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比我现在的手还要冰凉的手抓住我的手,我一惊,看向身旁,只见这雪公子不动声色低眉饮茶,我赶紧低下头。一股内力源源不断通过那只手输送到我的掌心,突然间觉得这只手真的很温暖。
只见场中那琵琶女环抱琵琶俯腰一拜,“皇上,请问月娘这首挽风曲如何?”
一个小小舞姬也敢询问天朝皇上,南禾国未免太目中无人了。然而众人尚未从鄙夷愤怒中缓过劲来,那中年南禾使者连忙站出来说道“东离皇,请不要见怪,这是我朝三公主,三公主自小性子直率大胆,不精礼教,请恕罪。”
三公主?这舞姬竟然是三公主,那事情就有趣了。哎,这番话一出,众人又叹一口气,若介意,岂不是说咱们没有大国风范,长辈跟小辈一般见识,心胸狭窄了?若装作不介意,回答了,又显得轻浮了。
“三公主确实一手好琴艺,你人生得漂亮,谈的一手好琵琶,性子也讨人喜欢,你父王好福气。”轩辕皇四两拔千斤转移话题地说道
“谢谢皇上夸奖,我父皇确实很爱我呢,他会送我很多东西的,不知月娘是否有幸在这里向皇上您讨一件普通的礼物作为一个刚刚那首挽风曲的奖赏?”
“哦,那月娘你是喜欢金银玉器,还是胭脂绫罗?只要东离有的东西,你尽管提,朕尽量给你最满意的礼物。”轩辕皇豪气地说道。不知他是对女人都这么友好还是只对这些国色天香的尤物才这么友好。
“那月娘就先在此谢过皇上了,我想要得礼物很简单,就是一个低贱的奴婢罢了。刚刚看这四皇子的贴身奴婢很是顺眼,不知月娘是否有幸能讨到她?”月娘骄傲又狐媚地笑着说道。
听到这里,本来埋头静观其变的我一惊,这厮卑鄙。而轩辕清逸也将手放开,我抬头看向他,以眼神无声说道:你说帮我善后,看吧,麻烦来了。该你了。
轩辕皇颇有些为难地看向我们所在的位置,他一向知道这个儿子性格清冷,不是很好说话的人。现在要向他要人,恐怕有点难度。“逸儿,你可愿意将这个奴婢送给三公主啊?”
此时,大多数人看向我们这边,而对面的那道视线却是没有再看向我,这不禁让我心头松了一点。
轩辕清逸站起来,拱手冷清说道:“既然是父皇亲自开口,那儿臣即使是再舍不得这个奴婢也要忍痛割爱,将她送给三公主了。”
听到这里,我只觉旁边那一身白衣是如此让人恶心,那曾经雪白高贵的容颜是如此虚伪,那人身上的白莲香气是如此令人作呕。
在众人不屑的眼光中被唾弃,霎时如一道冰水倒头浇下,一种被背叛、被遗弃的感觉让我又羞又怒。
场中只是霎时安静,随后众人又开始谈笑风生,宾主尽欢,仿佛这样做是理所当然,那样的要求不会遭到任何拒绝的理所当然。那一霎的寂静仅仅因为是要四皇子的人才引来众人感兴趣的一眼。
手上尤余那人手掌的温度。半盏茶前,我觉得那样的温度是超越了金钱利益的、人与人之间的温情。
此时,那温度却成了一种讽刺。讽刺着我大家不过是相互合作的利益关系,利用完了,还能发挥余热,做个顺水人情何乐不为?难道还需要为一个利用完的合作伙伴去费一番心思与轩辕皇玩,那样实为不智不是?
错将生死赋人手,而今鸟尽弓藏时。
最是无情帝王家,冷月凄风笑人痴。
在一时愤怒嘲讽之后,理智分析了那人这样做的原因之后,我也冷静下来。
心海潮涌,淹没了多少幽微难明的心绪。那些被潮水冲上沙滩的贝壳,不待人细细捡起,珍重收藏,又被下一波海潮翻覆回到海里。那些形状各异的贝壳一生都不可能再次聚集在那片沙滩上,组成那一番独一无二的风景。而心海太大,人生太广,来不及收藏就被潮水翻覆的风景就永远沉寂,不堪一语。
哎,接下来就要对付这棘手的南禾国,希望他们文明一点,不要让我死得太难看。不要剥皮来做人皮灯笼,活着人皮的面具,我又没有甚么价值,这张脸实在是没有行走江湖的意思。
不要抽我的骨做人体模型、烧火棒,那样实在惊悚。不要抽尽我的血,鄙人三高厉害,免费献血别人都不敢要;不要将我剖腹,我的五脏六腑实在很臭--估计是与旁边坐着的那个人呆久了被熏陶的。
虽然现在身心俱疲,内伤纵横,心伤有点,搞布阵估计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我还有杀手锏。身上藏的药虽不是很多,但是要干翻一票人还是绰绰有余,特别是像那三公主那样骄傲的人。
宴会散去,那月娘款款走到轩辕清逸身边,娇媚说道“四皇子,谢谢你忍痛割爱呢,那这个贱婢我就带走了。”说着,那粼粼秋水似的眼波不时向轩辕清逸放电。
“随便”。说完,就要带着影无双离去。自始至终不曾看我一眼。
看见那影无双张总是不变的脸微微露出关心神色,还是让我心中一暖,至少他眼中不只有他的主子,还有我这个刚刚并肩作战的战友。
我悄悄握紧袖中的药,随时做好应对这群人发难。那公主身边的两个人也是看看能算上一流高手了。还不说不远处那个南禾使者和他后面那个神鬼难测的灰衣人。
我今天破坏了他们今天的计划,虽然总要有人去破坏他们的计划,但是今天确实是我担当了这份工作。只是我比较倒霉,被自己的老板给卖了。落入他们手中罢了。他们不整死我泄恨才怪
“哎,被自己的主子给卖了,还真是可怜。不过那轩辕清逸也是一个有趣的人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你弄到手了,还以为那个雪公子辉拒绝呢。你说是不是啊?贱婢!”说道最后,那月娘就是咬牙切齿地吼道。
“恐怕你这词用错对象了。首先,我与那轩辕清逸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主仆关系。
我拿他的钱,替他办事,不过现在好像拿不到钱了。所以,我不是婢女,那个贱婢称号你还是留着的好。你也不用说这些话来激我,要杀要剐,放马来就是。刚刚那两场,大家也互探了虚实,你不会是输怕了不敢下手了吧?”我嗤笑道。
“倒是个有骨气的人。就这么想死吗?”
“怎么尽说些配角的台词?”我又嗤笑道
“你现在是我的囊中之物。又引起我的兴趣了,现在倒是不急着杀你了,我慢慢玩儿死你”。蛇蝎美人阴寒说道,一张美人脸就因为神情太阴狠变得太丑
“你若有那这个能耐我随时恭候,不过,现在的你恐怕要失望了。”
话未落,我洒出手中味道刺激的药粉,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向着早先看好的路线纵越出去。身后一片人体倒地声,几个高手却猛地追击过来。
现在我是无比庆幸在宗华山满山追人参的历史,因为这样,无形中我的轻功已是上乘境界。但是因为武功一般,内力一般,所以时间稍微一久,我就会因为内力不济被身后的高手追上,到时还是逃不出落入敌手的命运。
哈哈哈,那段独白是我帮月娘一伙做的心理分析,可不是说的我自己。
出逃不远,我赶紧将摸出怀中的纸白鹤,念动咒语,只见巴掌大小的纸白鹤迎风而涨,眨眼功夫就成了桌子大小。我纵身一跃,跳上鹤背,念动咒语,白鹤振翅而飞。只见白鹤越飞越高,我估摸着到了安全高度,就放下心来,打算乘着白鹤慢慢飞远。
任你轻功再好,功力再强,也不可能飞这么高吧。至于洒出去的药,不过是迷药加上让人瘙痒的药罢了。睡梦中饶痒痒,想起就让人有精神。
不过,我未免有点太心急计算战果了。忘了一件顶厉害的事--后面追的那群人也是会这个异术的人!眼见后面三只白鹤乘风而来,心知对高手来说,在其具有防备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对其下毒成功的。现在是打也打不赢,跑也跑不赢,连用药这底牌都用光了,还能怎么办?等死?
突然,看见下面街道上有辆马车行过,六匹马拉的马车,一眼看去就是非富即贵的人。
天救我也。再不犹疑,果断跳下白鹤,落在屋顶飞身跟跑马车一段距离后,跳下屋顶,落在那个转角处,控制呼吸,在马车经过转角的一霎翻身滚入马车底,牢牢吸附其上。
那些侍卫果然没发觉那个街角发生了什么。一来,我的轻功还算不错,二来,马车速度还真是快,所以转弯的时候有较大向心力,而我向马车街角外侧一方使力,定然不会让车里人起疑。第三,那些亲爱的马,虽然觉得马车拉起来重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它们不能向主人报告这情况
哈哈哈。运气好的话,躲过这一劫,我可以身无分文,放心闯荡江湖了。身无分文?想起来真是真穷酸,真凄凉!不过能够江湖自由漂,胜过挨冷刀。今天被出卖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它在自己身上重演。
我在车底感觉马车快速奔驰,而后面那三个追捕我的人似乎被甩掉了。心里略微放下心来。现在要做的就是找机会离开马车,明早离开丰都。以免夜长梦多。
但是那马车跑得极快,我根本不敢贸然落下,只得将身体越发用力牢牢吸紧这疾驰的马车。心中不由暗暗想,这马车主人莫不是有甚么十分紧急的事情。是谋反还是像我一样被追杀?但是看那六匹良种黑马拉车的排场不像是那两种身份。
估计也幸好是六匹马这种皇家排场,使得那后面的南禾人不敢随意跟上来。满身煞气地跟踪东离皇族,是何用意?
在马车底只是隐隐觉得那车像轩辕清逸住宅相反的方向驶去。心里又松了一口气。那宫宴上轩辕清逸的冷漠又略带杀气的气场我不想再领悟第二遍。在我还没有足够能力与之对抗之前,那个可恶的合作者我是看见一次恶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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