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几亩田园,绕过一条小河,很快就到了月月家。月月的家是一排并不太高大宽敞的平房,有五间屋子,白色的墙,红色的瓦,院子里种着一块大白菜,这个时候月月的父亲已经用稻草把这些大白菜严严实实地保护了起来。想吃的话随时可以去地里挑一棵。屋子里面浇了水泥地,月月妈妈把每间屋子都打扫的很干净。最左边的那间是月月的房间,靠窗摆着一张刷着白漆的写字台,上面搁着她平时最喜欢看的书和一盏漂亮的,粉红色的台灯。窗帘是一块米黄色的很普通的布,床上铺着套着有几朵粉红色玫瑰花被套的棉被,看上去整间房间都布置的很简单雅致,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那是月月床头柜上摆着的那个花瓶里传出来的,里面用清水养着一簇她不知道从哪里采来的不知名的花朵。
“月月,你爸妈他们都不在家啊?还有你哥哥,也不在?”林小峰四处打量着,仿佛从没有来过月月家似的。
“嗯,我哥哥上班去了。我爸妈他们,可能去了邻居家。我走的时候,他们还都在家呢。”月月微笑了一下,用总是那么轻和的声音说。
“哦。”
“小峰。”月月突然在他的背后叫他。
“怎么了?”他回过头来。
“你,你不打算把我怀孕的这件事,告诉你的爸爸妈妈他们吗?”月月看着他的眼睛,期期艾艾地问。
“不,你放心,月月。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去告诉家里人呢?只是刚刚就说的话,我怕我父母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毕竟,他们的思想还比较保守。我想,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件事情。所以,所以我才先送你回来。”
“可是,可是医生说,我怀孕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我们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行,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一回去就跟我爸妈商量这件事。我想,他们会很开心的。你等我的好消息。”林小峰伸出双手抚摸着她的脸,微笑着看她。
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月月突然从背后拉住他的手,在他又转身的刹那,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唇。
两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发生的那一幕令月月感到既甜蜜却又很害怕的那个瞬间,再次在月月的脑海里回放。此一刻已经是月亮初升的夜晚,林小峰早已经离开了。雪也早停了。因此夜空才又有了月亮。月月坐在窗前,拉开了窗帘,痴痴地凝望那枚月牙儿。
“是天上的月亮又勾起了我的回忆吗?我该怎么办呢?怎么把这件事告诉爸妈,还有哥哥?他们知道了的话,会不会对我很失望呢?也许,我会让他们伤心的。月亮,月亮,你能告诉我,我可以说吗?可是如果不说,纸是包不住火的。怎么办呢?”
月月用自己的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其它的原因,她的单薄的小小的身躯在微微颤抖着。
“月月,你还没睡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房间外面传来。是在快递公司上班的哥哥楚云飞。
月月打开了门。
“哥,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帮你热一下饭菜。”月月说着就往屋外走。但是被哥哥一把拉住了。
“我已经吃过了。我的一个同事给我带了一份便当。”
“哦。”
“爸妈他们睡了?”哥哥又问。
“也许在房间里看电视呢。哥,我,我想。”
“月月,你怎么了?吞吞吐吐的。你把话说的明白些,你想什么来着?”
“哥哥你进来。”她把哥哥拖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把门轻轻关上。
“哥,我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还把门关了。月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爸妈知道?”楚云飞边说边挪过一张凳子坐下。这个身高一米七八,有二十七八岁的大男孩看上去一副很成熟的样子。他总是穿一件过时了的牛仔布外套,还有那条牛仔裤也已经穿穿洗洗了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已经旧到发白了。妈妈总是埋怨他不会打扮自己,这么大个岁数了,还没找到对象。他却总是一副急什么急的态度。
“哥,我说出来了,你可不要生气。这件事情,我想,我想让你说,说给爸爸妈妈听。好吗?”月月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说吧。”楚云飞温和地看着妹妹。
“哥,我,我怀孕了。”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把话说出了口。
“什么?”楚云飞从凳子上忽地站了起来,“是谁那么缺德,对我妹妹做出那样的事情?你还没交男朋友。月月,你,你说给哥听。咱们把那兔崽子揪出来。送他去公安局。”
“哥,你不要着急。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月月也站了起来,走到楚云飞面前。
“谁?”
“林小峰。”
“那个小子?他不是和你那个高中同学,艾雅,走得很近吗?月月,那个小子我一看就觉得不踏实。月月,你,你怎么跟他扯上关系了。”
“对不起,哥。其实,小峰他对我挺好的。我在酒吧做服务员,他常来。也很照顾我。帮我挡掉了许多的麻烦。后来,后来我们,我们就相爱了。”月月就把两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哥哥。
那个时候,天还没有那么冷。月月快要下班的时候,发现林小峰坐在酒吧前台,已经喝醉了。
“小峰,你怎么醉成这样了?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别喝了。”月月走过去,夺过了他手中的酒杯。
他突然对月月说:
“月月,你知道吗?你长的真的很漂亮。你是我见过的所有的女孩中,最漂亮的一个。”
说完这句话,他就倒头睡着了一般,任凭月月怎么叫他,推搡他,他都不醒。最后只能在下班后,叫车把他送回了他自己办的工作室的宿舍。那个时候,月月还不知道他的家住哪里。
因为不放心,还有要照顾他一下,月月就多停留了一会儿,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情。
“怎么会这样?这事情,他妈的,真让人糟心。”楚云飞听完,直挠头。也气得恨得咬牙切齿。推门跑了出去。
哥哥楚云飞跑出去后,又折了回来。兄妹两个人坐在房间里,沉默了好久。
“要不,妹妹,你把那个孩子打了?”楚云飞用商量的口吻说。
“把孩子打掉?”月月对哥哥的话很吃惊,也很意外。
“我明白。月月,你是舍不得。可是,你想啊,你还小,只有21岁。在今后,你还会有很长也许也还会是一条很美好的路要走。哥哥是觉得,你跟林小峰两个,不适合。他很轻率,而你,太老实了。将来被他卖了或许你都还不知道。”
“不会的,哥哥。小峰说过,他很爱我。”
“他这么说,你就信?万一他在骗你呢?万一他,万一他,只是在玩你呢?”
“不会。我相信小峰的为人。而且,他也会很爱我跟他的孩子的。”月月不自觉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轻轻地回答。这一下,楚云飞无语了。
“那好吧。那么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跟爸妈商量一下?”最后,楚云飞说。
“嗯。”月月点了点头。
“那我去睡了。晚安。”楚云飞从凳子上慢慢站起来,有些不安地看了妹妹一眼就走了出去。把门轻轻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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