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西晨战神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时候,很得意吧?
“看着自己一向觉得高贵冷漠的亲身弟弟被人剖腹掏心的时候,很畅快吧?
“将他逼上绝路的时候、将他最爱的人活生生杀死在他眼前的时候,很有报复的快感吧?”
每说一句话,我的脚步向着对面那群人的方向踏进一步。楼千影站着不动,等着我靠近,眉目间全是煞气。
柳青已经害怕得开始发抖。
此时,我身上的气息满是杀意。此时,我外放的气息足以将普通的江湖高手震慑到屁股尿流。
我微微转头,看向正在发抖的柳青。柳青那张脸已经变得让人认不出来。
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或者说,柳青在骄傲的时候,她的脸是美的,美得耀眼,那是一张三分梅花孤傲三分白莲圣洁四分桃花妖艳的脸庞。
可是,此时的柳青,或者说开始害怕柳青,却是一张我见犹怜却让人讨厌的脸。那张满是光艳的脸已经被她的害怕隐没了,已经被她的恐惧给掩埋了。
此时她的这张脸,已经让人认不出来她原本的身份。到底是柳青,还是摄天琴姬?
我的语调尖酸刻薄。
“还有你,柳青,上次我就说过,不要再对我做龌龊苟且的事情。
“可是,你好像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里呢。这一次,你又做了什么?呵,你对一个疯子下手?
“今天的这件事情,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愚蠢?
“我的话从来不喜欢说第二遍,尤其是关于生死的事情,我从来不喜欢开玩笑。我说过,若是你再对我做偷袭那种龌龊的事情,就是你的死期。”
我冷冷一笑,带着些许伤感的说道:
“你看,地上这么多尸体呢。不止是地上这些尸体,而且即将躺下更过的尸体。有他们陪着你呢,你不会孤独。”
我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是多么令人害怕,总之,对面柳青的脚步已经软了。柳青那张脸上的害怕已经多过恨意。
是被我吓着的吗?很好,很好。
“你害怕了吗?没有关系,我要让你体验的感觉还不止这一种感觉,我还要让你明白我的感觉。不过,你不用完全体验我的感觉,你也不可能体验到。你只需要体验千分之一的痛苦就够了。
“你知道吗,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看着自己亲手将最重要的人杀死在眼前的感觉吗?你知道那种心痛吗?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
我的话语中已经满是癫狂。
就在我笑的时候,楼千影一剑刺了过来。
身形一闪,我缠了上去。
“憋不住了?这么一点刺激就憋不住了?”
“叶无颜,你亲手杀了他之后,还好意思活着?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的意义,就是让你下去为他陪葬!”
“这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去死。我今天就做个好事,免费帮你终结性命。”
“我就是要痛苦的活着,不仅我要痛苦的活着,我还要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
话语之间,两人已经过了数十招。
楼千影来势凶猛,一上手全是必杀之招。我慢慢地应付着他。太快地将东西玩儿死,那就不好玩儿了。
眼角一瞥,那五个人已经缓过气来,眼看着就要群攻上来。柳青的脚步还在打颤。
那五个人已经攻了上来,身边没有了那五个人,柳青的脚步开始缓缓往暗处悄悄移去。
想跑路?那也得问问叶无颜同不同意!
不再多做纠缠,殇菱三环咒,去!
空中响起了诡异的咒术密语,楼千影的身影辗转腾挪的身影逐渐停下来,刚刚上前帮忙的五个人也停了下来。
脚步一跨,制住楼千影的命门,悬在空中的身子一闪,便拉着楼千影拦在刚刚逃出没两步的柳青面前。
柳青脸上满是骇然,隐约有泪水在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里面闪动。
故意外放出强大的气息,将柳青紧紧锁在我的气息范围内。此时的柳青,就像一只被老虎按在脚下的兔子一般,动弹不得。
“我不是三岁小孩的妈,用三岁小孩的眼泪来骗同情?还是收着点吧。”
转头向楼千影看去,此时他的脸上满是恨意,以及微微的担心。
那双酷似那人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对面的柳青,那样的眼神,我很熟悉。不过是情人之间的眼神、不过是担忧的眼神、不过是怜惜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拿来哄哄不谙世事的小孩还可以。在我的眼前,这些全是笑话,全是虚伪!
能够拥有那么感情深刻的眼神,看来楼千影已经从殇菱三环咒术中清醒过来。
“楼千影,你看,你为她拼命的时候,她正想着逃跑呢!”
“是我叫青儿跑的,与你何干?”
“哦,原来如此。舍命为美人,真是情操高尚!只可惜,某人并不领情呢。”
楼千影的脸色一片铁青。
“既然现在你的命门握在我的手里,不如静下心来听我讲两句话?反正都要死的人了,死之前听听故事,终归是好的。你说是不是?”
不去管楼千影如何残酷的表情,也不管柳青的脸色如何苍白如纸,我继续说下去。
“柳青一直喜欢宗周,你是一个聪明人,不会蠢到连这个事情都不知道。可是,你看,现在,那人死了,她却在做什么?
“呵呵,她浓妆艳抹地躺在你的怀里乞求你的怜惜,她骄傲如孔雀般地在你的面前展示她的美丽,她迫不及待地来到沙月城来杀死她所谓的情敌。
“现在你看清了吗?这是一个没有原则的女人,她只是一个虚荣的女人。她谁都不爱,她爱的只是自己,她爱自己的命,爱自己的虚荣!
“你想要得到她的爱,等八辈子恐怕也等不到。”
楼千影的脸色刷地变成雪一般的苍白。那双看着柳青的眼睛里,露出悲伤的光芒出来。就像一只失群的大雁般哀伤,又像一只被主人骗了的宠物般悲哀。
柳青的脸色突然由苍白变成血红色。羞恼,不堪的情绪在那张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柳青,你爬过宗周的床,也爬过楼千影弟弟的床,结果怎么样?我很好奇呢。”
柳青变成了一只落水的孔雀,鲜艳的羽毛再也挺立不起,只剩下一身狼狈。
“现在你是不是感觉被人扭住了咽喉,喘不过气来?没关系,当初在霜翎山上你我初次见面的时候,你精心设计的那些话给我带来的痛苦与你现在是一样的。”
楼千影已经有了痛苦的神色。
“现在,我这里有一个游戏。需要你们两个的参与,想要参与吗?”
倒映在柳青那双眸子中的自己,竟然笑了。这样的笑容,无情,冷酷,不再是以前情深意重的叶小风。
我以询问的姿态盯着柳青,嘴角带着不算笑意的笑意。只见柳青血红脸猛烈摇晃起来,微微带着乞求。
我又转过头去看楼千影。楼千影的脸色很白,额头上面微微有汗渗出。
这是身上不好受的表现呢。殇菱三环咒,不是普通的咒。中咒之人,会有一段时间丧失神智,接着会感到万蚁噬身的痛苦。
那种细细麻麻的被撕咬的痛苦,可不是一般的痛。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得了的。
楼千影,你是千影楼的杀手,这样的疼痛对你来说,应该还能勉强承受吧?
我的脸又笑开了。
“没关系,拒绝也没关系,主动权在我的手里嘛。
“接下来,我说一下这个游戏的玩法。保证让你们玩得痛快。”
眉目一冷,收了脸上不算笑容的笑容。
柳青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两只眼睛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眼泪。可笑的是,看她的样子,连鼻涕也快要流出来了。
正遭受中万蚁噬身痛苦的五个人走到我的对面,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五人身上都充满杀意,但是看着我手里的楼千影的时候,却不敢轻举妄动。
手腕一震,挥出一道剑气,紧接着一声噗嗤传来,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五个人当中的四个人惊恐发现,自己身旁的人竟然倒了下去。
那个倒下去的人,没有丝毫还手,或者说,他没有丝毫还手的时间,这是多么快的出手速度?四个人已经有点惊住。
**与大地的沉闷撞击声传来,撞击声是那么沉重,听在我耳朵里却是那么悦耳。
他们看见自己同伴的尸体上面有一个很大的洞,就像被凶狠的野兽啃噬的洞口,那个洞口周边竟然没有血流出来,只看见粉红色杂乱的肉陈列在洞口周边。
四人已经惊骇到极致,也被我逼到了极致。逼到极致的人是会反抗的。四人已经目眦欲裂,眼看着就要发难。
我冷笑一声,本来就是为了给你们制造一点小小的乐趣,不要这么不领情!
制住楼千影的手上,施了一个咒术。咒术刚出,紧接着那四个想要向我攻来的人影都停了下来。
他们的停顿,只是因为一个音节,从楼千影的喉咙里面发出的音节。
那不是命令的音节,那只是一个很短的音节——一声闷哼。楼千影已经哼出了声。
楼千影是一个杀手,杀手的耐力是江湖上众行业中最好的。
很多合格的杀手,从成为杀手的那一天开始,直到在杀手的生涯上死去,再痛的时候都不会哼出一声。
这是杀手的职业素养,也是他们选择踏上杀手这条路时候的坚持。
楼千影是一个杀手,而且是杀手中的顶尖杀手。
可是,楼千影却哼出了声,因为身上突然袭来的猛烈疼痛哼出了声。
站在楼千影对面那四人,也许一辈子也想不到自己的楼主竟然因为痛苦哼出了声。
可是,在听见那一声不由自主的闷哼声时,他们却没有感到失望,没有对他们的楼主感到失望。因为,他们没有资格失望。
他们感到了一阵极端的恐惧。这种恐惧来自内心深处,是对痛苦的恐惧。他们又感到一阵绝望,对眼前的局势绝望,自己,逃不出去了吧?
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