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城南,城西、城东也都纷纷有战敌,兵部的兵马早都已经在迎战!”
果然!
栾鸿咬牙,看样是自己胡思乱想的事情成真了。为了多比奉献,蒲宁国给皇帝的那封私信上肯定会有一些和实际上有出入的到地方,若是有朝一日被发现,还可以混淆视听。
是个人都会想到的!栾鸿紧锁着眉头,宇文琦看着他,道:“鸿儿,你这样子特别惹人怜爱!”
栾鸿没听见宇文琦的鬼话,直接心中盘算一下,估摸着敌军这回该用声东击西的战术了,下令让军队分散到两侧。裴启让他看住城门的两侧绝对是有道理的,栾鸿不准备抗命。
不消一刻,军队便分散在城门的两侧,紧贴城墙,排了两条很长很长的线。
“不好!”宇文琦低吼一声,面色瞬间煞白。
“怎么了?”栾鸿神经也跟着一紧。
“现在在刮北风了,我们在北门——”
“水!”栾鸿突然间明白宇文琦的意图。
是时正是野外,草甸遍布,虽说是夏季,青草葱郁,但是地皮上的枯枝碎叶还是可以燃烧的。瑾凌王早都派人来告诉,还特意说了敌军带了火炮,那若是不用水,那我军不正是变成烤焦的麻雀的节奏?!
宇文琦转身下令城城墙上士兵向下大量云水,几乎一般的兵力都去云水,一时间人心惶惶。还没等开战,人心就乱了。
栾鸿看着护城河,心中的火气“噌噌”上涨,水流这东西难不成就真的没办法用于远程扑火?
“啧啧,我就一句话,你那眉毛都快拧成一锅粥了,小心一会儿拧不回来!”宇文琦看着栾鸿那张苦瓜脸,不知道怎么安慰,索性损了起来。
“水车转快点,是不是上面的水桶就能飞出去?”栾鸿发问。
“应该可以。但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试一下。”
“来不及了。”栾鸿眸子眯成一条缝。高马上远眺前方,看见了黑漆漆的一条线正越变越粗。
“可恶!”
“鸿儿,你真是一条筋。”宇文琦叹气,“你应该试着放弃龙子卿。选个更适合你的。比如我。”
“宇文琦!”栾鸿有点小崩溃:“你想说什么就赶快说吧。”
“你为什么不用土灭火?非得用水吗?你就非得选龙子卿。不选我吗?!”宇文琦几乎是咆哮出声,气呼呼根本就是分不清重点。
栾鸿先是一愣,“土?”
宇文琦不点头也不否认。看着栾鸿,继续耍脾气。
“来人!”栾鸿叫过来被两人雷得不轻的侍卫,“火炮和巨石弹弓准备好,将沙包沙袋装满,准备发射!”
“是!”
侍卫行事速度极快,对方的兵还在行进中,越来越近,栾鸿的眼睛肿也弥漫出杀意。
天还是变得昏暗,宇文琦是文官,根本没怎么上过战场,此时只想吟诗。
栾鸿趁着宇文琦发呆的空当儿,一下出手,直接点住宇文琦脖颈上的穴位,宇文琦动弹不了,栾鸿这才下马,将他拉下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打横抱着宇文琦,只能背着他,一直将他背到城门中。一直走到城楼上的小屋中,栾鸿将人放下,解开了穴位。
“你干嘛?!”解了穴道的宇文琦马上开口说话,似有明知故问的嫌疑。
“你说干嘛!”栾鸿效忠带着几分邪气,嘿嘿一声,转身飞速走到门口。
宇文琦紧接着跟着跳了起来,愣是没追上栾鸿,被栾鸿锁在小屋中。
“姓栾的,你放我出去!”宇文琦咚咚捶门,厚重的木门动也不动。
“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就告诉你我究竟是选你还是选子卿。”
门外传来这样一声,宇文琦顿时呆若木鸡。
外面战火连天,某小屋中的人却内心忐忑不安。一会儿想想栾鸿到底是选谁,一会儿想想外面的战况如何。
为了防止敌人的弓箭射进来,观望楼上的窗子都做得特别小。宇文琦厌恶地在小屋中坐井观天,一会儿能看见栾鸿,一会儿看不见栾鸿。
还好,四肢还都灵活,看样子不像是受伤了。宇文琦恨得在原地打转,这个栾鸿果然嫌弃自己是一直拖油瓶,不愿意带着自己上战场。
一股深深的自卑感从宇文大丞相的心底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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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郊之外,黑白两道龙凤,漫步草原之上。
裴启一身银甲,脖上系着黑色披风,脸上身上鞋子上已经全是鲜血。龙子卿软绵绵伏在丹烈的马脖上,还是虚脱状态。
地上一地横尸,鲜血氤氲了天际,瑾凌王疯狂暗算敌国,利用了崔井严的口供,找出了禁军侍卫,一举踏平了蒲宁国前来讨伐的军队。
安塞蒂死了,裴启也很遗憾。但是这次,不仅要让她死,好多人都要跟着一起死——
安塞洛不能留,蒲宁国,雅格国,西奈国这三国的国土,裴启都不打算再保留了——裴启称帝的条件,就是出征,一举灭了这三国。
临时调兵,军队只带一丁点粮草——新皇有令,军队支持当地饭,攻打不下来就吃不到饭,吃不到饭就直接饿死。
裴启到底是什么样的帅才,龙子卿终于见识到了。
“王爷,这样不会太孤注一掷了吗?”某人喳喳铜铃眼,喏喏道。
“湘朝再怎么样也比国土抵不过几个郡县的藩国强,拖累下去也没有意义。再说,”裴大爷邪笑:“还有什么,能比彻底攻陷你这只小受更难啊!”
子卿粉颜含笑:“以后就容易得多了,以后你是皇上,我可不敢对你不恭敬了。”
“你少讽刺我,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徇私枉法一番,好好报一下你早上对我拳打脚踢的仇啊?”
“小的知错啦!”子卿霍然惊恐万分,自己的后身和腿脚现在还在泛酸发麻,这把龙骨头真的不扛裴启的这般折腾了。裴启此言一出,龙子卿真的有点吓屁了。
“知错了,那打算怎么改?”
“我……!”龙子卿赶紧装熊,倒在马背上就像是一片树叶样的轻盈,赶紧做虚弱状儿。
裴启一看他那副熊样儿当时就乐了:“喂,别装蒜好不好,我这还没上你呢!”
子卿一听,直接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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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破湘廊,九月平蒲宁。湘朝新帝率兵一路西征,不等雅格国,西奈国讲和便一举拿下。
裴祯终于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皇宫中,没人再叫他圣上,却也没有人对他不敬。依旧是按照皇亲礼仪相待,这一点裴祯也学过——为君之道,豁达慷慨。只不过再说什么已经太迟,自己的六叔,果然是一条隐藏在巨浪底下的一条真龙,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书香四溢,宗卷静静躺在架子上,整个书斋,曾经就是他的六叔,一直在苦口婆心教导于他。今日裴启运用的一切战术对策,自己回忆起来了,一切的一切,他这个六叔都实心实意地教授给他过,而自己呢?
注定是把污泥,永远扶不上墙。
慢慢想着,裴祯已经没有了魂魄,三尺白绫从袖口抽出,裴祯只想现在就结果了自己。
争来争去,还是选择与世无争。
“只是王室太冷酷,希瑞王爷,你何必自寻短见。”
一个熟悉的声音,和煦如春风,在裴祯耳畔激起洪钟一样的回响。倏然转身,裴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卿儿?!!”
书房中一片寂静,甚至都听不见人的呼吸声。裴祯屏息凝视,眼前这人真的是卿儿?!
“是我,想我了吗?”卿儿,早已经死了的卿儿,这就活生生立在裴祯面前。
“你……”是人是鬼?!裴祯想问,但此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瘫跪在地上,看着卿儿一步步靠近,无形之中,卿儿的笑脸似乎又将两人带到从前。
“我是人,皇上不用怕,我是诈死,可是你现在已经不是皇上了,我也算不得欺君之罪了。”
“……”
卿儿走进,蹲下身,伸手轻轻扯过裴祯手上的白绫:“王爷,对不起,我以前背叛过你。”
“我知道。”裴祯安稳了一下精神,坐在地上,眼睛却注视着卿儿的脸。
百颜如玉,一个个都这么美。
卿儿惊讶:“那王爷为何没戳穿我?”
“因为,”裴祯苦笑:“因为我跟一个人学会了一个非常阴狠的招数——用感情折磨敌人。”
闻言,卿儿脸上顿时慌张。
“你今天出现,我就当没见,你走吧。”裴祯摆摆手,背过身去,不堪卿儿。
卿儿痴怔,整个人惊讶,说不出话。
“没听见我说话吗?我现在是王爷,而你什么也不是,我让你退下,你就得退下。”配真的话只是平心而论,没有半点恫吓。
“皇……”轻而出口才发觉不对,改口间已经神色祈求:“可是我已经……我已经……忘不了王爷了。”
裴祯冷笑,这样的爱,谁会稀罕呢?
“你走吧,让我静一静。”
卿儿退去,带走了那条白绫,守在门外,一直听着书斋中的动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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