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包一日三餐,为了能省下中午那顿饭钱,我每天都要提前三个小时赶到咖啡厅,下午三点才开始正式上班,中间有两个多小时的空闲时间,懒得再来回折腾,索性待在咖啡厅打发时间。
一通突如其来的短信破坏了我的好心情,是那只熊:如果我说我想你,你会信吗?我在心里冷笑一声,信你?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
我把手机电池摘掉,跑到楼顶去吹风,刚下过一场雨,太阳躲在云层后面,天气并不晴朗,像我灰暗的心,被都市的繁华扰乱心绪,反而更迷茫,我,不敢想未来。
叹了口气,正打算下去,风中突然传来一阵吉他声,接着电子琴加入,然后是击鼓声,我对音乐不感冒,听了半天才听出是林俊杰的《美人鱼》,弹奏的人好像是在练习,有些音调也跑偏了,应该不是专业的吧?
奇怪的是,始终没人唱出歌词,我站在天台上听了很久,忘记了时间,直到乐声消失后,我装上电池一看手机,还好,还有几分钟,我飞快跑下了天台。
从那以后,我多了一个爱好,每天上天台听音乐成了我的习惯,在这个四处陌生的环境里,能让我开心的东西太少。
那一天我向往常一样去了楼顶,吉他弹奏的居然是我最喜欢的《この夜を止めてよ》(让今晚停在这一刻):
你说你爱我,
却比跟我说再见更令我悲伤,
不要再说话,
就让今晚停在这一刻吧……
婉转优美的旋律弥漫着遗憾与哀伤,我不是与恶魔契约的女人,却沉浸在juju凄美的歌声里深深沉沦,我绕着天台走了一圈,才发现声音是从顶楼一间屋子里传出的。吉他声第二遍响起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跟着旋律吐出这首歌的罗马音:aishiteru
tteyouanatanokotobawa
sayonarayo
rimokanashii
koreijowo
nanimoiwanakuteii
dakarakono
yoruwotometeyo……
楼下的乐声忽然顿住了,我暗叫糟糕,被听见了?
过了一会旋律再起,我鸵鸟地安慰着自己天台上风大,声音一发出就吹跑了,他们听不见的,于是跟着又唱了起来。
多愉快的两个小时,演奏音乐的人是谁呢?我这样想着。
迎面碰见了黎优,我这才想起又是星期六了,他笑着和我打招呼:“嗨!”我笑了笑也说:“嗨!”然后,擦肩而过。
十五岁那年我在来例假的时候洗了一次冷水澡,从此每个月那几天就像一场灾难一样,我请了两天假在床上躺着,吃了七八种痛经药都没有起效,我渐渐也失望了。
每当身体忍受着剧烈疼痛时,我就会自动地将从小到大各种难过悲伤的事情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重复回忆一遍,越是想着就越是抑郁,将原本无忧无虑的青春岁月蒙上一层阴影。
例假结束第二天,黎优请全公司的人聚餐,我们破例提前两小时下班,一群人去了邻近的餐厅,餐桌上摆了许多红酒和啤酒,大家有说有笑,都很高兴,我填饱肚子后开始思考找个什么理由溜回家。
黎优一桌一桌地敬酒,我只好端起酒杯学着大家喝了两口,一顿饭吃完,已经快十一点了,杯里的红酒喝下了大半,有人开始起身退席,我见机和娟姐打了个招呼,准备开溜,从椅子上站起来时眼前一阵晕眩,我扶住墙向外走去,刚挪动脚步就一头栽倒在地。
幸好晕倒的时间不长,我醒来的时候还在黎优车上,脑袋昏昏沉沉,我记得先打招呼:“嗨,老板。”
他“嗯”了一声说:“你再躺会,马上就到医院了。”
医院!我顿时清醒了几分,“老板,我只是晕了一下而已,不用去医院了。”这医院一进,这个月的工资不就打水漂了吗?
“没事,检查一下总是好的。”
“你停车!”我顾不得了,大叫了一声,完了,我又吼他了,他踩下刹车,惊诧地望着我,我用晕乎乎的脑袋努力组织语言:“老板,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麻烦你送我回家吧,我现在没力气走路。”
他没再说什么,沉默着发动了车子,调转车头,朝我家驶去。
我见他改了方向,心里一阵安定,眼皮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索性睡了过去。后来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闻到一股糊味,我跳下床一看,平常用来煮面的小锅里煲了香菇鸡肉粥,由于太长时间没有处理,几乎熬干了,我气急败坏的拔下插头,电锅已经报废了,我真是欲哭无泪,靠,这个臭男人,好心办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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