以为那只是个腰带。
只是……那把剑用来狩猎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点。
他是个很健谈的人,更确切的说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可是与那些花花公子却有着本质的区别。他说他对那些美艳的女子纯粹只是欣赏,却并未动过任何心念,而让他魂牵梦萦的却是小红,自打小红救起他的那刻起,他便被她迷住了。
这或许就是他们两人间的刻印,无论外表怎么变,在沈清漪的心中红渊永远是最美的,这便也成了能找到彼此的刻印。
他说刚刚听我们对话时听出钟源是个半仙,那我便也不会是个凡人,便问起了我的身世。我愣了愣,只得冲他傻笑了下,却什么也没说。我怕这样的话匣一旦打开便会永无止境的无法关上,说到最后更会扯出这两人的前世之事来。而那些前尘往事提了只会让他更俱痛苦,更何况他的前世还是个女人,而如今却是个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