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鄙人还有一事相求。”
大殿上静得吓人,两根微弱的烛火忽闪忽灭,烛火燃烧烛心所爆发出的噼啪声在这昏暗静谧的空间里平添幽谧与压抑。那朱血纱也是无风自舞,缓缓飘摇。
纱幔后面久久没有声音传出,几乎让人以为那人已经离开了。
正当我无望的时候,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却幽幽响了起来。
“你这个娃子,烦人的事真是多啊。”
娃子?这句话再加上他幽幽的声调,几乎让我以为黑山老妖再世!
“鄙人可以再答应楼主一个要求。”这人不是想要利益吗?给你就是
“你想求什么?”那个不男不女的声调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语气
“可不可以请楼主免去一个惩罚?”我不卑不亢的说道
“哦?我的人你也要帮着求情吗?”那个人似乎是被勾起了兴趣,声音微扬说到
“楼主见笑了,我希望楼主能免去那个一路跟随我的黑衣人的惩罚。”
“你是说木鬼吗?触犯楼规,不经程序、私自带外人进入千机楼,这可是楼里的大忌。若要饶了他··”只听那人轻嘲了起来
“这是鄙人的错,如果楼主能网开一面,请随便开个价便是。”我拱手道
只听那人又轻笑两声。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呢。”那人低低轻嘲着,似乎是说给我听的,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那你明年春天清明的时候到我楼里来一趟吧。”
“明年清明?那时候楼主的桃花应该开了吧。那我就多谢楼主赐花了。”我轻笑
斗不过你?只能在语言上反将一军了。
那人却没有说话,只隐隐透过朱血纱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子站起,缓缓向着高台后面去了。
顿时感觉尴尬,一个人站在大殿里接着干什么呢?
交易做完,非但没有轻松,心情反而更加阴郁了。不知道轩辕清逸的病情怎么样了。
与他在一起的那几天,虽然他把自己的病情掩饰得很好,但是病人永远不可能瞒过医者的眼睛的。那时他的眼睛已经隐隐发黑,嘴唇也是越发的没有血色。真是令人担忧啊。
转身穿过大殿中那黑色帘子,却是意外的看见黑衣人,嗯,现在得改口叫——木鬼。
派那黑衣人在东离守住那松树林里的阵法,果然是与“木”相关。黑衣人不苟言笑,但是能屈能伸,称他为鬼也是不错。
见木鬼望着我,应该是在等我,我报以轻微一笑,缓缓从他身边走过,那人就跟了上来。
一前一后的两个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地下宫殿里显得沉重,似乎是踩在人的心上。
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心里感叹一声——这千机楼主的品味还真是怪,这样压抑的地方他竟然住得起劲?但是宫殿上方的桃林却又是显得风流,这两种奇异的风格真是透出一股子的阴邪气息。
叹了一口气,“楼主待你应该不错,他不会为难你。”
身后却没有回音,只是一片沉默。
静静走在出地下宫殿的路上,那里的十八红衣童子已经不见了,廊道里已是一片宁静。
想着两个时辰前下来的时候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再对比现在这更加让人沉闷的寂静,心中不由又是一声感叹。
身后那人却是说话了,“按照楼里的规矩,私自将外人带进来的人将被废除武功,逐出千机楼。”
这个意思是···?
“你既然为木鬼求情,木鬼以后愿意听从你的调遣。”身后那人低低的声音传来
“你主子知道我强了他的人,他非要一脚踹死我不可。木鬼啊,你还是别开玩笑了。”
“楼主答应你的事只是不废除我的武功罢了,但是楼主已经将我逐出千机楼了。只要你肯相信木鬼,木鬼愿意听命于你。”
“可是,一妇不侍二夫,一仆不侍二主。你真的能放下千机楼主,转而奉我为主子?”
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就是不相信他,跟在我的身边只是奉千机楼主的命令,对我另有图谋而已。
身后却没有了声音。
似乎话已经说到额尽头,而通向地上的石梯也在此时走到了尽头。
桃林里已经挂满了灯笼,在漆黑的天幕下似乎是一只只女艳鬼漂浮在空中,等待着柔弱书生、然后开展一段人鬼绝世恋。
几个穿着艳丽的女子站在石梯洞口。见我们上来,为首的蓝衣女子上前两步恭敬地说到:
“楼主特为公子安排了住宿,请公子虽奴家来。”
声音娇媚却又不失温婉,真是妙人呢。
细细向那女子脸上瞄了瞄,借着那女子手上提着的灯笼微光,只见这女子脸似满月,艳若桃花,眉间一点朱砂。
漂亮!
随着这五个女子缓缓走过桃林,向院子更深处走去。这才发现桃林背后的空间非常大。进来的时候被这桃林遮住了视线,现在才有机会看清。
只见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应有尽有。好一个奢华又不失雅致的园林。
在这广阔的空间里,眼光换扫一周,便见屋宇连绵,一片灯火通明。到那时屋宇建制不尽相同,却不似是为了充齐样式,倒是隐隐透露出阶级分别。
想必是为千机楼不同身份地位的人量身打造的。
随着这群侍女穿过三重屋宇,来到一栋**的小院前。蓝衣侍女温柔说到:
“公子,这个小院是楼主特意为你挑选的,您今晚就歇息在这吧。楼主没有限制你的自由,您可以随时离开。”
轻轻嗯了一声,“麻烦了。”
想了想,又道:“能送些饭菜过来吗?”
那蓝衣女子却是低头恭敬道:“按照楼主吩咐,饭菜都在公子您屋里了。”
我一阵尴尬,“那谢谢啊”
不能怪我开口闭口都是吃,实在是太饿了。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讨论着吃的时候,在千机楼那座地下宫殿里的朱血纱后面那座高台上,两道气息正在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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