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上酒,子卿一席银纱,裴启穿的是淡雅天蓝。
康碧堂很热闹,有几个官员过来敬酒,裴启是滴酒也不让子卿沾,自己一人全权挡下所有的酒。谁知子卿这家伙,被裴启攋在身下,自己闲来无聊,用个筷子头沾着裴启杯中的酒,不一会儿,居然还是面颊绯红,学起小鸡啄米。
裴启这酒是越喝脸越白,老臣们一个个都喝得醉倒,裴启有点看物不准了,就让钱贵来给自己上壶茶,没来得及喝,就又是一口状元红下肚。
“六王爷,咱酒也喝了,菜也吃了,花也赏了,是不是还缺点什么!”李晏喝得有点不着边了,舌头打结,却还止不住看着裴启嘿嘿坏笑。
裴启眯眼,看着李晏:“李大人觉得还缺了什么,不妨直说!”
“好性子,我喜欢!”李晏大喜,看了看醉在桌上打盹的子卿,又瞧了瞧裴启那张大白脸,“你俩该表示一下!”
“那不成,子卿我俩明明今儿就是在表示,大人们也该一齐表示!”裴启大笑,道。
“亲一口,都是男的,应该没问题吧!”有人开始叫号。
自从子卿回来,裴启的臭脾气真的改好了不少,也变得可以亲近了。玩笑什么也开得起,这帮人是趁乱以酒盖脸,最危险的人,逗起来才最刺激。
“大家喝三杯,我亲子卿一下!”裴启把酒樽“啪”一声放上桌案上,示意大家赶紧爽快举杯:“尤三。赶紧拿酒来!”
三杯下,裴启果不食言,一把提起伏在桌子上的子卿,大刺刺深吻,子卿迷迷糊糊跟着丰盈,众官员当场震惊,顺便酒劲冲上脑袋,没几个不倒地的。
“尤三,你这酒……”钱贵刚要出声,被尤三狠狠用眼神一斜楞。顿不做声。
裴启揉揉眼睛。看看满庭院的狼藉,提起茶壶灌了半壶的茶水。
“喂,醒醒!”使劲摇摇某人。
没声。
“快起来,”裴启又推了推子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装睡!”
正赶着当儿。门外跑来钱超。
“到底还是来了?”裴启冷冷问道。
“是。已经抓起来了!”钱超道。
裴启冷嗤。低头又看看子卿。
那厢依旧神魂颠倒,毫无知觉。
“嗯,你想睡。要不,我把你绑起来让你睡的安稳?”裴启长指轻轻捏到子卿的耳垂,谁知那厢某人竟然此时梦中惊醒:“王爷!我刚刚睡着了吗?!”
“哼,就应该把你绑起来!”裴启耐着性子没去折磨子卿的狡猾,倒是将他的头往下一按,子卿直接额头碰上桌案。
“备马。”
相对于探索裴大爷为何要将文武百官醉倒在康碧堂中,子卿更想随他去皇宫看个究竟。
沉寂的皇城,已经被封锁了数日,无人觐见。
皇帝不见了,这事情依旧百姓不知。
裴启赶到的时候,见静安殿的殿门四敞大开。殿中一副被洗劫了的样子。
子卿跟在后面,神色中怖色满盈。
“王爷,难道是有人擅闯皇宫?”子卿大惊。
“嗯。”
“谁?”
“这个人,你应该认得。”
“我想也是。”
“龙公子果然聪明人。”
“多谢王爷夸奖,只是若不是与子卿相干的人,王爷也未必会主动带子卿来这里。”
昨日成亲,今日喜宴,到了下午,两人却又是相敬如宾。
裴大爷和龙公子,可还真是一对模范好夫妻。
一前一后,两人一个沁头前行,一个走马观花。
神不知鬼不觉,子卿渐渐赶上了裴启,和他并肩。
并肩,然后又再靠了靠。
罗浮宫。
这不是子卿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这个鬼地方,子卿至今还能依稀记忆这地方的恐怖。
“进来吧。”裴大爷牵着子卿。
子卿立在门口,不动。
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子卿当真还就不愿意要了这个虎子!罗浮宫这地方太肮脏,他不想第二次踏入。
“不是把你关进来,是有人被关在这里。”裴启渐渐将他攥紧,耐心道。
“我知道。”子卿无奈,跟着进门。
好,这一派景象,院中几具枯骨,冷宫也不至于如此。
庭院正中,有人看样已经被如光暴晒一天,这人神情,有点无知。
裴启将子卿拉得更近,子卿顿时毛骨悚然。
“他……”那副铜铃眼瞬间张大,龙子卿此刻只想逃窜:“王爷,他……是人是鬼,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被暴晒之人缓缓抬头,唇角爆裂,显然受了不少苦。
“安塞成,你吓到我的子卿了。”裴启阴狠出话,看着子卿被惊吓的面容,不由将他搂紧。
子卿却被吓得不轻,几近魂飞魄散:“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这样……不要还魂,我给你烧香磕头。你要不来者找我……”
地上那人,明显张了张嘴,却声音喑哑发不出声音。
“你走,你走……”某人竟然还在犯疯:“当初要不是你要强要我,我是不会杀你的,是你……”
地上那人皱了皱眉,看着胡言乱语的龙子卿,一脸的不服。
“安塞成,你来拿玉玺是吧?”裴大爷继续抚慰龙子卿。
“小的不是什么安塞成,也不认得大人说的人。”终于,地上那主儿说的话可以被听清了。
正在这时,子卿竟然两眼一闭,双腿一蹬,晕倒了。
“好。很好。”裴启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反正就是狠狠咬牙,狰狞着面皮将龙子卿搂紧在怀中。
“听说你来是盗窃玉玺。”
“没错。”
“谁派你来的?”
“这个,我告诉大人,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不告诉我,我只对蒲宁国说,你已经招供了,你就是安塞成,而你来皇宫的目的,就是来盗窃玉玺!”
一声声冷笑不绝于耳。所有阴谋家在商议事宜的时候。完事都想得很周全,就是唯独忘了他瑾凌王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功高盖主的,未必品行高尚,这一点。为什么永远就是记不住呢!
“你……!”地上那人一刻激动过后。又是宁静。浑浊的双眼瞪着裴启。那张脸,已经不能用像来形容,分明就是安塞成。
诈死。然后诬陷,然后就是引发事端。
好端端的一个蒲宁国公子,却被龙子卿这个无名小卒给说杀就杀了,期间有没有问题,子卿多大力气,裴启能不知道才怪!
“就算是子卿真的杀了你,又如何?”裴启留下一句话,转身,已经扛着龙子卿出门。
窃贼被绑,在院门阖上的一刹,眼中终于掩盖不住无助。
“行了,你快醒来吧,”裴启已经无语,对这个龙子卿,比自己还要狡猾卑鄙的人,他算是彻底看透:“你是不是只会这个,装晕?!”
马背上,那晕着的人依旧在好好地晕着,直到出了皇宫,竟然被一阵轻风吹醒。
子卿张开铜铃眼,回头,灰眸中映着裴大爷一张长脸:“王爷,那人到底是人是鬼?”
“死过又活过来了,和你一样!”
“是吗?”子卿吐吐舌,道:“我希望王爷杀了他。”
“为何?”
“因为他吓唬我,今儿下午还把我吓晕了。”
“你那是栽赃。”
子卿转身,见裴启识破自己,扁嘴不语。
裴启眯眼,马背上两人平稳前行几步,最终停在湖边。
“王爷,”某人还在赌气不服:“他这个伎俩实在是卑鄙,这算什么,由强要我然后再引发事端,那么,有朝一日事端挑起,岂不又是因为子卿这个惑众妖孽!”
“所以我才把你娶进门,这样,你耳根子就可以清净了!”裴启得了便宜卖个乖了,瞅着子卿气得脸蛋粉扑扑,似有痴迷。
子卿那脑袋摇得就像拨浪鼓,很是不赞同:“这么阴险的人,还是要杀的。”
“为何?”
“没为何。”子卿耸耸肩。
“如果说,本王一定要让你解释原因呢?”裴启的脸色,渐渐开始变化,严肃,然后狰狞。
“王爷……”子卿迟疑,最终爽朗一笑:“王爷果然明察秋毫!”
裴启脸色变黑。
“杀了安塞成,王爷可以少了很多事情,然后就是——”子卿抬眼,看着裴启。
“你就这么希望再来一场动乱?”裴启拧眉道。
“不是子卿希望,是王爷必定要面对这件事情。国君被掳,那么王爷当务之急一定是将国君救回。留着安塞成,就足以证明王爷的态度——王爷依旧希望裴祯回来做皇帝。”
“他就是皇帝!”裴启有些发怒。
“可是他不是个明君!”子卿的声音也开始变大。
湖风习习,两人的对话逐渐消弭在风中。
“王爷可曾记得我以前曾经让王爷答应我的事情?”
裴启正色,抬眼盯着子卿。
“子卿说过,让王爷好好辅佐裴祯,算是我欠他的偿还。”
裴启微微颔首,静听其言。
“尽忠尽孝,子卿只是希望王爷若真中意我,也替我还了天下人这一颠沛流离的债务。”
“那现在,你为何要改?”
“因为裴祯,他就是一个昏君!”龙子卿突然间显得激动,整个人勉强控制得住身体的颤抖,抬头和裴启对视,眼神丝毫没有闪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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