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柒柒还没想明白,钦差已经气得发抖的拍案而起:“果真有猫腻,就你这次要往齐越运的药材一共才值几个钱,怎么就收了五万两银,不是给你当奸细的钱又是什么?”
“那是订金,五年长约的订金……”
“你当本官是傻?一次的药都还没收到就把五年的订金都给了你?来人啊,给我她身上还藏着什么东西,若有人阻拦,杀无赦。”
他一把将皇命金牌拍了出来。
起先客气,一是被亚楠吓得胆颤,二也是没有十足的证据怕不好和皇交代,现在也算是初见成效,证据数件,就算皇来了,他处置叶柒柒也是名正言顺。
至于叶柒柒身边那个小丫鬟,哼,叶柒柒不傻,这时候绝不敢让她伤他一根毫毛。
钦差料得对,叶柒柒确实不敢纵容亚楠放肆,各种证据指向她,她不能把亚楠也搅进来,更不能再往叶家安几条罪。
可身也是绝对不能的啊……
她抓紧了领口,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衙役紧张得额头冒汗。
“怎么办,怎么办……”她一步步后退,最后被逼到墙脚退无可退,衙役已经伸出了手,可她还没想到妥当的法。
就在她的小心脏都快跳出胸腔的时候,马蹄嗒嗒震天转瞬间高头大马就迈着铁蹄冲了进来,甩着响鼻,仰天轻嘶。
威武霸气的皇漂亮的翻身下马,看见叶柒柒完好无损才暗自松了口气。钦差看着衙内悠闲踱步的骏马,则黑了整张脸,可看到是皇,小眼睛就又泛了精光。
爷正抓不到你的把柄,今天可是你自己要送上门来。
皇一把推开站起叶柒柒面前准备身的衙役,双手把着她的双肩,当看到她完好的这一刻,心中所有的恼怒、气愤都消了:“别怕,没事。”
如此英雄救美的出现方式,瞬间就增大了自身的高大威武雄壮。叶柒柒看着面前一脸笃定的皇,心里的感觉就说不清是有多感动、多委屈。
她心窝眼窝都酸涨得不成样,水光潋滟的眸定定的看着皇的眼睛,可怜巴巴的问:“你来救我,是因为我是我,还是因为我欠你十万两银的债?”
这场合、这情景、这氛围、这楚楚可怜的样说着这样幼稚无理的话,皇几乎就笑了。
“叶柒柒你有没有脑,我堂堂皇就缺你这十万两银?就算老缺,追了过来,你她娘的现在能变出十万两银还给我?”
叶柒柒突然就破涕为笑了,水光潋滟的眼中满盛的知足和幸福,看得皇心里发软。按在她肩上的手坚定又厚重的一捏:“傻柒柒。”
气氛很好,温暖又柔和,可就是刺了某些人的眼,非要发出些讨人厌的声音——
“皇对奴才果真用心,可下官不得不提醒二位,这里是公堂,本官正在审案。并且事关重大,本官要叶公的身,还请皇莫要妨碍公务。”
兴许是觉得证据已经够多,已经足够逼得皇没有话说,钦差的声音高傲尖利,目中无人的欠揍样。
说话的同时,还将摆在案上的皇命金牌往皇面前挪了挪,威胁的意思过明显。
皇锋锐的眉峰就挑了起来,眼中清明的戾气用了力气才压了下去,双手一拱朝着案上金牌一揖:“父皇最是信任儿臣,想当初儿臣失利山海关,满朝皆指儿臣带兵不精,决策失误。是父皇立排众议,不但不怪还加授儿臣骠骑将军衔,这才有了儿臣的今天。
如今,儿臣也算是小有成绩,识人断事几乎十拿九稳,想必父皇也愿意再信任儿一次。这叶柒柒是儿臣的随从,她绝不会是齐越的奸细。”
钦差扯唇相讥:“下官不敢说圣上对皇不信任。可他老人家既是让我当了钦差,下官就得按律办事。叶柒柒的身,下官非不可,爷若是一意阻拦……”
他小眼冒着精光,放缓了语调一字一顿的道:“皇命金牌,下斩贪官,上打皇。爷可别逼我。”
“哦?”那双锋锐寒眸半眯,构成一个内敛含蓄的稀罕笑意。他冷笑起来的时候,那种居高临下的鄙夷,比板着脸的时候要刺骨得多。
叶柒柒看着就急了。
皇的处境她明白得很,原本就成了的眼中钉,若再加上蔑视皇威,那……
若是平时,兴许皇帝还会念着父情分。可皇这是刚打了胜仗,民间呼声最高,赞颂最盛的时候。
功高震主,皇帝不一定就不忌惮。
她捏着领口的手逐渐放松,心一横就抢在皇说话之前出了声:“行,就。可要是不出什么来,钦差大人又怎么说?”
皇皱眉看向叶柒柒,眸中有叶柒柒看不懂的恼火。她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扯了皇的衣袖,笑得俏皮:“没事的,纸终究包不住火。”
钦差冷笑一声,得意的扫了皇一眼:“算你识相,知道皇在下官面前为难。这样吧,下官给爷脸面,也不让人你,你自己一件件的脱直到留下亵裤为止。”
确定不是打爷的脸?
叶柒柒瞬间笑了,一身坦坦荡荡的飒远正气:“我劝钦差不要过分,与人留一线,事后也好想见。”
钦差就又看向了皇,那趾高气扬的神气看得人手痒:“哦……这样的话,就扒了吧。”
他动作缓慢的举起皇命金牌,目不转睛的看着皇一字一句的下令:“将叶柒柒给本官扒个精光,仔细的。”
皇坚定的挡在了叶柒柒前面,虎视眈眈的盯着一步步靠近的衙役。手压上了腰,叶柒柒知道,那里有盘着的软剑。
她明白钦差是在逼皇,逼他在看见皇命令牌之后抗命不尊,出手伤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就像当初法海逼着白素贞水漫金山寺。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发水,只要你发了就犯了天条,触了天威,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而皇要付的代价,可能会是生命。
她看着皇手上蓄力,看着他用力要抽,眼中就涌动着层层雾霭,心间柔软得像山涧溪水,可以因他变幻成任何形状。
她一把按住他的手,坚定的冲她摇了摇头:“我没做过,我能证明,只需要一天时间我就能证明我绝对不是凶手。爷,我只要一天。”
看着叶柒柒眼中的自信,皇终于松开了手,寒眸微眯,不怒自威:“一样东西换一天时间,俞知州账……”
“哥!”六皇含笑进来,依旧是一身儒雅的书生气。他先朝举着黄明令牌的钦差行了大礼,然后才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了明晃晃的圣旨,不温不火的往钦差面前递——
“小王来得仓促,还没来得及和钦差见礼,今天既然得见了,也好交代清楚来意。这道圣旨还请钦差过目。”
钦差在看见明黄圣旨的时候心里就一揪一揪的扯得难受,做了慌张恭敬之态过来接旨。
他脸上变幻着各种颜色,震惊、愤怒、不忿、羞愧、为难重重情绪在心中过了个遍,最终归于了平静,而脸色是过明显的灰拜,看向皇的眼神,有过明显的质问。
圣旨上有这样一句话:“淮安执拗重情,尔应督之、察之;若有出格,权宜行事。”
钦差全名:李淮安。
六皇温和的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死灰的钦差,又从怀里掏出一面金牌“这面令牌李大人应该认识,先祖皇帝亲手打造,武官无一不可先斩后奏。”
钦差再次匍匐,五体投地的叩拜:“皇上圣明,下官遵旨。”
六皇脸上的笑就更清新干净了:“既如此,本官可以带走嫌犯叶柒柒了吗?适才小王听得叶公说他能在一天之内证明自己的清白,不如,咱们后天再一起来审?”
钦差脸色灰败,眸中黯淡:“下官自觉没有出格之举,还请六皇遵旨办事。”
“恩。”六皇八风不动,连眸中柔和的光都没有清减一分:“大雍律令第八十七条第款第一项规定:‘任何官员不得以任何方式羞辱折磨嫌犯。’;第四七十二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妇女不守妇道,红杏出墙。辱没门庭,可判luo(和谐)刑,游街示众。
请问李大人,你要叶柒柒当众宽衣有何依据,可有非行不可的原因?”
钦差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六皇也不催,只认真的看着他,固执的要等一个明确的答案。
‘帅啊。’男神就是男神,朝人发难都这么有风。叶柒柒朝着皇鄙视一笑,小眼神一递,意思很明确:跟人家,看看人家这智慧。就知道动武,你一柄软剑还敢弑君杀父不成。
皇含义不明的看了正和钦差对峙的六皇一眼,凶悍眼神气势汹汹的朝叶柒柒甩了过来:你脑袋里装的是猪脑花吧,老六要是没有父皇那面令牌逞威风,你以为那两句话能有用?他铁了心要逼老出错好抓把柄,搬律法,搬天王老都没用。”
两人眉目传情的时候,无计可施的钦差终于服了软,垂头丧气、做小伏低的把叶柒柒等人恭送出去。
等回了府,六皇和爷就不约而同的问:“所有证据都对你不利,你真能在一天之内证明自己无罪?”
虽是问句,却是不相信的语气。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样的情形,就算他们两兄弟联手想在一天内破案也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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