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急速倒飞出去,收梢不住,再加上倒飞的方向不对,结果就是——
干翻了一票人。
突然的一撞,身子去势倒是止住了,只听见砰砰的撞击声不断响起,间或夹杂着还有痛苦、惊讶的抽气声。
撞到那群玄衣人中间了!
谁叫他们的腾蛇阵所占的地方实在太广,谁叫他们这个阵经不起撞,谁叫他们无力对付这些鬼魅,偏偏要我出手,谁叫我是倒飞出去的,根本看不清方向···
背部受阻,身子一顿,停了下来。
此时千魅齐哀,万魔恸哭的叫声方才响起!此时正是好时机!
来不及看那群人的情况,腰身用力,提气纳功,双手捏诀,倒地的身子直接向另几株沧瀚树攻过去。
刚才已经观察清楚,这几株沧瀚树生长的位置恰恰构成一个简易的“子母阵”。
所谓子母阵,就是一母生九子,母子连心。
刚刚被我解决掉的最大的那颗沧瀚树就是“母”,剩下的九颗就是“子”。
这一母与九子之间,通过地下的根互相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小集体。养料共享,危险共同担当。而且它们之间通过一定的方式进行信息交流。
照刚才这些鬼魅出手的速度、配合度来说,它们之间的交流机制十分强大的,信息传达极其快速。看来这群鬼魅成形的时间颇长,竟然已经达到这般境界。
身子激射而出,口中念咒,双手捏诀,浑身真气急遽流转。
脚踏会缘莲踪步,身子化为一天虚影在那九棵树中间穿梭而过。每经一处,手中劲气喷薄发出,手上咒术不停,待走完一整套会缘莲踪步,身子停下来时,只见那九颗沧瀚树突然一齐燃烧起来。
这火烧得妖冶诡异!人身虽置身在这九处大火旁,却丝毫感觉不到热度。相反,一股阴冷寒邪之气随着沧瀚树的燃烧,在空中逐渐缭绕加重。
此时那鬼魅痛哭的尖锐嘶叫声也达到最高点,放佛要撕裂人的耳膜。魔音入耳,撕裂的却是人的神智、灵识。
魔音发出,直冲灵识,脑中骤然疼痛。只觉心中一震,胸口鲜血汹涌翻腾起来!
暗咒一声:真是深山里的鬼魅——没素质!连死都死得不安生,都是要去地府超度的东西了,走之前还要弄出这般幺蛾子出来!
浑身元功再提三成,口中念咒,“佛魔杀”第二次,出!
在那些尖锐嘶叫声中间,只听一股轻吟声由低变高。妖邪之气散去不少,众人只觉压力一松。
那些玄衣人原本正在艰难地对付那些神出鬼没的偷袭,应付得十分吃力。身上的伤口在不停地增多,鲜血源源不断地从身上的伤口处流出。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用太久时间,自己必会因为血尽而亡。
心中的绝望逐渐蔓延过心中的希望,在这样超乎人力的恐怖东西面前,生命显得太弱小,这样的局面已经是没有丝毫胜算。
正当自己的心向着绝望的深渊里不断下坠,突然,一股劲风逼近。刚想出手抵挡,但是那股气流实在太快,自己还来不及出手的时候,那股劲风已近撞在自己的身上。不仅是撞,而且把人撞到好几个。
这样的撞击,简直相当于一个重型暗器,但是谁会用这样重的暗器?但是这股气流的速度太快,只有暗器才有这样的速度。
正当他们准备出手应付这“暗器”,那个砸来的东西突然自他们身上消失。来得似风,去也似风。
当这“暗器”自他们身上消失的时候,才发现那神出鬼没的杀机变少了很多,鲜血流出身体的速度也变缓许多。
这些人心中不禁一喜。
正当这一喜刚刚开头,那喜悦刚才刚爬出心房,还没有达到眼睛中,只见瞳孔中出现一副比那“暗器”还要无解、还要让人惊讶的情景——周围的树竟然“无火自燃”起来。
即将漫上眼中的喜悦顿时变为惊讶、困惑。
正当这惊讶困惑还来不及成型的时候,他们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有何情绪的时候,突然,空中那阵尖锐嘶叫声瞬时拔高不少。
只觉魔音入耳,开始还能运功抵抗的鬼哭声竟然直冲灵识,心神巨震!此时才发现自己多么渺小,在这万魔同哭的巨大压迫之下,自己竟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魔音刚刚入耳,不少人已经一口鲜血狂喷出来。神智受损,痛苦难当!
看来今天定是要葬身于此了。不少人心中悲哀想到。心中那股绝望再次漫上心头,比之前那股绝望还要来得深,来得痛!原以为危机已经过去,没想到还是逃不脱这杀机。
突然,一股奇异清吟传入耳膜,透进脑识中。清吟入耳,那股魔音带来的疼痛骤然减轻不少,胸口暴躁翻腾的气血也缓缓平静下来。
众人心中一阵疑惑,疑惑中带着无可抑制的狂喜。死中求生的狂喜!
不过短短时刻,林子中安静下来。恐怖的嘶叫声、鬼魅阴邪痛苦声,那股渐渐盖过鬼魅声的清吟声、一切都消失了。林子中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痛苦的抽气声,还有受伤后因痛苦难耐、不经意间溢出口的呻吟声。
待那些鬼哭狼嚎完全消散,口中佛魔杀咒术停下来时,我因极度紧张、不由自主颤抖的肌肉也缓和下来。随着佛魔杀的停下,脑中那根绷紧到极致的弦也骤然断裂。
此时的叶小风,浑身已经濒临虚脱的状态,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才发现全身的衣衫完全湿透。就似刚刚趟过一条河来到这里,浑身**的,有点子狼狈。
时间已是深夜,露水很凉,额上的汗水更凉。
此时一切平静下来,只见经过一场激战后的战场呈现出另一番诡异的情景——
燃烧的沧瀚树静静燃烧着,紫红色的火苗撺掇得很安静,有点子热气从那些燃烧着的火源处传来。地上除了墨色血迹就是残肢败叶。
一个身形狼狈的女子站在九处着火点围成的中间位置,脸色凛然。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妖冶,仔细看去,眼睛里但却少了分神采,多了分空茫迷蒙——累的!
在短短时间之内,连续发动两次极招——佛魔杀,这对施术之人的体力与精力来说都是巨大的考验。出现这种虚脱的症状,十分正常。而且我还没有晕死过去,这已经是强悍中的强悍。
再看场地中的另一方,三十余个年轻男子倒地不起,明显是虚脱的症状。那群倒地的人中间,只有一个玄衣男子直挺挺地站着。那身玄衣已经变为完全的深黑色——被鲜血浸泡的!
这时候还能这么傲气地站着的,只能是他——轩辕祭檀!
紫红火光映照下,那人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十分奇异,那双晶亮得逼人的眼直直望着我,眼神诡异,难以揣度。只觉得那眼光的亮度实在逼人,那眼神照在身上,竟比这燃烧的火焰还要热气翻滚。
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实力强悍的人?
是不是觉得这个人可以收为麾下,当做自己的得力助手?
是不是觉得这样一个人身上疑点很多,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要拼死救自己这群人?
是不是觉得这个狼狈的身影看起来还是蛮高大的,至少解决了自己的腾蛇阵解决不了的问题?
哈哈哈,心中一阵得意。此时我不敢也没有力气去对视那人的眼光,只得在心里不断揣度那人的想法。
轩辕祭檀的眼光有若实质,看着你时,就像一道强探照灯照着身上,似乎要把透过表面看清一切实质。真他妈变态,受了这么重的伤后,还有这么强的精神力来观察我,揣度我?
为了保持神秘高人范儿,为了不透露我现在还有几成功力,我只能选择留一个侧影给他,不敢与那双明亮逼人的眼眸对视。尽管与他进行眼神交流是接近他、表明自己来意,以便进行后续谈判的最好方法。
深夜深林,紫火燃烧,沉寂无边。两方没有任何交集的力量就在这个诡异的场景中胶着。静默,一切都是静默。
第四十四章
浑身已经濒临虚脱状态,双手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胸口一股气血翻涌得厉害,似乎下一秒就要涌上喉头,喷涌而出!
那道有若实质的眼光还在探照着我,看得人一阵不舒服。心中的脾气也上来了,直直偏过头去,狠狠地对上那双眼。轩辕祭檀,你有眼,难道叶小风我就没眼么?
对上那那眼光的一瞬间,只见那双有若实质的眼睛瞳孔一缩。似乎在收敛所有外放的情感。
哼,让你放肆打量,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这下不敢放肆地打量了吧?我剜,再剜你一眼!
那双眼确实不似先前那般放肆,那有若实质的眼光收敛了其中的放肆,但是那双眼依然盯着我,丝毫没有把眼神收回去的打算!
轩辕祭檀,你忠孝仁厚,礼义廉都有,就是无耻!
剜了那人两眼,既然那人没有收回目光的自觉,我也懒得较劲,懒懒收回目光。
长期在战场中磨砺过来的人,想要杀一个人时,他的目光不会隐藏的太深,也没有必要隐藏杀意。轩辕祭檀眼中没有杀意,也就不怕他突然发难。
双脚一软,身子就瘫软在地上,口中那口鲜血直直喷了出来。那口血再憋下去,估计得憋出更加深厚的内伤来。
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果然,一个沙哑深沉的男声响起:
“你是这里的除妖师?”这话里的不确定实在太明显,估计问出这话的人他自己都百分百不相信这样的推测。
“不是”
听见自己如此平静的回答,我自己都被惊吓了一跳。
第一次对付这种真正的鬼魅,在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的前提下,竟然成功了。虽然自身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但是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万幸。此时的心情不是应该十分高兴,十分得意吗?
确实,我此时心中的确激动难耐,虽然受伤不轻,但就是止不住地兴奋。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这般平静!
“为什么救我们?”那声音有点子冷。
“要想与人合作,当然得先拿出诚意。”只是这个诚意太大了点而已。
“你想与我合作?”这个声音透露出怀疑,但是掩藏不住其中的兴奋。
“难道你不想与我合作?”反问,而且反问得有气势。
现在是我救了他们的命,主动权已经变到我手上来,这是有利的条件。既然是谈判,自然得把握好一切有利的条件。
问句落下,那人一阵沉默。
“四国朝会,精英全出。你刚刚从边关回来,不知你对朝堂的局势了解多少?
不过依今天祛魅山的情势看来,边关九皇子尚且没有入城,就差点把自己的命交代在这里,是不是说明丰都内部的局势至少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不管今天这场鬼魅杀阵是你无意中进入,还是有人设了套子让你往里面跳,这至少说明,丰都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你还需要另外的帮手。”
话音落下,一阵沉默,那人依旧没有说话。
不急,给你时间慢慢思考。人们面对未知的境遇都会多出一份戒心,今天轩辕祭檀突然遭遇这么一场差点让他全军覆没的战斗,然后突然出现我这么一个自称想与他合作的人,在这种颠倒混乱的境地下,任谁都会多出一份戒心,多出一份警惕。
这样的表现,完全正常。
一刻钟之后,那人似乎想好了。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杀气。
“呵呵,既然九皇子已经打算好与我合作,何不拿出诚意来,平静地谈判?”
不直接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先把两人中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缓和再说。
只见那人向我坐着的地方走过来,隔着三尺远处,衣衫一撩,也直接坐到地上。此时两人真是面对面直接摆开了谈。
皇家的皇子,战场上的将军,竟然能够同一个不知身份来历、刚刚认识不久的人一齐席地而坐,面对面交谈。这简简单单的一坐,看似随意,实则是放下身段,放下皇家的骄傲。这个人,不简单!
心中暗自一叹:这倒是个能屈能伸的真汉子。不矫情,不做作,不摆范儿。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个难以对付的合作伙伴。这样直接的姿态,是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肯舍弃许多的人,这个“许多”至少包含有常人难以舍弃的东西。
“现在可以谈判了吗?”
态度倒是不错,只是那双眼直盯盯地看得人分外不自在。
轻笑两声,掩饰掉那不自在的感觉:
“既然四国朝会那么精彩,我们末名小辈也想参加参加,结实一点大人物,以后的江湖路也好走。”
说白了,就是想在四国朝会里捞点自己想要的利益,只是苦于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进入那全力中心,于是就找上了你轩辕祭檀。希望你轩辕祭檀能给我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顺理成章地进入四国朝会中心!
听到这话,那人一直盯着我的目光变得怪异起来,似乎嘲笑,似乎好笑。
“以你这样的身手,在江湖上怎么着也有一席之地,何须结识朝堂上的人物,来帮你打通江湖路?”
轻笑一声,不做过多言语。与聪明人说话,只需说一半即可,所有的东西全部说白了,反而没意思。
轩辕祭檀那沉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四国朝会的水太深,只要敢于下水,想得到什么利益直接去捞取就是。只是看你敢不敢下水,有没有命活着上岸了!”
这是答应合作的意思了?
轻轻一笑,“合作愉快。”
“在我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以前,你是否应该告诉我你原来的身份?”
“叶小风。”
那人静静看着我,似乎等待我的下文。
身份?
“没有任何身份,只有一个名字叶小风。”摊手无奈道
太虚门关门弟子?太虚门隐世几十年,说了你也不知道。
宗简,宗念台?一个在十三年前死去的默默无闻的公主,说了你会很惊悚。
这两个身份,说了当白说。
迎着那人非要探究底细的眼光,我更加无奈。
“名字是真的,真的叫叶小风。你不信的话,等回到丰都城,派人手去打听一下是不是有这么一号人。”
想了想,自己的名号还真是没有多少人知道,除了轩辕云痕之外,知道我名号的人都是对战时候认识的人,而那些人也是都死了,被我杀死的。
“当然,最省事的办法是直接去问你三哥——轩辕云痕,不过你可不能对他说起我的行踪。”
轩辕祭檀的眼神顿时变得有点怪,“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透露我的行踪?
“咳咳,个人私事,不变透露。相信九皇子你一定不会首先破坏我们的合作关系。”
相信你有方法在不透露我的行踪的前提下,查清楚叶小风这么一号人。
见我以既期待又挑衅的眼神看着他,轩辕祭檀眼神中闪过傲气。
“很期待与你的合作。”
不透露我行踪的事情,答应了?答应了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